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将所有的试卷收齐放进密封袋里,原本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
他望向教室里的考生,语气这会儿才柔和了几分:
“大家辛苦了!”
话音刚落,寂静被打破。
喧闹声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园。
那炸开的欢呼声、飞舞的白色纸屑,仿佛要把三年来的压抑与积怨全部宣泄干净。
所有人都在庆祝着高考的结束。
乔楠依旧是这群人中的例外,她感受不到欣喜只觉得分外疲惫,只想赶紧回家,躲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她知道今天要带回家不少东西,早上是特地骑自行车来学校的。
以前快迟到的时候,她也会骑车。
那辆自行车是她妈妈年轻时用的,漆色早已斑驳,链条也是锈迹斑斑了,江聿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笑她:
“你这辆车年纪估计比我还大吧!”
那时候,乔楠只是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
乔楠头也不回地从考场离开,走进车棚,准备推车回家。
可当她找到自己的自行车时,篮子里赫然放着一捧淡绿色玫瑰。
她满脸怀疑地捧起,觉得应该是有人放错了位置。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插在花束里面的贺卡,为了确认,她将贺卡抽出,缓缓打开,几行分外熟悉的字映入眼帘。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我在中心公园的船上等你,老地方。”
贺卡的落款是——江聿。
乔楠的心微微一颤,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她的心间发酵,视线不自觉地再次回落到那捧花束上。
落日夕阳洒在娇嫩地花瓣上,清雅的绿色带上了几分妖冶,刺目绚烂,让她眼眶发热。
乔楠努力压住涌上来的泪水,朝花束开口:
“江聿,你以为你是谁啊!谁要听你的道歉和解释啊!”
话音刚落,她就将花重重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女孩用力地踢开自行车的脚撑,推着车就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步伐好像被什么锁住,怎么也不能向前,只能懊恼地重新回到了垃圾桶旁。
犹豫了好一阵后,她还是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束,本就不属于那里的绿色玫瑰。
……
站在家门口,乔楠小心翼翼地将鲜花藏在身后,她深吸一口气,只希望这束鲜花不要被辛文芝看见,不然又避免不了一场风波。
“三、二、一。”
倒数结束后,乔楠鼓足勇气推开了家门。可在她看见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后,不由得惊呼:
“岳叔叔,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家?往常这时候你不是会去兼职吗?”
“高考这么辛苦,总不能今天还让你给我和你妈做饭吧!我和老板请了半天的假!”岳弛将刚出锅的红烧鱼端到桌上。
乔楠的手紧紧攥着身后的花。
“别一直站着啊!赶紧洗洗手来吃饭了!”岳弛并未觉察到乔楠的异样,催促道。
“嗯,好!”乔楠心虚地开口,索性她再回头看岳弛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回了厨房。
当她正想把藏在身后的花束拿到身前来时,却发现一向喜欢呆在房间的辛文芝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看着电视,她的脸色是一如既往的惨白,空洞涣散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荧幕。任凭电视荧幕里的人笑得前仰后合,辛文芝也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情绪。
乔楠只好继续将花放在身后,以一种尴尬而诡异的姿势向着房间逃跑。
往常辛文芝并不会把太多的注意落到乔楠身上,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她忽然将视线转了过来。
“你身后拿的是什么!”那双涣散的眼睛忽然一紧。
乔楠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时间松了力气,花束径直掉落到了地上。她来不及捡起,只能用身体挡住。
辛文芝撑起虚弱的身体,向慌乱的女孩走来。
她动作迟缓,可还是让乔楠不由得手心冒汗,女孩看着她们之间不断缩小的距离,像个无措的孩子立在原地,等待着马上就要到来的“审判”。
等辛文芝看清了落在乔楠身后的是一束绿色玫瑰,立刻露出惶恐的神情来,可转而就化为了更为强烈的怒意:
“你疯了啊!你不知道自己对玫瑰过敏啊?”她声音颤抖着质问乔楠,“这么一大束鲜花,会要了你的命你不知道吗!”
辛文芝看着垂头一言不发的乔楠愈发生气:
“怎么?生活在这个家里,就让你这么想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还是你希望等你死了,我和你岳弛叔叔一直活在歉意里?”
