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 第171章 乖乖听话！

再睁眼时已是傍晚，路垚费劲的抬起酸软的隔壁揉了揉眼睛，他是被饿起来的，下意识的朝身侧的位置摸去，冰凉的触感让他心莫名一慌，但下一秒触及客厅亮起的暖色灯光，那颗不安的心才堪堪落地，刚要坐起来，腰间的酸痛让他又跌回去。

路垚呲牙咧嘴的揉着腰，脸上满是委屈，乔楚生，你属狼的啊？

缓了好久才扶着腰下地，颤颤巍巍的往客厅走去。

其实在卧室门刚打开的时候，乔楚生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一直在闭目养神，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他？

“厨房锅里有粥，先吃点东西吧。”

就算接下来的对话……也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先前把他折腾的狠了，原本是想搂着他睡觉的，可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很奇怪，明明在医院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受，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自责和心疼，然而现在，在这件充满他们回忆的房间里，他却再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想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在这间房子里，在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在他身后，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噢~”

路垚费劲的挪向厨房，乖乖的盛粥，坐在沙发上抱着碗还不忘偷瞄他，多年的相处告诉他，此时的老乔心情很不好，甚至…有点生气？

他心里有些不安，可却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他好像没有惹他吧？

“路垚，我们谈谈。”

乔楚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搭在扶手上有节律地敲着，看着他乖乖的填饱肚子才淡淡的开口道。

不知为何，这样的乔楚生总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他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路垚轻轻的点了点头，“谈什么？”

乔楚生这才正视他的双眼，眼神毫无波澜，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想知道你从巴黎回来后全部的事情。”

少年面上一慌，刚要开口就被冷淡的声音阻止了。

“不要再瞒着我，否则，你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一句像是掺了冰冷刀子的话把路垚给自己想的所有退路都给切断了。

他悻悻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你问吧，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乔楚生没再看他，起身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盒烟，本想点燃，但到底顾及路垚的身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望着远处，自顾自的问道：“你从巴黎回来是不是在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虽然路垚知道他要问什么，但真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否认，但乔楚生太了解他，这一次的声音比先前更冷冽了许多。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再瞒着我，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你应该不想我更生气。”

言语间，乔楚生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说，以路垚的性子又会找借口瞒着他，他不想再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被他骗得团团转。

路垚不自觉的抠着手指，内心天人交战，可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陆焱的话，或许，他不能再瞒着他了。

“对，是有一点儿。”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乔楚生的心口还是一窒，他闭了闭眼，掩藏起所有的情绪，即便他一早就从陆焱的口中知道真相，但当他亲耳听见他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心凉了半截，原来最初的最初，他见到自己就是会害怕。

那他又是如何做到忍着厌恶和不适跟自己在一起的呢？是不是每每和他接触之后都会痛苦难忍，忍着害怕的颤栗和恐惧强逼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

路垚从他说出口后就一直偷瞄他的神色，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样，也清楚他在想什么，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你别多想，就是在你被带走那一天，我拨开人群见到你，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真实的你，所以一时之间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但是不影响的，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听着他的解释，乔楚生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冷了，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只有那么一次吗……

他继而问道：“那天早上你和幼宁来家里的时候呢？”

路垚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头，手指无错的搅着，老乔太聪明，他根本就骗不了他，轻声说道：‘’那天我在来的路上吃了药。”

所以…那天见到自己，他之所以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问题，是因为他事先吃了药。

不知不觉中乔楚生放在扶手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棱角分明的下颌似乎有青筋暴起，他咬了咬牙关再开口的嗓音更加晦暗。

“那天你和你大姐在包厢里发生争执，你是不是犯病了？”

路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回海宁见你父亲，除了挨了家法，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此话一出路垚猛的抬头看他，下意识的就要张口，但面对他锐利的眼神，心中一慌，他能这么问就说明他都已经知道了。

若是再编制谎言下去，只怕会更生气，手心处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低低的回答道：“你都知道了？我爹要关我禁闭，我害怕，我怕我回不了上海见不到你，所以就……”

乔楚生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本意就不是要秋后算账，他问这么多问题，仅仅是想让他对自己坦诚相待，彼此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隐瞒。

他爱他，在乎他，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三番四次的欺瞒于他，曾经他受伤因为不想他担心，便想法设法的瞒着他，可往往都没有瞒住，路垚知道后都很生气，气他没有把他当成爱人，所以才不信任他，才会一次次的欺瞒他，他改了，他答应他不会再瞒着他，可如今，他们却换过来位置了。

