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路垚边啃苹果边眼巴巴的问着一吃完饭后就催着幼宁找来的尉迟轩。
尉迟轩收拾好听诊器才笑着看他,“小少爷想出院了?”
“嗯嗯,”路垚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再过两个多月就是老乔的生日了,我可不想在医院给他过生日。”
这件事他记好久了,只不过之前当着乔楚生的面不好说,不然的话肯定不同意让他出院。
一旁的白幼宁摆弄着新做的指甲抬头开他,不解道:“生日?我哥不过生日的呀。”
其中缘由他们都心知肚明,乔楚生无父无母,逃荒来到上海,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她爹不是没给他过过,可她哥说不想过,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有什么好过的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我知道,”路垚瞥了她一眼,语气中裹着浓浓的心疼道:“可我想给他过,以前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给他过,现在可以了。”
在他意识到自己对他动心了之后,便旁敲侧击地从他身边的人打听他的喜好和习惯,乔楚生是个很精明的人,警惕性又极强,他若想隐藏什么,自己根本就发现不了,胸膛上的那道疤,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包扎上药疼痛,他什么都没发现,也是到后来他们在一起后,同床共枕脱了衣服他才发现,所以,如果他真的想隐藏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后来知道他的生日后,他开始纠结了,以什么身份给他过生日呢?
路顾问?朋友?兄弟?知己?
他犹豫不决,先动心的那个人往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让对方察觉到从而开始疏远,这么一犹豫,就是很久很久。
再后来,等到他终于有了一个名分可以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就被那一枪打断了,在巴黎的时候,他时常在想,要不要偷偷跑回去或者给他寄个礼物什么的,可他不敢啊,乔楚生很聪明,他怕他会察觉到什么。
这么一蹉跎,就是好几年,现在,他终于可以给他过一个生日了!
一时间,病房里静默无言,最后还是白幼宁率先打破伤感,调侃道:“哟,没想到你还是个宠夫狂魔呢。”
“嗯。”
小少爷没理会她的打趣,是因为他真的很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这么一想,他开始筹划要送给老乔什么礼物呢?
他会做很多饭,但好像不会做蛋糕,出院以后得好好学学,如此看来,就更不能继续在医院待着了,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尉迟轩也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我看了一下您各项的指标,都趋于平稳,可以出院,不过身子还有些弱,回家以后得好好调养一下,其他事项我跟乔先生再商量一下。”
“好,”少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计从心来,看向一旁的白幼宁,嚷道:“我饿了,要吃芥菜馅的包子。”
白幼宁:“……”
小姑娘气得牙痒痒,她能不能把桌上的苹果扔他脑袋上?
不过还能怎么样呢,她打得过嫂子,可打不过她哥啊,这家伙现如今就是乔楚生的宝贝疙瘩,要什么给什么,要星星绝不给月亮,简直宠上天了,还能让他饿肚子不成?
“行,您老等着,小的去给您买。”
“这还差不多,”路垚嬉皮笑脸的傲娇道。
待他走后,尉迟轩才开口道:“小少爷是有话单独跟我说吗?”
“聪明!”
路垚笑了笑,和聪明人打交道一向爽快,他的确是故意将白幼宁支开得,有些话得保密!
“有什么事吗?”
路垚朝他招了招手,覆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许久,尉迟轩才皱着眉头,不认同的说道:“我不建议您这么做,而且乔先生知道后也会生气的。”
“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放心吧,用不了几个小时,我会把他支开的。”
“那…那也得跟陆先生说一下,虽然没什么风险,但也是需要家属签字的。”
“我知道。”
“那我安排一下。”
等陆焱知道的时候,脸都黑了,不过他也没阻止,因为他知道,这家伙主意硬得很,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这一点倒是跟乔楚生一模一样。
不过,出于对弟弟的关爱,他还是好心相劝,“我觉得你还是跟乔楚生商量一下,他要是知道后,保不准要怎么生气呢,你可得想清楚。”
纵然他再爱路垚,怕是也接受不了枕边人三番四次的瞒着他,这几个月在医院,他知道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想象,忍耐是有限度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能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不同意。”
陆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回去要说的话,罢了,这个小少爷就得有人好好教训一顿,他有预感,瞒不住乔楚生的,或许,他们之间要吵一架咯!
“行吧,你别后悔就行,这家医院没有那种设施,我从别的医院调一下。”
“好,尽快吧,我想下周就出院。”
接下来的几天,乔楚生收获了一个特别听话的小土堆儿,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表现在他说什么小少爷都会听,让乖乖睡午觉,路垚二话不说就躺下了,说亲一下,立马就乖乖凑到他怀里让他亲了……
这样的路垚虽然乔楚生很享受,但却有说不出的怪异,这么听话一般情况是犯什么错怕他生气,要不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预谋着什么?
吃完糕点后,路垚见阿斗前来找他,心念一动,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支开他呢,机会来了!
“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路垚擦了擦手,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说道。
看的乔楚生难免有些奇怪,前几天他可是还粘着他,时不时的就说想他了,让他回来,可这几天,他总是让自己去忙,说不用担心他。
“怎么了?嫌我烦了?”乔楚生压下心头的疑惑打趣道。
“哪儿有?你别胡说!”小少爷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辈子他都不会嫌他烦,“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耽误工作呢,不然我不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乔楚生:“……”
他心想:哟您还不是呢?真不知道过去是谁经常往他办公室里跑,绝大部分情况,他往那一坐,自己就无心工作,总要抬头去看他……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要是说给他听,这小少爷还不指定怎么跟他闹呢!
不过刚才阿斗确实找他有事,他看看手表,又给他剥了个橘子,“那我去趟巡捕房,你乖乖在病房待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给你买馄饨吃,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你好啰嗦呀,”这段时间每次他出门都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来叮嘱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让他乖乖听话,有事打电话,想吃什么就吃,照顾好自己……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乔楚生气地捏住他后脖颈就重重的亲上了他的嘴,直到红肿不堪才满意的松开他,在他恼怒羞涩的眼神中笑着离开。
几乎是在他刚关上房门的时候,路垚就下地躲到窗户旁观察着外面的一切,直到确定乔楚生是真的离开医院,这才披了件衣服出去。
陆焱看着他,最后确定道:“你确定要瞒着乔楚生?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少年摇了摇头,意思很坚定,他才不要让老乔知道呢,能多瞒一会是一会儿,等生米煮成熟饭,哄两句就好了。
而另一边刚到巡捕房的乔楚生,心里就涌着不安,这种不安还伴随着一丝疼痛,让他似曾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想起路垚刚去巴黎时,他也是这般恐慌不安,可事实证明,路垚是真的出事了,他们心有灵犀,当路垚受苦的时候,他会感同身受。
那…现在呢?现在这股不安是为何而来?再联想到这几日路垚的异样以及方才他一直催着自己去忙,乔楚生更坚信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思及此,他拿过钥匙就跑了,踩下油门一路加速赶到医院。
而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