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银市打工见闻 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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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秘银市之后，也慕名参观过大陆首屈一指的魔法商店，“琥珀卷轴”的总店。那里原先是法师塔的附属建筑，如今早已比主塔本身更加广为人知，地上五层、地下三层的豪华商场，入门展柜里赫然是一把豪华的双手法杖，售价也是豪华的109金。

我当时全部存款合计2金73银466铜，对此顿时肃然起敬，甚至没好意思凑近去仔细研究一番它的材料和工艺。不仅囊中羞涩，我那时刚在日租旅舍落脚，所以和大多数游客们一样，草草逛了一圈后，最后只在纪念品专柜购买了一袋符石形状的水果硬糖。

半磅，售价600铜，还挺好吃。

我老家镇上书店的“魔法分区”是摆在角落的两个书架，其中最畅销的“来成为魔法师吧！”套组，内含一支抄录笔、一小瓶元素墨水、三张卷轴和一张荧光术拓片，主要受众可能是玩过家家的儿童。

因此，几乎每隔两、三个月，我都得搭乘三个多小时的公交马车，前往市区的“银橡叶坊”进行采购——哪怕那是镜湖市最大的道具店之一，但商品的种类依旧乏善可陈，有些季节性材料，经常需要提前预定。

而在秘银市，连路边的报刊亭都摆着十来种型号的替换笔尖，比我老家书店更加齐全，购买基础款式甚至还有折扣，实在令人感动。

现在，我正站在公寓附近的街角超市里。

老旧街区的超市，天花板低矮，光线昏暗，装潢与陈设都灰扑扑的。虽然没有面包与便当，却能买到新鲜的时令蔬菜。

以及新鲜的时令素材。

超市内的货架彼此挨得很近，商品陈列更是相当紧凑，毕竟空间有限来着……

一束一束的蛇蔓草被细绳扎好，晾在沥水架上，状若小蛇的藤蔓正不断蠕动着，四下寻找能够扎根的土壤，呜哇，快要爬出来了。

客观的说，蛇蔓草是一种植物。

除了长相奇怪了一点，行为活泼了一点，偶尔捕食昆虫乃至小型啮齿动物，还具有强烈的麻痹毒性，以外，本质上，这玩意与放在同一个架子上的甜叶菜、蜜糖薯之类，其实没有太多学术分类上的区别。

……嗯，就当是这样吧。

我不禁伸手提住一捆蛇蔓草，摇晃了几下，抖开纠缠成一团的藤蔓。

真是非常新鲜呢！蛇蔓草收割以后，便会逐渐失活，为了方便运输和储存，通常会经过晾晒和烘干处理后，再送到素材店和道具店中贩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鲜草呢！

不过，我原本没有购买素材的打算。

购物篮里放着半颗卷心菜、一包黄油菇、一袋特价鸡肉以及两听柠檬酒，还有一管玫瑰盐味的牙膏，总之一看就是打算独自小酌的样子。

话说回来，虽说我租住的是“III类施法许可”的公寓，房间内附带基础实验台，月租比周边均价高出3、4银，但实际上，我真正使用实验台的次数屈指可数。

需要打工的日子，我下班到家总是很晚，洗漱后剩余的时间还不够看完一张录影片。诚然，女巫大体上是夜行偏向的，但我都已经违背本能早起了，就别再强求遵循熬夜的天性了吧？

哪怕是休息日，比如今天，我也很难提得起兴致去折腾些什么，主要是事后收拾清洗真的很烦人。反正没有委托，而且现在购买精力水、活力剂这类常用药又很容易，不需要自己动手，倒不如考虑一下晚餐吃什么……

一边盘算着，我随手将蛇蔓草扔进购物篮里，沿着狭窄过道，走到超市的最里侧。

……唉，来都来了。

我拿起一只纸袋，慢吞吞铲了半铲库珀纳籽装了进去。

晒干的库珀纳草种子，加水煮沸后会融化成半透明的粘稠溶液，非常适合作为各类药剂的基底。

考虑到它既便宜又实用，对魔法师们而言，四舍五入也称得上家常便饭，所以盛放在木桶和麻袋内称重售卖，也合情合理。

草籽堆上歪歪斜斜地插着手写价格牌：“库珀纳籽（普通）43铜/磅”。

比旁边的燕麦还便宜。

当然，能够在自家楼下就轻易买齐材料，对我这样贫穷的三流法师而言，实在再好不过了。

可惜容易因为一时兴起而多出些预算以外的支出。

我抱着沉甸甸的袋子，看着购物单最末端的“2银776铜”，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想买个晚餐。

回到公寓，我先在门厅的公共传讯机上查询了一下，只有几条免费广告，没有收到任何工作委托的信息。真是毫不意外，我耸了耸肩，倒也没觉得气馁，转身上楼。

“收拾一下，今天吃蘑菇鸡肉炒面！”

