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如初 第42章 幽州瘟疫真相之谜

千千醒过来的动静瞒不过楚九歌，楚九歌喂她喝了点水：“千千，不要摘下眼罩。”

那道阴狠的声音笑了声：“你还有用，可如果你看到了我是谁，就算你再有用，也少不得得挖了你的眼睛。”

楚九歌不耐烦道：“他们三人也快醒了，你先出去吧。”

千千皱眉，听楚九歌的意思，顾明初他们三个也可能认识此人！他到底是谁？

脚步声远去，千千声音沙哑地开口：“师兄，你为什么在这里？”

“从知道了白县令手里有那封信的存在，师父就预感到这个地方不再安全，便派我来将这里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

“不错。所以顾明初他们查不到这山里的秘密，我才敢大着胆子暂时留他们一命。”

“暂时留着？”

“师父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昨日看到这人是沐松时，我便给师父去了信，问他该如何做，沐松是长公主之子，毕竟是皇室血脉，进山也不是秘密，若真的死在这里，恐怕横生枝节，万一将这山翻个底朝天，恐怕真的会翻出些什么。”

“顾明初父母……”

“千千！顾大人既然醒了，就一起聊两句吧。”

千千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顾明初隐忍的咳嗽声：“沐统领……小麦……”

“师兄，他们伤得重吗？”

“沐统领掉下来的时候为了护着顾大人，伤得重了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和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腿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有些麻烦。”

“劳烦师兄，看看他怀里的草药还在吗？”

楚九歌走过去摸摸：“呦，还在！”

“多谢师兄。”

楚九歌应了一声，将那止血草糊在小麦的伤口上。他们四个伤员，如今看来，只有千千伤得最轻。

“师兄，我们现在是在等师父的回信吗？”

“是，等着师父的命令，看看要不要留他们一命。”

“师兄。”千千的语气突然郑重无比。

“干嘛？”

“你放了他们吧。”

楚九歌叹口气：“如果我能做主，为了你，我肯定放了他们，但你知道，我不能违背师父之命，原本师父就说过，如果顾大人找到这里，就要直接杀了他，若不是牵扯进来沐统领，我早就动手了，如今再问一次师父，已经是我为了你所做的让步。”

“我求你也不行吗？”千千没放弃，继续问，她心里知道，师父放过顾明初的可能，太小了，可以说几乎没有。

楚九歌摇了摇头，可蒙着眼睛的千千看不到。

顾明初虚弱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千千，不用求他了。”

楚九歌把目光转向顾明初：“你大仇未报，不想活命？”

顾明初竟难得地笑了一声：“这世上大仇未报的，可不止我一个。我知父母有血海深仇，可有的人，却连自己背负着什么，都一无所知。”

楚九歌迎着顾明初含着冰冷笑意的眼睛，只觉凉意冲上头顶，他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五年前，幽州瘟疫，整整一州百姓，活下的不足两成，而神兵山庄只活下了你一个。”

楚九歌的长剑陡然刺出，距离顾明初的咽喉不过一指距离：“别卖关子。”

“师兄！”千千听着声音，身子已撞了过来，但她被下了软筋散，根本没有力气撞开楚九歌的剑，反而跌在地上。

楚九歌没有绑住她的双手，她未有丝毫犹豫，拽下眼罩，突来的光亮让她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很快，她适应了光线，只见楚九歌持剑指着顾明初，双目通红。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声音：“师父的回信。”

楚九歌看了一眼千千，大声道：“不要进来，念！”

那人倒也不恼，反而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停在原地不再走近，语气慢悠悠轻飘飘道：“师父说，都杀了。”

千千攥起的手心里全是汗，只觉心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她下意识看向顾明初，却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淡然到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模样，只是缓缓开口，带着令人安心的笃定，说了四个字：“并非天灾。”

外面的人察觉出异样，却并未进来，反而扬声喊了句：“楚九歌！”

楚九歌此刻已经心神大乱，躺在地上的沐松和小麦早已醒来，就等着此刻一击而中！

沐松和小麦比顾明初醒来的时间更早，只是他们二人武功高强，刻意隐藏了气息静待时机，加上千千醒来吸引了楚九歌的注意力，楚九歌以为他们伤重多少放松了警惕。因为千千的关系，楚九歌在下药时也留了余地，这才在此刻心神大乱时被抓到破绽。

千千知道楚九歌藏药的地方，立刻摸了出来，她担心外面那人闯进来，心里着急，可外面的人却迟迟未有动静。

千千也没功夫考虑太多，把解药给几人服下后，外面那人竟已经离开。

此时楚九歌已从怔愣中回过知觉，他盯着顾明初，眼里翻涌的情绪令人惊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顾明初倒是先问了句：“你的同伙呢？”

