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小少爷率先醒过来的,没动,反倒是趴在乔楚生怀里抬头看他,唇微微抿起露出浅浅的笑容,大概是生了病,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此时有些软趴趴的贴在额头上,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可又太贪恋温暖的怀抱,干脆就不起了。
乔楚生是天快亮才睡得,一晚上不敢合眼,就怕他又烧起来,等到他彻底退烧安稳的睡下,才搂着他进入梦乡,睡眠很浅,几乎是在某少爷闲得无聊摸他下巴的时候就醒了,闭着眼睛捉过他的手张嘴就要咬下。
路垚惊呼了一声,撒娇地控诉着,“你咬我~”
“路三土,讲不讲道理?不经过我同意就摸我,给钱了么?”
好嘛这可将矜贵的小少爷气着了,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松开搂着他腰的手,沉默地转了身,沙发够大,轻轻松松的转过去,连句话都不说,赌气的背影将乔四爷逗乐了。
要怎么哄呢?
乔楚生主动贴近他后背,勾过他的腰,紧紧的吸附着自己,亲亲裸露的后勃颈,路垚缩了缩脖子,挣扎了一下,语气凉凉道:“乔探长这是做什么?我可没钱给你,你摸别人去吧!”
“好啦,人不大,气性还挺大的,让你摸,只让你摸,嗯?”
“谁要你摸你!”
“那垚垚想摸谁啊?”
路垚不说话了,咬咬后槽牙气的曲起胳膊肘怼他,身后那男人佯装吃痛故意“嘶”了一声,小少爷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偷偷的瞥过眼神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心软的不可思议,掰过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睛,凑上去亲了亲,哄道:“乖,我错了,只让你摸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路垚轻哼了一声,要是身后有条尾巴怕是恨不得摇到天上去,又重新伸出手抱着他的腰。
“垚垚……”乔楚生轻叹一声,下颌搁在他发顶上,语气里带着后怕道:“你吓坏我了,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这么冷的天你穿个风衣就过来了,你是想气死谁啊?”
“我知道错了嘛~”
路垚出门没几步就冷的一个哆嗦,懒得回去了,心想着等到巡捕房就不冷了,没想到会发烧嘛,将他吓坏了。
“听点儿话,现在还难受么?”
“不难受了,你摸摸?”路垚把手腕露给他,老老实实的让他摸脉搏。
乔楚生瞥了他一眼,没摸他的手腕,而是搂着他换了个位置,将他压在身下,头贴在他胸膛上,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声,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你呀,下次再敢生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不讲道理,”这次轮到路垚说这句话了,“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
他沉默了一瞬,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他真的不想让他生病,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他再也不要经历。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生病,怕他离开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路垚,而他乔楚生也只有一个小少爷,他想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路垚不在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大概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路垚转移了话题,“出了一身的汗,我想回家收拾一下。”
“嗯,”乔楚生坐起身,给他系好扣子,又拿过鞋给他穿上。
小少爷难得害羞了,缩回脚弯腰想自己穿,却被他一把摁住,“听话,别动。”
“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你再给我穿鞋了。”
小的时候,都是乔楚生亲力亲为的,给他穿衣服穿鞋,路焱还笑话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贴身保姆”回来?
五岁以前,没有乔楚生的时候,他会自己穿衣服穿鞋,有了乔楚生以后,这小崽子就再也自己动过手,问就是有人代劳何须亲自动手?
他不止一次跟乔楚生说过不要那么惯着他,可他从来不听,心甘情愿地伺候他。
“大了怎么了?又不耽误我照顾你,”乔楚生单膝跪地给他穿鞋,又整了整裤腿才起身扶他起来,又给他穿好衣服才带他回家。
路垚本以为他会把自己送回家的,结果,是回家了,回的却是乔楚生的家,理由就是他那家又潮又冷的,刚刚退了烧别回哪儿又发烧了,他家暖和,放点温水给他擦擦身子。
这个地方对于路垚而言并不陌生,他曾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如今故地重游多少心里有些小欢喜的,丝毫没注意乔楚生看他的神情,有些犹豫,他要不要把他拐回家里呢?
都在一起了,哪有分开住的道理?他想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见他,多美啊?
给他放好水又拿了新的衣服递给他,“喏,你最喜欢的牌子。”
为表感谢,小少爷觉得就不用言语表达了,而是用实际行动,勾住他的脖子献上浅浅一吻,倒是乔四爷是个贪心的,吻上了就不想松开了,直把路垚吻得喘不过气,心脏跳的极快,他都快以为自己又要发作了呢。
“你干嘛呀?”一吻毕,路垚羞红着脸嗔怪了一句。
“抱歉啊,没忍住,太好亲了!”
路垚:“……”
这没来由的情话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推带拱地把他赶出去,关上门,靠在门边摸着刚才被他吻过的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大坏蛋,又占他便宜!
趁着他洗澡的时候,乔楚生熬了点粥,掐算着时间给他热杯牛奶端上去。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路垚**着上半身出来,四目相对,他呆愣在原地,而他胸口的那道疤,直白又无端地出现在乔楚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