乔楠的回答软弱无力:“我……没有这么想过。”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会生下你这样的女儿!”辛文芝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她捶打着乔楠的胸口斥责,“害死你爸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甘心!你说话啊!”
乔楠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唇角泛起的酸涩似乎要将她吞没。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岳弛立刻从厨房跑出来,赶紧拉住情绪激动的辛文芝。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辛文芝全然不在意岳弛说了什么,她从地上捡起鲜花,准备扔出去。可她面前的女孩却死死攥着她的手。
“松开!”脸色苍白的女人,因为怒意面庞上竟看起来多了些生机。
没想到那个垂着头的女孩却十分倔强,怎么都不愿意松手,这让辛文芝觉得很是意外,这好像是乔楠第一次忤逆她。
两人僵持不下,推搡间,乔楠的手机从口袋甩下,岳弛试图将两个人拉开,却不小心一脚踩坏了她的手机。
可岳弛根本顾不得这些,他拼命地将纠缠的母女拉开。
“妈!我求你了把花还给我!”乔楠依旧是不肯松开手。
“楠楠,你妈说的对!这束花不能留着,你玫瑰过敏这么严重!真会要你的命的!”岳弛劝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没事的!”
有了岳弛的帮助,辛文芝很轻易地推开了乔楠,她头也不回地往入户门的方向走去。
“妈!我求你不要扔掉!”乔楠被岳弛禁锢着,难以再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女人,可她还是不肯放弃,不停地乞求。
辛文芝全当听不见,脚步不停地向前。
忽然,她背后传来岳弛的一声惊呼:
“楠楠!你已经开始过敏了,得赶紧去医院!”
辛文芝闻声回头,她的视线里乔楠的肌肤开始大面积的泛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不用,我……咳咳……不用去……医院……咳咳……”干咳声接连不断。
“真是疯了!”辛文芝看着她的样子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屋内。
乔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摆脱了岳弛,她立刻推开门,去追辛文芝。
岳弛赶紧跟上她们母女。
等走到楼底,乔楠看到辛文芝把玫瑰扔到了垃圾桶旁。
昨天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地面有不少的积水。那束花刚好落在了一滩污水里,很快花瓣就被污水浸湿,失去了原本的鲜亮。
乔楠顾不得那么多,正准备去捡,迎面撞上了折返回来的辛文芝,辛文芝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后,女孩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没一会儿,耳畔传来辛文芝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就这么着急去死吗?”
没有夕阳照射的昏暗楼道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乔楠低着头许久没有开口,再次抬头时,她的右脸泛着大片的红,根本看不清是因为过敏还是因为刚才那一巴掌。
“妈……我求你,让我把它捡回来。”女孩声音颤抖着开口。
“你!”辛文芝的手掌再次抬起,岳弛立刻拦住了她,“有话好好说,楠楠非要留下这束花,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你要不先听孩子解释,别动手打她!”
“我看她分明就是情愿死也不肯继续呆在这个家里!”
辛文芝的话刚说完,忽然“咚”的一声闷响,乔楠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地上。
“楠楠!”岳弛赶紧扶起女孩,试图唤醒她,可无论他怎么拍打她的脸,晕倒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她怎么了?”辛文芝的手不停地颤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赶紧叫救护车!”
……
乔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陌生的环境让她不自觉警觉起来,刚好输液结束,负责这个病区的护士来替她将吊针拔出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护士问她。
乔楠摇头,然后她又询问道:“我是怎么了?”
“花粉过敏晕倒了,你不记得了?”护士问道,紧接着她又说:“你的过敏这么严重,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吧!”
乔楠想到江聿送的那束花,心里苦涩泛起,只能讪讪地对着面前的人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开口。
等护士收拾好东西从病房离开后,她四处翻找手机,脑海里忽然想起,她和辛文芝推搡间,岳弛好像踩坏了她的手机。
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见到辛文芝和岳弛,乔楠不太确定他们是否还在医院里,于是准备去护士站打个电话问问。
她才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辛文芝的嗓音略微带着情绪,女孩停下了准备开门的动作。
“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乔楠去上大学的!”女人固执地开口,“你还有那么多债要还!家里哪里还有钱能够供她上学?”