“他虽聪明，武功却弱，知道我不会杀你们，自然是早早逃命去了。顾明初，说吧。”

如楚九歌所说，魏年留在这山里的东西已经清理，楚九歌也不会再为难他们，命是暂时保住了，只是一群伤员，终究行动受困。

信号弹被楚九歌收走放在一旁，小麦捡起来后去洞口放了出去：“山里的威胁没了，山脚下那群人呢？”

楚九歌道：“放心吧，命令已经发出，从今日起，他们就只是真实生活在这里的普通村民。”

楚九歌正常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眼神却片刻不曾离开过顾明初。

确认了他们不会遭遇危险，顾明初才缓缓道来：“我在追查齐添的过去时，意外查到，当年的幽州瘟疫，是他带去的。”

“他带去的，瘟疫？”楚九歌重复着短短的几个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好像听不明白。

“我一直认为齐添身份太可疑，说他是二皇子的人，可我却发现他回京掌兵后，提拔了一部分人，这些人细查下去竟并不效命于二皇子。在他的老家，我找到了他已断绝关系的亲大哥。从齐大哥口中，我得知齐添与毒王关系非浅，几年前，齐大哥偷听到齐添的计划，要将毒王给的传染性极强的毒药带去神兵山庄，要将一切知情人全部杀死，只留下已经得到神兵山庄楚庄主真传的少年楚九歌。”

“……你说，神兵山庄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才被灭口？”

“齐大哥说，他听得并不完整，但我能推测一二，你父亲知道了一些秘密，惹来杀身之祸，但凶手需要神兵山庄锻造兵器的技巧，所以留下了不知情的你的性命。若只死了神兵山庄的人，难免让人怀疑死亡原因，所以凶手将这一切演变为一场起于神兵山庄内的瘟疫，最终席卷了整个幽州。”

怪不得，他会恰巧离开家里几日，怪不得，他们说瘟疫起于山庄，所以山庄内的人症状最深，无一生还，怪不得……瘟疫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在整个幽州之内……

“他……凶手是谁？”

“不知道，齐大哥只听到这些，他劝齐添不要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但齐添一意孤行并与他断绝关系，告诫他，若想活命，就当没有过这个弟弟。齐大哥多年来受着良心谴责，已病入膏肓。”

楚九歌嗤笑一声：“不知道？凭顾大人的绝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顾明初本不想一次性将他打击到底，可千千深知他对师父的感情，若此时不给他当头一棒，捶出骨血，他很可能被魏年拉拢回去：“师兄，这些年来，你为谁提供神兵山庄不传之计？为谁制造神兵利器？你才是最清楚凶手是谁的那个人！”

楚九歌的身体剧烈震颤，难言的痛苦让他身体微微蜷缩，他太清楚了，若顾明初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凶手，便是在瘟疫中救了他，一直养育他栽培他的师父魏年。

“师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千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是谁的人吗？不是前朝，是……啊！”楚九歌的心口被一支突来的利箭射中。

几人身上的药性还未完全清除，注意力又都被楚九歌嘴里的真相所吸引，竟没有发现从洞外射进来的箭！

“是穿杨！”千千喊道，同时沐松和小麦挡在几人面前。

不被他们发现，说明那人离得并不近且是个高手，可这个距离能有如此精准的箭法，只能是神箭手穿杨！

“师兄！”千千着急地呼唤着楚九歌，可楚九歌却陷入了昏迷，发紫的脸色，黑红的嘴唇，无一不彰显着箭上涂有剧毒。

把身上能翻出来的解毒药都给楚九歌喂了，山洞外传来穿杨注入内力的声音：“沐统领带来的人很快就会找来，我不想跟你们同归于尽，留下楚九歌，你们可以离开。”

在几人已有防备的情况下，穿杨短时间内杀不了人，如果沐松的人找到这里，他也将带不走楚九歌，穿杨又扬声道：“留下楚九歌，他不会死，这是毒王新研制出的药，可你们若再耽搁下去，他必死无疑。”

千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放下楚九歌，对着三人道：“我们走。”

此次之行，太多秘密浮出水面。魏年当初和毒王勾结，害了幽州，害死神兵山庄众人，却抚养了楚九歌并骗他做事，魏年和夜罗殿关系密切，夜罗殿受魏年驱使，那晚在客栈，杀陆佑没有成功，却在后来，陆佑带着郑毅的秘密回京时，沿途保护。现如今，穿杨更是为了封住楚九歌的口暴露行踪，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九歌要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魏年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管如何，千千相信，师父不会让楚九歌死，他当年杀了神兵山庄所有人，只留下了楚九歌，就是因为神兵山庄的不传之秘，楚九歌即便尊敬感激魏年，却从未将楚家传承告知，而这，就是他能继续活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