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下午排练完,照常一身汗的肖柚这次学聪明了,带了湿纸巾,身上的汗味也减轻了不少。林梓苓和方楠跑过来找肖柚吃饭。
肖柚磕磕巴巴的说:“不好意思,可能今天不能陪你们去吃饭了,我答应同桌请他吃饭。下次我赔罪!”
方楠拍了拍肖柚的肩膀:“害,以为多大事儿呢,去吧去吧。对了,你为啥要请你同桌吃饭?”
肖柚一时半会儿也跟她解释不清楚:“就是有点对不起他,有时间再跟你们细说。”
方楠:“行吧行吧,去吧我的小学姐。”
肖柚笑着走了。
方楠将手臂搭在林梓苓的肩膀上:“你说肖柚怎么一脸春动的样子?”
“是吗?”林梓苓说。反正她没看出来。
艺体楼下。
肖柚跑上楼去,发现没有人,就知道他不会等她,然后她又以百米速度冲刺下楼跑去食堂,在去食堂的路中央看见了走在前面的隋时与。
原来在这儿啊。
她赶紧跑过去,由于跑的太快,差点跑过了,下意识扯了一下隋时与的校服袖子,隋时与被右手袖角突如其来的拉扯感看向了正在喘着粗气的肖柚。
肖柚意识到自己干了啥,赶紧松开,她有些尴尬,她从来没这么大胆过:“对,对不起。我刚刚去艺体楼找你,我看你不在。”
隋时与淡淡的说:“找我干嘛。”
肖柚:“当然是找你一起吃饭啊!”
意识到话不太对劲的肖柚赶紧解释:“我是说我昨天晚上不是说要给你刷了这周的晚饭吗?”
隋时与硬生生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嗯。”
肖柚听见他的回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人生十六年第一次这么厚脸皮,他要是再拒绝一次,她就没有勇气了。
俩人一言不发的走向食堂,肖柚内心尴尬的想扣地。
她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位“祖宗”脾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凶,好像每次她跟隋时与道歉他都说“没事”。
捉摸不透的男人。
这时,隋时与奇迹般的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道歉?”
他也是真搞不懂这姑娘每次遇到他都会对他说对不起。
肖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还没想到措辞。
肖柚只能磕磕巴巴的解释:“因为每次都给你添麻烦。”
隋时与最看不惯这种也不是很理解:“添麻烦就要一直道歉?而且,你给我添了什么麻烦?”
肖柚心里一震,她也没想过为什么,就是知道给别人添了麻烦就要道歉,她看向比她高一个头的隋时与。
肖柚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隋时与听见没听见,他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淡漠的表情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到了食堂排队,肖柚站在他前面。
肖柚对打饭阿姨说:“阿姨,要两份。”
打饭阿姨:“两份吗?小姑娘吃的完吗?”
肖柚摆了摆手:“没有,我帮同学刷。”
打饭阿姨瞄了一眼她身后高大的隋时与,一脸我懂的样子。
肖柚接过餐盘:“谢谢阿姨。”
转身将第一份给了隋时与:“给,要不你先去占座位?一会儿体育生就训练完了。”
隋时与接过餐盘朝空位走了过去。
肖柚接过第二份便走向隋时与,走在他的座位对面坐下。
隋时与看见面前的女孩微愣:“你…坐着干嘛?”
肖柚心里打鼓:“当然是吃饭啊,我没约其他同学吃饭。”
隋时与没说话继续夹着餐盘里的饭,肖柚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感觉他不是很喜欢吃食堂的饭。
事实证明是这样的,正在肖柚吃的正欢的时候,他就停下了碗筷。
这就不吃了?
看着他餐盘里剩的有点多的饭菜。
这时林梓苓的声音从肖柚耳边传来。
林梓苓:“肖柚?!”
肖柚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群舞蹈生看着他俩。
林梓苓指着隋时与:“这这这…”
肖柚赶紧解释道:“他是我同桌。”
林梓苓想起了肖柚说她要请她同桌吃饭的事,但是她也没想到肖柚的同桌就是那个帅哥啊。
林梓苓用口型说道:“他是你同桌?!”
她露出跟打饭阿姨一样的眼神,一种我很懂的样子给肖柚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肖柚手里捏着筷子一脸疑惑,正当她疑惑时,面前的隋时与开口了:“还吃不吃了?”
肖柚赶紧低头扒饭:“吃吃吃。”
肖柚扒完饭后从包里拿出一包纸,礼貌的给了隋时与一张,可惜人家有纸。
随后两人将餐盘扔进洗碗池出了食堂。
肖柚想了想开口道:“隋时与。”
听见自己大名的隋时与“嗯”了一声。
肖柚弱弱的问:“你明天专业课下课就在艺体楼下面等我可以吗?”