岳弛嘴角打颤,很长一段时间感觉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无奈和自责:
“文芝啊!那是我欠下的债!不是楠楠欠下的!”
男人的话似乎戳中了辛文芝,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诧。日子久到她好像忘记了,这场足够毁了整个家的祸端并不是乔楠闯出来的。
“那也不行!我已经决定了!等出了院,我就让她找份工作干!如果她心里有怨气,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就不能只想着她自己!”
岳弛愕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楠楠学业这么辛苦,为了我还要去兼职,我已经够羞愧的了!她成绩那么好,现在又因为我,你不让她上大学,你是真的想让我对楠楠愧疚终生吗?”
“你这么为她着想,那她是怎么对你的?明明卖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我们不需要被债务逼得这么紧,你也不需要整日打工还债,我也不用痴痴地天天盼着你早点回来!”
“那是她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怎么可以因为我的债去卖掉她的资产呢?”
“可是现在是你在照顾她的生活,她但凡有良心,就不应该看着你这么辛苦,还无动于衷。又不想卖房子,又想上大学,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辛文芝越说越气愤。
没想到,向来温柔的岳弛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不要再说了!我不可能让楠楠为了我把她爸爸留给她的房子卖掉的!如果你真的不让她上学,那我们就离婚吧!这本就是我欠下的债,我早就该离开,不应该拖累你们母女俩的!”
“岳弛!你!”
岳弛用几近卑微的语气乞求道:“让楠楠去上大学,算是我求你!也算是你给我的最后一点体面!”
……
乔楠的目光注视着病房的把手,原本清晰的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模糊。
那个瞬间,江聿的面庞忽然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猛然间,她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差距,早就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可以任性妄为;而她只是一个背了一身债连高考、上大学都是奢侈的穷苦人家的女儿。
江聿到底想要对她解释什么,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或许对她而言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他们关系注定无法再进一步。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靠的太近的。
就像无论她有多喜欢那束花,可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那束花甚至可以要了她的命。
这样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
“我们进去看看楠楠怎么样了吧!”岳弛知道辛文芝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了他说的,于是便转了话锋。
听到岳弛的话,躲在门口的乔楠立刻擦掉了眼泪,回到病床躺好。
岳弛和辛文芝走进病房后,岳弛一眼就看到了乔楠附近的吊瓶已经被收走,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开口:
“护士来过了?”
“嗯。”乔楠的眼眶还有些发红。
岳弛心疼地看了病床上的女孩一眼,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辛文芝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站着,没多久她冷冷地开口道:
“我去倒点水。”
没等任何人的回复,她便拿着水杯出去了。
她离开没一会儿,岳弛问乔楠:
“楠楠,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那束花,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乔楠眼神微微一怔,然后立刻摇了摇头。
“对不起!岳叔叔。我以为我现在长大了,花粉过敏应该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岳弛满脸歉意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楠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为了这个家,真的辛苦了。”
岳弛虽然和乔怀仁长得并不想象,但他们的声音拥有十分相似的温柔。
这是乔楠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才意识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乔楠只知道,听到岳弛安慰的话语总会让她忍不住的流眼泪。
“没有。”女孩强忍的情绪在决堤的边缘。
“叔叔没有什么能力,不能给你们母女俩提供好的生活,还让你们一起跟着我过苦日子,真的很抱歉。”说着说着岳弛也开始哽咽。
“叔叔你别这么说。”乔楠安慰道。
岳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不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吧!我们楠楠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叔叔攒了点钱给你买了一部新手机,刚巧旧手机又不小心被我踩坏了,可能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将随手拎着的的袋子递给病床上的女孩。
乔楠接过手机,震惊又惊喜,可没一会儿她又把袋子重新塞回岳弛的手上:“岳叔叔,这部手机太贵重了,要不你还是退了吧!我看原来的修一修,应该还可以接着用的!”
