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清理完身子,乔楚生抱着他的心尖宠靠在床头,一时间静默无言,还是小少爷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抬起头,瞅着他暗戳戳的道:“以后不许叫我睡书房。”
乔楚生:“……”
这让他怎么回答?不是知道他是成心的吗?还翻旧账啊?
不过,倒是蛮欣慰的,最起码证明效果显著,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翻就翻吧,能屈能伸,是大丈夫应有的本事。
“好好好,我的错,垚垚那么娇贵,怎么能睡书房呢?要睡也是我睡,对不对?”
路垚被逗笑了,嘟囔道:“我才不舍得。”
他才不舍得让老乔睡书房!
声音很小,但乔楚生还是听见了,一颗心软的不成样子,他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自己的心,去形容他此刻的感觉,自从爱上他以后,他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过往那颗钢铁般坚硬的心,变得像一团棉花,总能软的不像样。
“好,我的小少爷最好了,心疼我对不对?”
“嗯,”路垚低低的应道,不过,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掀开他的睡衣看了看他的后背,他原本疤痕交错的后背又添上一道新的伤疤,这些日子,他一直不敢看,是怕那些噩梦再次袭来,这道伤疤是斧头砍的,是他为他挡下铁棍砸到脑袋后,被那些人趁机砍的一刀。
小少爷又难过了,吓得他连忙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按回自己怀里,忙不迭地哄道:“好了好了,不想了。”
他趴在怀里,后怕地揪着他的袖子,哽咽道:“答应我,不许再受伤了。”
从前,他说的都是“不许离开我”“别离开我”,现在却变成不许受伤了,那是因为他发现,比起他离开他,他更不愿意他受伤。
如果离开他,可以让他不受伤好好地活着平安的活着,他愿意主动的离开,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不就是离开吗?
比起他好好地活着,其他真的不算什么的,他只想他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乔楚生读懂了他话,也读懂了他心境的变化贴着他额头亲吻着,喃喃自语道:“我答应你,不会再受伤……”也不会离开你,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上后半句话。
如果说,这几天的故意冷漠,有什么成果,那就是,他成功地收回了做家务权,以及一进家门自觉围上围裙做饭的资格,对此,他是心甘情愿的,他的小少爷只需等着他投喂就好了。
不过,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这个世界上呢,不是只有路垚会翻旧账,乔四爷也会,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小少爷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神色不安地瞅着对面的男人,乔楚生也无意卖关子,翘着二郎腿食指微屈轻敲沙发扶手,抬了抬下巴指指他手腕上的疤痕,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手腕上的伤要不要解释一下?”
路垚:“……”
完了,该来的逃不掉,在他们解开心结后,小少爷才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伤痕,他没来得及去做祛疤手术,他知道老乔早就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提,当然,他肯定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或者是“大发慈悲”得不与他计较,肯定憋着什么大招,这不,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其实一直在等着乔楚生跟他算账,可一边心里期盼着,一边又不由得祈祷着,他可以糊弄过去,又或者是乔楚生看在他受了那么多委屈的份上可以放他一马,唉……
看来是躲不掉咯!
不过他也依然记着之前他说过的话,自己若受伤便百倍的还到他身上,现下看着他四处寻找的样子,以为他是在刀之类的东西,吓得他连忙丢掉抱枕扑到他跟前,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战战兢兢地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你…你别冲动,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伤害自己。”
乔楚生垂眸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少年:“……”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别伤害自己?重点难道不是他为什么要再次做傻事?
瞅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路垚瑟缩了一下脖子,怯怯的低下头,轻声歉意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只有路垚可以精准拿捏他的软肋,纵然他有再大的火气有再多的训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终将化为泡沫,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耐着性子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嘛?”小少爷猛地抬起头,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忐忑不安又兴冲冲的确认道。
乔楚生被他这反应生生地逗笑了,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心疼地摸着他手腕上的伤疤,叹息道:“傻不傻?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
“心…疼…?”少年呆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疼我?“
他话音刚落,乔楚轩就狠狠地咬了他的唇一口,看着他吃痛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废话,不心疼你心疼谁,我就你这么一个祖宗,不心疼你心疼谁?”
小少爷咯咯咯地笑着,笑倒在他怀里,还不忘顺毛道:“别心疼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这家伙是真的有气他的本事,他私底下都朝陆焱了解过了,要不是阿斗发现的及时,他现在早就……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他身体虚弱,没有多少力气割,所以伤口不深,只是有些长,流些血而已?
可看着他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还是默默打消了和他算账的念头,罢了,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但他还是没忘交代一件事情,他捏着路垚的下巴,沉声叮嘱道:“别瞒着我去做祛疤手术,不对……”他顿了一下立马改口道:“别去做手术,让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还不忘吓唬他一下,这家伙不吓唬一下,又开始作妖了。
路垚:“……”
他要怎么说,他刚才就在想着,抽时间约个手术,乔楚生看着他跟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庆幸自己自己提前开了这个口,再晚几日,又瞒着他去做手术了。
“听点话好不好?”食指摩挲着腕上丑陋的疤痕,将他挽起的袖子放下遮住,亲亲他的鼻尖小痣,柔声道:“别去做手术,别让我心疼,这疤痕不丑,留着没关系的。”
他不想让路垚去做手术,一方面怕他疼,一方面也是时时警醒他,警醒自己要好好活着,只有他活着,才可以保护他爱的人,才没有人敢给他委屈受。
路垚乖乖的点了点头,窝在他怀里跟只波斯猫似的等着他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