隋时与照常不说话,肖柚也不多说。
感觉在这个闷子面前她一个超i人都要变成话唠了。
第二天下午照常训练完,收拾好的肖柚跟林梓苓和方楠打好招呼就走了,她要去艺体楼逮隋时与,要不然他又不等她自己跑了。
但等她跑到艺体楼时,看见艺体楼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等她再走近一点…
我靠!隋时与!
他在等她诶。
肖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说明他昨天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俩人默契的接了头,然后默契的一言不发,说的最多的话也只是隋时与给肖柚说谢谢。
哇呜,熟悉而陌生的同桌。
后面的一周一直循环着这样的状态,直到第二周的星期一,肖柚的约定到期了,她也没有理由和他一起吃饭了,他又要一个人了。
课间,肖柚坐在教室里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隋时与,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国庆节很快就逼近了,排练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很多同学都有点吃不消了,可能是因为偌大的体育馆内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太热了。
下午34班的体育课恰巧在第二节,宋西在广播里通知高一高二舞蹈生到体育馆集合跟其他几个学校一起排练。
肖柚一踏进人挤人的体育馆时,一阵热浪参杂着汗味朝她袭来。
苏芸笙捏了捏鼻子:“好臭啊。”
宋西在指挥台拿着话筒叫着她们:“高一高二的同学们快去换体操服,要开始排练了。”
接收到信号的所有舞蹈生都匆匆忙忙跑到更衣室换衣服和换舞蹈鞋。
集合完毕后,现在是杏溪二中排练,她们就站在一旁看着,肖柚东看西看,突然看见杏溪职中里的初中同学,她突然好尴尬,因为她在初三的时候转了学,而且在初一初二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但是最令她骄傲的是在初一初二所有老师都认为只能考职高的她和肖涵,在中考那年考上了转学前初中学校对面的杏溪一中。
杏溪一中可是一所百年老校了,整个杏溪都以它为傲。
正在肖柚发神时,宋西喊道:“快,杏溪一中的同学快上场。”
两边准备的同学齐刷刷的跑进场内。
肖柚站在第一排边上,虽不是起眼的位置,但好歹是第一排,柔韧的舞姿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体育馆门口也有很多凑热闹的同学,隋时与也在其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来凑这个热闹。
但是他忽然看见跳舞的人群中一个不太起眼但努力挥动着舞姿的肖柚,愣了愣神。这跟他平时看见的她有点不太一样。
他也没刻意去记住她是什么样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才是真正的肖柚,一个在舞台上自信发光的肖柚,而不是随时都因为一些小事而跟他一直道歉自责的肖柚。
等跳完这一段,职高的同学从后面拿着彩旗跑上来,而高二的同学和几个高一的同学跑回两边推着比自己还大的鼓上前摆队形。
准备好后,只听因为伴奏一句鼓声前奏响起,所有打鼓同学双手紧紧握着鼓槌放在身体两侧。
肖柚隐隐感觉虎口有刺痛感,音乐开始,所有人都有力的敲着鼓点,肖柚也没在乎那点刺痛,整个人都被铿锵有力的鼓点带入了进去。
不久整个流程都走完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肖柚突然被一阵刺痛感袭来,她的右手虎口被鼓槌露出的木刺割伤了,上面还能看见薄薄的一层新茧。
她从包里拿出创可贴,林梓苓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她手上的伤口,惊呼道:“天,柚子,你手怎么流血了?”
肖柚用棉签擦了擦然后贴上创可贴:“没事的。”
林梓苓:“看着都疼。”
肖柚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啦,我看你们的手上都有茧了。”
林梓苓看了看自己的虎口感叹道:“是啊。”
肖柚想了个措辞:“这个应该被称为努力的勋章。”
林梓苓被逗笑了:“好词好词。”
回到教室,隋时与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看见肖柚回来了,隋时与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却一眼瞄到了她虎口上的创可贴。好像还在渗血。
隋时与开了个“金口”:“你手还在流血。”
肖柚撇了撇手:“没事,一会儿就不流了,不小心被鼓槌划了一下。”
哟,“祖宗”还会关心人了。
隋时与听了她的话,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从桌洞里默默拿出碘伏放在她的桌子上:“给。”
肖柚看了一眼桌上的碘伏:“其实也不…”她敏感的感觉到“祖宗”有点心情不太美好了。
肖柚赶紧换词:“我刚好需要,谢谢了。”
象征性喷完碘伏然后贴上创可贴后开始做作业。
后面几周,肖柚只觉得好像自己作为他的同桌外便没什么交际了。
半期考试过后要重新调位置,这次也是自由选择。
在考完试的当天晚上,肖柚快走到学校门口时,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表还在桌洞里没拿,她赶紧跑回去。
漆黑的校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她一股脑跑上四楼,刚喘着气进了班,却看见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