“哎!马上要上大学了,怎么还能一直用旧的呢!”岳弛又把手机重新塞回了乔楠的手里,“拿着吧!你帮叔叔一起还债,叔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也是叔叔第一次送你礼物,你就给我一点面子吧!”
乔楠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岳叔叔,只不过现在高考成绩还没出来,我就收了这么贵重地礼物,要是出分,我考砸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岳弛打断:
“绝对不可能!我们楠楠成绩这么好,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快打开看看吧!喜不喜欢?”
乔楠点头,然后打开了手机的包装。躺在包装盒里的新手机,算不上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但和她之前用的手机相比,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
“谢谢叔叔。”
岳弛面带笑容看着她:
“你之前的手机卡应该是用不了,得去营业厅换一张小卡了。你也可以直接换一个新号码,新卡的套餐费用应该会更加实惠一些的。至于要不要换,还得你自己决定!”
“没关系,我直接换新卡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
乔楠对着面前的人在脸上挤出笑容,她垂头看着崭新的手机,忍不住地问自己:
这一回,是真的要和江聿永远说再见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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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B·悠长假期「彩蛋」:
母亲过世没多久,外公看年幼地江聿整日沉浸在痛苦之中,便送给了他一只小狗,希望有了它的陪伴,那个年幼的孩子可以快乐一些。
那是一条刚满两个月的拉布拉多幼犬。
小狗非常聪明,总是粘着年幼的江聿,似乎是见他心情不好,硬是一定要让他开心起来才罢休。
起初,江聿并不喜欢这只小狗,总是躲着它。
可无论男孩躲在哪里,小狗都可以找到他,然后摇着它的小尾巴。
在小狗的陪伴下,江聿也慢慢走出了失去母亲的伤痛。
没多久,姚建伟就派人来把江聿接回姚家。江聿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答应将小狗一起带走,他才愿意跟着姚家的人回去的。
江聿就这样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狗到了陌生的姚家。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姚家的每一个人都长得阴森可怖,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尤其是宋孟萍,他像是妈妈给他讲过的所有童话故事里的坏巫婆。
他也并没有见到所谓的爸爸,那对他而言依旧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初到姚家的第一晚,他被扔进了一个空房间。
小小的身躯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并不能找到打开屋内光源的开关,挣扎了没多久,他也就放弃了。
江聿最怕黑了,不停地哭,小狗似乎是想安慰他,舔了舔男孩的眼角。
年幼的孩子真的从小狗的身上得到了慰藉,他抱紧小狗,熬过了漫漫长夜。
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
江聿就找不到他的小狗了。
直到……他冲破门口佣人们的阻拦,一路跑下楼,在门前种满鲜花的草地上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狗,和拿着棍子站在一旁的何杰辉,棍子上还带着血迹,一直淌落。
就在江聿心痛到连呼吸都觉得绞痛的时候,却发现站在何杰辉身边的女人嘴角带着笑容,脸上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眼见着何杰辉的棍子又要落下,江聿想也没想就冲到了它身边,用弱小的身躯护住。
于是,那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江聿的身上。
何杰辉见状,吓得丢下棍子,想赶紧查看那个男孩的情况。
可江聿一口重重地咬在何杰辉的手上,对着他大喊:“你别过来,你们谁都不可以碰它!”
他抱着小狗身体呈现出抵抗的姿态,随即低头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小狗自言自语:“我要带它去看医生!”
“把那条狗拿过来,赶紧扔了!”站在一旁的宋孟萍冷冷地开口。
下人们得令按住江聿。
何杰辉忍着痛从男孩的手里抱走了小狗。
任凭江聿怎么胡闹嘶喊,周围的人都冷漠地毫无反应,只是将他按在原地。
年幼的男孩注视着何杰辉拎着小狗从姚家离开,自此以后,江聿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整日对着他摇尾巴的小狗了。
他甚至不知道何杰辉将它扔到了哪里,是垃圾堆还是某个臭水沟,他这一辈子都无从得知了。
等何杰辉再次回到姚家的时候,江聿还被下人按在地上。
宋梦萍走到那个男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恨意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既然你非要进姚家的大门,那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好好体会,拥有的东西一点点被夺走是什么样的感觉……”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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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明明就·Episode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