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宁清和陆长野同坐一辆车,她见陆长野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袱,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
陆长野随手丢在一边,不在意的道:“皇长孙送来的书册。”
他摸着手感像是书,就是小了点,才巴掌大。
而且,他对学文兴趣不大,应付得过长辈们就行了。好容易通读完四书五经,陆长野实在没兴致看书。回府他就放到书房角落去吃灰。
宁清轻轻点头,她抬眸看他,混不在意的态度,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书。
夜色渐浓,凉风吹起车帘子,宁清见外面街道的店铺大半已经关门,店门口的灯笼还未燃尽,透出光来,街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黑。
忽然车轮子轧过一个大石头,猝不及防的颠簸让靠窗坐的宁清陡然朝前摔去,眼看额头就要撞上木窗,宁清心里一紧,却只撞进一个温热的掌心。
原来是陆长野先一步用手去挡了。
宁清慌忙起开,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陆长野的手,纹路清晰,靠拇指的地方有一片红,正是她撞到的位置。
随着陆长野收回手,宁清看到手背磕出一道深深的红痕,许是下人忽视,窗户口竟有冒起的小倒刺,现在就扎在手背皮肉里,渗出几丝血迹。
驾车的车夫已经在外面赔罪,“还请世子和世子夫人恕罪,天黑石头也黑,奴才实在没看清路。”
寻常这条街都有专人巡查洒扫的,也不知是谁在这里放一块大石头,真是害人。
“无事,继续驾车回府,走慢些。”陆长野得知原委,不怪车夫,吩咐道。
宁清眉头轻蹙,扬声道:“走快些。”
外面的车夫拉车的动作停住,这,是要慢还是快啊。
马车不动,宁清担忧的看了一眼陆长野,再次吩咐,“走快些,早点回府。”
陆长野这时候也笑着应和,“听夫人的。”
马车果然提速,车夫心情一松,幸好主子们没有追究。
身旁的陆长野粗暴地一抹手背,划落倒刺,没两日就好了,看向蹙眉的宁清,“一点小伤,夫人不用在意。”
“不是,”宁清嗓音若出谷黄莺,“是右手,耽误你写折子。”他就要上朝当差了。
还有练武。宁清知道陆长野每日早晨都回去演武场练武,右手是握笔的手,也是持兵器的手。
倘若不是陆长野挡着,遭罪的就是她的额头。
这点伤,放到战场上,几乎微不足道。家里人也不会当一回事,就是让祖母看到,最多叮嘱一句回去包扎,下次注意。
陆长野见宁清忧愁担忧的模样,长臂一伸,将纤瘦的人拉入怀中,顿时一阵清冽的芳香袭来,宁清面色泛红,正要挣脱,反被箍的愈紧。
“别动,我今夜歇在正房可好?”
宁清久久不言,然后才低低的嗯一声。
宫宴累人,陈嬷嬷过来传话,水备好了,可以去后屋沐浴。
宁清的心口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她双手紧握,暗暗庆幸,还能沐浴拖延一会儿。
这院子的正房后面就有一间浴房,方便梳洗,丫鬟们才端来的热水,浴桶上方升起阵阵水雾。
宁清简单梳洗完,伸手从架子上取衣裳。
忽然瞧见地面上有一个长长的影子,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是只穿着薄单衣的陆长野。
剑眉星目,猿背蜂腰,步伐坚定的从门口走来。
宁清慌忙回到浴桶里,羞恼道:“陆长野,你怎么进来了?!”
陆长野走到浴桶前,心里计量着,还好这浴桶够大。听到宁清不再客气的喊他世子,脸上露出笑意,圆长的凤眼盯着宁清,深如黑潭,仿佛要淹没眼前人,又仿若流水轻抚。
陆长野的意图尽在不言中。
宁清不敢再看,心下慌乱,还要再说,陆长野已经长腿一迈,进到浴桶中。
原本宽敞富余的浴桶瞬间拥挤,陆长野伸手揽住一掌堪握的细腰,低哑着声问:“嬷嬷教过吗?”
