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路垚跪在床上,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颤着手抽噎着给靠在床头的乔楚生包扎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只是刀尖刺入了一点皮肤。
“疼不疼啊?我去找护士,”路垚爱人心切,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就是学医的,翻身就要下地去找护士。
“不用,”男人一把拉住他,好笑又心疼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哄道:“没事,不疼。”
“你骗人,怎么可能不疼?”少年又气又心疼的低吼道。
刀扎入皮肤,怎么可能不疼?他就会骗他,大骗子!
他只要一想起来,他就后怕到不行!
这么想着,眼泪又要不值钱的冒出来,埋怨地瞪着他。
他怎么这么傻啊?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警惕,生怕他按着自己的手捅下去,那…那刀就会全部没入他的心脏,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会没命的??!
在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他的时候就让他不要心软,毫不留情地刺下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乔楚生握着他的手在用力。
刀尖刺入皮肤时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和警惕这才收了力道,这才没有刺得更深。
他是不是傻呀?还是疯了?这样的玩笑也能开吗?
如果当时他一不小心走神,没有保持刀随时可能会刺进去的警惕,就那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朝他的胸口刺下去,他就是在要谁的命啊?
这是在要他路垚的命啊?
乔楚生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笑了笑,搂过他的脖子,亲亲他的鼻尖痣,轻哄道:“好啦,这不是没事吗?就留点血而已。”
“你还说?”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他就更来气,“要不是我拼命掌控了力度,那把刀就真的全部刺入你心脏了,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跪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哭着说:“乔楚生,你如果生气,你要惩罚你就惩罚我,如果你是在怨我发病,你大可以直接说的,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你不要再这么对自己好不好?”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伤了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这样对自己好不好?求求你了……”
乔楚生心疼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闪烁着泪光,拇指拂去他眼角的泪珠,轻声道:“垚垚,我没有在开玩笑,这颗心跳动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我就不会不要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因为什么原因不要你了,答应我,不要手下留情,也不要因为爱我而心软,照着这颗心脏捅下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要你了,你就让他停止跳动,知道吗?”
这样…这样你会不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为什么那么傻啊?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唔……”
他道歉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又他亲回去了,这次乔楚生不轻不重的咬了咬他的下唇,直到感觉他疼得瑟缩了一下,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抚着他咬出的牙印,柔声道:“垚垚,我爱你。”
此前,他一直认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只是说得好听,但真正的爱不是靠说出来的,是要靠行动证明出来的。
但他发现他错了,爱,不止要说出来更要用行动证明出来。
或许,是过往他从来都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即便这样,他的小祖宗仍没有安全感,不仅是因为他曾多次地试图远离他,更因为,他从未向他表明心迹。
未来,他会清楚地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爱他的,很爱很爱的那种……
路垚听着他的情话,眼泪倒是止住了,只是耳根红了红,害羞的低下头,可在触及他胸口裹着的纱布,心再次抽痛起来。
乔楚生看出他在想什么,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笑道:“真的没事,就一点皮肉伤,不信你摸摸?”这么说着,他抓住路垚的手就放在他包扎好的伤口上。
少年却像触电般猛地收回手,生怕弄疼他,目光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去找护士给你看看。”
却不想男人突然用力拉了他一把,路垚没坐稳跌到他身上,吓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恼怒道:“你干嘛?小心碰到伤口。”
小少爷不放心的仔细检查他的伤口,生怕又出点什么事,刚要坐起来就又被乔楚生摁回怀里了,他握着少年修长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蹭着他毛茸茸的头发,轻声道:“让我抱抱。”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路垚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脖颈的青紫,愧疚自责几乎将他淹没,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吧?”
可无奈乔楚生就是抱着他不撒手,最后就演变成,他趴在他怀里凑上前小嘴一嘟,给他吹气,似乎是想缓解疼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喉结,乔楚生只觉得浑身难受,无奈地叹口气,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真想把他吃了!
“好了好了我不疼,过来,让我再抱抱,”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开口阻止,他就得被折磨死了。
路垚瞅瞅他,倒也乖乖的趴在他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片宁静。
乔楚生搂住他,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垚垚,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也知道你害怕会被我随时抛弃。”
“我不知道该让你如何相信我,是我曾经做得不够好才让你这般害怕的,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抛弃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不要你的。”
“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了,你不该是这样的,我喜欢你的一切,你的傲娇,你的毒舌,你的任性,你的财迷,你的贪吃,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知道吗?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是路垚,姓路,三土垚,我就会喜欢你,知道吗?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曾经都是他瞻前顾后的,是他自卑,认为配不上他,便想着一次次地推开他,将他托付给别人,从今以后,不会了。
路垚的幸福,只能他来给。
路垚听着他的话,心里酸酸的,将脑袋埋进他脖颈里,闷闷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会努力变回以前的样子的,我会变回以前的那个路垚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只是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不会太久的……”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两年已经将他所有的骄傲都磨灭了,他再也变不回以前的那个路垚了。
可他知道,他的老乔喜欢自己过去的样子,喜欢像只狡黠的狐狸般的路垚,喜欢那个随时随地坑他冲他闹冲他撒娇任性的路垚,所以,为了他,他会变回去的。
他会努力摒弃那些不好的记忆,努力让自己回到过去,这样他的老乔就不会难过了。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乔楚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脊背哄他,真是个傻瓜,他总说自己傻,依他看,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大傻瓜。
笨蛋!
“垚垚,不需要改变,不管你是过去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我都喜欢,我都会竭尽全力的爱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抛下你了,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卑微的乞求,他知道以前是自己大错特错,他也不奢求路垚能够原谅他,他只求他能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珍惜的,再也不让他失望了。
路垚趴在他怀里,吻吻他裸露的胸膛,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嘶哑,“好,我再信你一次,别再抛弃我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若再来一次,他会做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杀了他吗…不,他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