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青龙帮内正经历着别样的腥风血雨,白启礼坐在正厅里,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而在他的下方同样摆着两排椅子,白幼宁和乔楚生并排坐在一起,而后便是各个分堂堂主,半个青龙帮的人都被召回来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不敢说话,都在心里揣摩着怕不是哪做错了?
这么大阵仗还是头一回见,就连各个堂主都在暗自想着莫不是手底下的人出了差错?
白老爷子看向乔楚生,说道:“这件事你自己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我。”
来龙去脉他已经听自家女儿说了,别说不是寻找路垚一事,就算是别的事,玩忽职守,不顾上级命令,都是大过,该当严惩。
乔楚生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视线移到院子里站着的一排排弟兄,从兜里掏出那张船票,看着上面的日期,轻笑一声,开口的嗓音却冰冷刺骨,“我让你们一直寻找的路垚,有消息了吗?”
除了得知内幕的六子以外,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四哥这是何意,大费周章的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就为了问这个?
“没有。”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乔楚生的笑容愈发深了,轻飘飘的语气却犹如落下一个惊雷,“那我怎么听说他早就到上海,并且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此话一出,不乏有几个聪明的弟兄恍然大悟,四哥这是秋后算账?
那个叫路垚的已经出现在上海,就意味着他们当初的排查工作出了岔子,说白了就是不仔细,玩忽职守,说大了,那就是不把四哥的命令当回事儿。
这一罪名可大可小,就看他们怎么想了。
也因此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不服气的声音,也有惶恐的声音,毕竟,青龙帮乔四爷找一个人足足找了五年,这不是什么大秘密,有很多人都猜到找的是他的心上人。
但令人意外的是,为了找这个人不惜大动干戈,可以说是倾巢出动,此举惊动了道上的人。
有好奇,有反对,亦有不满。
不就是一个人,耗费这么多兄弟,兴师动众的,每天都徘徊在码头和车站等各个入口,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就是再不满,也还是按照乔楚生的命令仔细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同音的人,可有的人,就不那么想了……
乔楚生让六子拿来名单,哪几个人是负责码头的,哪几个人是负责车站的,一目了然,事已至此,无从辩驳,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当胸一脚踹倒。
哪怕是胸口剧痛可对上乔楚生阴冷的眼神,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特么的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儿上,你们还能在这儿??!”
要不是他们玩忽职守,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他至于生生和路垚错过这么长时间,让他吃了那么多苦!
白老爷子摆摆手,让将他们拖下去,各领五十鞭子,还有几个堂主想求情,毕竟就一件小事,人终归是找到了,何必如此呢?也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可白老大只是看了看他们一眼,用力剁了剁拐杖,不怒自威道:“楚生是青龙帮的二当家,他的命令都不听,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严惩吗?”
于公,玩忽职守,酿成大错,应当严惩。
于私,这几年,他眼看着楚生处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彻底崩溃,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的就是那孩子,这么大的事都能拿来疏忽,还好就是被错抓关进牢里,这要是阴差阳错闹出点见血的事儿,就是他想保,楚生那一关都过不去。
这口气,得让他出了才行!
等人都散了,乔楚生才看向白启礼问道:“九叔那边……”
“公事公办,我相信那孩子,把他照顾好,等身体好了带他回来吃饭吧,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好。”
乔楚生从青龙帮出来去了相反的方向,九叔等他好久了,本以为会等到个满意的答复,没想到……
赶忙让人去查了那个叫路垚的,不查还好,这一查,就不免有些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点内情,往大了说可是两个帮派的事。
“乔四儿,我不管你跟那个路垚是什么关系,但他偷了我的戒指,是不是得给我个答复?”
乔楚生笑了,淡淡的反问道:“有证据吗?巡捕房办案一向都讲证据,你说他偷了你的戒指,证据呢?就凭管家的一面之词?我还说这是误会呢。”
言语间的犀利毫不客气,九叔的脸色当场阴了下来,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你这是要包庇?路垚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二楼,没过一会儿我的戒指就丢了,不是他偷的还能有谁?你要是敢包庇,我就让你从这个位子上滚下来。”
“我没偷!”
乔楚生刚要反驳门口就传来一道急匆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