宁清红着脸轻轻摇头。
当初都以为陆长野去世了,不管是陈嬷嬷还是皇后派来的王嬷嬷都没有提及房中事。大家都默认宁清要守寡。
宁清心中忐忑,偏冷的杏眸在水汽的氤氲中,恍若泛着泪光,陆长野喉结滚动,倾身吻住。
湿热的薄唇和柔软的睫毛相碰,撩起陆长野遮掩**的最后一层防御。
烛火摇曳,朦胧水雾中,两道人影逐渐靠近。
随着水面起伏,小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热气氤氲,宁清依然能看清陆长野凌厉分明的五官。
宁清逐渐没了力气,双臂攀着男人的脖颈,偶尔发出闷哼,又立刻咬紧牙关。
陆长野的动作也从生疏滞涩到流畅。这一刹那,突然庆幸在军营里听过的传言。女子头一回都不舒服,要温柔些,若是能在温泉水中,就再好不过。
但陆长野能在冰山上潜伏三天三夜,却忍不住采撷眼前咬牙哼哼的妻子。
宽大的手掌碰上敏感细滑的后背,宁清就跟着颤抖一下,喉间轻轻地唤他,“世子。”
陆长野眼眸变深,提要求:“换一个。”
背后的手突然用力,宁清被迫往前靠,殷红唇瓣轻启,“陆长野。”
可男人还不知足,哑声提醒:“该唤夫君。”
宁清只觉酥麻和刺疼交替,陆长野忽然起身,顺势腾空抱起人,就要往外走,宁清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胳膊。
“夫君!”宁清急急的唤一声,深怕他就这样走出去。
“外面没人,我都打发出去了,”陆长野温声解释,“我们去床上。”
宁清浑身绵软,陆长野立即俯身压下,厚重粗茧的手掌细细揉着光洁嫩滑的肌肤,没一会儿就泛起红晕。
陆长野眸光沉沉,宁清出声哀求,“够了,别来了。”
“夫君!”
陆长野调整呼吸,低头在宁清耳畔,缓缓说道:“最后一回。”
之后,宁清已经没了记忆,昏昏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宁清睁开眼,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望着横亘在腰间的手臂,不禁逃避似的闭眼。
欲要起身,但根本使不出力气,听说磨麦时,那磨上的麦子会被厚重的石头碾磨成粉状。此时差不远矣。
见身边的男人还睡得香甜,宁清深深吸口气,狠狠瞪他一眼,酝酿着力气,慢慢起身。
“起这么早?”陆长野在宁清睁眼的瞬间便也醒了,只美人在怀,他不想动。
宁清没好气的转身,“要去花厅议事,还要去给祖母请安。”
偏昨晚是陆长野为她擦身穿衣的,穿的松散,她这一动,胸前细细密密的紫痕红痕就露了出来。
陆长野看得心虚,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伺候夫人梳洗。”
说完,只着单裤就大咧咧下床,抱起宁清去后屋,宁清挣扎不过,只能依了。就是心里仍生气,待换衣时看到身上斑驳的痕迹,便更气了,陆长野比山上的禽兽还要野蛮。
禧晖堂,陆老夫人昨夜高兴的半宿没睡,知道孙子和宁清洞房,心里就开始期盼重孙子出世。
陆家实在是人丁单薄,尤其是国公府这一支,急需绵延子嗣。陆老夫人和盛嬷嬷乐呵的等两人过来请安。
等一见到人,陆老夫人更是笑得慈爱,“清儿快来祖母身边坐,早膳有一盅燕窝鸽子汤,你来陪祖母喝。”
盛嬷嬷把炖盅放到宁清面前,醇香味浓,温热的正好。
宁清再能维持面上的清冷,还是脸颊泛红,轻声说:“多谢祖母。”
陆长野摸摸鼻子,跟着坐下蹭祖母的早膳吃,吃完了还赖在禧晖堂不走。陆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慈爱的对宁清说:“清儿昨夜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晚饭再过来,咱们一块吃。”
闻言,宁清扶着陈嬷嬷的手,先回正房。
等宁清一走,陆老夫人好奇的问:“什么事还不便在清儿面前说?”
“难不成是皇上那边?”
“孙儿尚未进宫。”言下之意,皇上还没别的话传来。
“祖母,府里的议事时辰有点早,往后推一个时辰,如何?”陆长野建议道。
陆老夫人嗔怪看他一眼,“就为这事啊,清儿管家条理得当,我看她应付的来。”
陆长野轻咳两声,“夜里放纵,孙儿舍不得您孙媳妇劳累。”
“哈哈哈,祖母准了,你去同清儿说吧。”陆老夫人取笑一回孙子,不想隐了他的功劳。
“你大张旗鼓的给清儿买东西示好,我就不说你了。如今外面的闲话没了,你们两个也和和美美,祖母等着含饴弄孙。”陆老夫人隐晦的提一提子嗣问题。
悦来楼、霓裳阁和珍宝楼,他想讨宁清欢心,也是为了今日,让所有人知道,他陆长野宠着宁清。顺便打消一干人不该有的心思。
陆长野失笑,只说让祖母放心,算着早朝散朝的时辰,就起身进宫。
盛嬷嬷端来消食茶,“世子和世子妃夫妻恩爱,老夫人总算能放心了。”
“是啊,我还担心长野难开窍,谁知清儿正入他的眼,还一心宠着。如今也算良缘天定,明天去万福寺多添些香油钱!”
陆老夫人高兴,让人整理出库房的东西,过几日等宁清搬去世子院,好送去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