乔楚生注意到他的唇色已经有些发白，起身倒了杯温水给他，示意他润润口唇，这才继续问道：“那次我发现你胃疼，出去给你买小米粥，回来后发现地上有一堆的药片，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做傻事？”

路垚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猜到了，他已经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生怕他更生气，但他更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的话……

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是。”

乔楚生的眼眸稍稍红了，即便事先已经知道，可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不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有那么多个瞬间，就在这间房子里，他差点失去他。

他缓了口气，接下来又陆续问了路垚几个问题，小少爷也乖乖的回答了。

“最后一个问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还有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路垚不再说话，他等了几分钟都没有等到答案，虽然心知为什么，但他就是要他亲口说出来，他要让路垚再不能对他隐瞒一丝一毫！

“抬头看着我，回答！”乔楚生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声音也略大了一些，路垚被吓得身子抖了抖，抬头委屈的看着他。

但奈何乔楚生丝毫不心软，有些事情必须要一次性解决。

这些被隐瞒的真相犹如一根扎在心里的刺，想拔拔不掉，拔了会疼痛难忍，所以有时候就想将就，以为时间长了也就不疼了，可那是因为这根刺已经深深的长在肉里，要想拔出难上加难，一旦轻轻拨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他会时时刻刻的刺痛你……

他不想他和路垚之间有这么一根难以拔出的刺，趁为时还早，趁这根刺还没有完全的长进肉里，即便疼痛难忍，也要拔出来，否则，这段感情就走到尽头了。

他爱他，珍视他们这段感情，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留有任何的瑕疵和隔阂。

所以无论如何今晚都得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路垚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那…那次你发现我加入青龙帮之后，你去书房，我…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不过你别担心……”眼见乔楚生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吓人，他慌忙开口补救道：“你别担心，我还是有理智的，我很快就清醒过来，所以没做出什么傻事，真的，你相信我……”

“还有吗？”

“没了没了，这次真的没有了，”路垚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乔楚生这才点了点头，他了解路垚，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没有事情瞒着自己了，但却依旧没缓下面色。

他抬眸望了望天花板，内心波涛汹涌，久久都不能平复。

原来在那么多个瞬间，就在这间房子里，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的爱人三番四次的做出过激行为，就在一墙之隔，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察觉，如果那个时候他的理智没有回笼，那么当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见到遍地的鲜血还有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想到这个可怕的设想，乔楚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却也知道不能和他发火，因为他是自己的挚爱。

与其说怪他，不如说是怪自己。

因为他这个男朋友当的非常不合格，爱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病吃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乔楚生深吸一口气，拿起先前放在桌上的香烟，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乔……”

路垚是真的害怕了！

虽然此前乔楚生一再的跟他说“不要怕，我不会走，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现在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他的心还是没来由的慌乱，此刻的他就像漂浮在悬崖边上的一棵小草，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落在崖底，万劫不复。

乔楚生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看着委屈的跟个没人要的小狗似的少年，眼神泛起丝丝波澜，声音虽然淡淡的但还是可以听出独属于路垚的关心。

“路垚，你听我说，给我几天时间冷静一下，我需要想清楚一些问题，这几天我都去巡捕房住，你就在家乖乖的待着，记住，我没有不要你，也不会不要你，我是爱你的，我只是想出去冷静几天，你不要闹，情绪不要激动，也不要害怕不安，不要没有安全感，不要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更不要做什么傻事，你就乖乖的在家待着，注意休息，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我只是去巡捕房住几天，如果你想听我的声音就给我打电话，但是不要来找我，乖乖听话，知道吗？”

这一晚上，他知道了太多太多从前他不知道的事情，也知道有很多个瞬间都差点和路垚的性命失之交臂。

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去面对路垚，所以他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好好的想一下，他要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乔楚生是在生气，与其说是怪他，不如说是怪自己，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无法面对有那么多个瞬间他都差点失去路垚的事实。

但同样，他知道只要他今天一走出这个家门，路垚就会立马变得没有安全感易怒易燥，他会崩溃会犯病，所以，他告诉他，他没有不要他，也不会不要他，他只是想出去冷静几日，至少现在，他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他的小爱人。

少年听懂他的话，怔怔的点了点头，乔楚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身后的路垚眼眶越来越红的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被折腾了一下午酸软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滑落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环抱住自己，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委屈的瘪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