“噢——！”泡芙热烈拥护。

今天买的黄油菇很好，肉质肥厚，油脂丰富，滑入热锅后便发出“滋啦”的绵密细响，腾起令人愉快的香气，切块鸡肉在其间滚了两圈，染上漂亮的焦黄色。

我拆开一盒炒面扣入锅中，倒了半杯水，翻炒均匀，再加入一大把卷心菜丝，连同炒面调味粉一起拌了几下以后关火。

卷心菜没熟，我喜欢它半生不熟时的鲜嫩生脆的口感。

不想多洗一个碗，我直接将锅端回房间，放在小桌上，泡芙也抓着它的碗过来，我往里头盛了一大勺宠粮，又分了些炒面给它。

泡芙在桌沿来回跳了几下，找到舒服的姿势，窝了下来。而我则举起一张录影片，郑重且快乐地宣布：“晚上看这个！”

“耶——！”

录影片插入幻像灯的卡槽，伴随着符文运作的细微声响，灯罩内的水晶逐渐亮起柔光。一阵低沉的提琴乐声响起，狭窄房间被墨绿色的午夜街道所覆盖，脚步声由远即近，一名戴着宽檐帽的侦探行至路灯下，风衣立领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灰色吻部。橙红烟灰从他指间的香烟簌簌落下：月夜侦探手记2·消失的信。

我背靠着床，盘腿坐在地上，拉开柠檬酒的拉环，喝了一口。

月夜侦探第一部我几年前看过，剧情编排缜密，案件设计精巧，环环相扣，**迭起，结局反转意外却合理，还留下一笔幕后黑手的悬念。

可惜老家录影店的目录更新很不勤快，一直没有上架续集。直到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在附近录影店的角落发现它，不禁大喜过望，顺便还将第一部租回来，趁着这几天断断续续地重温了一遍，力求在休息日有完美的观影体验。

……本应如此。

……怎会如此！

烂片。

幻影灯营造的幕景在剧烈爆炸后缓缓褪色，我有气无力地趴在小桌上，发出惆怅的呻吟声。

——可恶！是大烂片啊！

泡芙“呜呜”两声，凑上来叼走一块鸡肉，煞有介事地点头道：“爆炸很热闹。”

是啦，轰轰烈烈的法术爆破固然很不错，但剧情也被爆破得一塌糊涂啦！

反派深受感动弃暗投明，幕后黑手惨遭神罚净化，劫后余生的狼侦探与半精灵神官在烈火与废墟前相拥……话说回来，虽然脑子时有时无，但无论如何那也是智慧之钥的神官吧，为什么最后是光明神罚？难道是因为光明系神术造成的光污染比较严重吗？

……不，在完全没有逻辑的悬疑推理剧里深究这种细枝末节的逻辑问题，未免太可悲了。

我看着片尾字幕最后浮现的“特别鸣谢：秘钥博物会 | 白昼神圣教廷”，沉痛地关掉幻象灯。

炒面没吃完，已经冷透了，我最后吃了口卷心菜，已经变得软塌塌的了，不禁愈发感到忧郁，于是将锅推开，随口问道：“你还要吗？”

泡芙兴高采烈：“要——！”

太好了，我可以晚五分钟再洗锅了！

我顺手翻阅起一旁的广告单，公寓的公用传讯机上就属这玩意收得最多，比账单还勤快。

各类培训补习班、职业资格证速成及代办、报刊杂志的订阅目录、临时实验室租赁优惠券……

五花八门，真假掺半，其中大部分对我而言只有作为消遣读物的价值，比如二手市场家具促销传单，我很喜欢每隔一段时间就将房间装修重新倒腾一遍——在想象中，因为我通常什么都不买。

随意翻过一遍，我的目光在最后一张传单上停顿了片刻。

“怪味坩埚·胡闹魔药比赛正在火热征集中！”。

时不时也会收到诸如此类，由社团或者工房举办的宣传比赛，规模不大，通过报纸边栏和传单公开征集，当然，奖金通常也不高。

……“参与奖（15名）：奖金20银、怪味坩埚特别礼包1份”。

不过，这种名不经传的赛事，参加的人也不会很多吧？

稍加沉思，我抬头看了一眼墙边的橱柜。

这个五层橱柜是房间内唯一的储物柜，从仅存的那扇带镜柜门判断，它在前几任租客改装前应该是个衣柜，我在二手市场里见过类似款式。

现在半个柜子已经被填满了，虽然大部分些边角料和廉价耗材，分门别类地盛放在瓶瓶罐罐内。中间的横格里摆着宠粮、罐装饮料、方便速食之类，呃，还有两颗马铃薯和半颗卷心菜。除此之外，柜子侧面用钉子简单地拉了两道细绳，蛇蔓草正晃晃悠悠地挂在上边，和一大串晒干的水茄叶晾在一起，后者是精力药水的原料之一，虽说半年来它主要用途是充当房间香氛，干草药的气味挺好闻的，炖汤时我偶尔也会揪两片以调味。

反正，林林总总，乍一看上去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这令我油然而生起些许毫无用处的满足感，仿佛真能随时大展拳脚似的呢！

-也不是所有教会宣传片都是烂片。

著名的《赌场法则》三部曲，呼声很高却迟迟不出第四部，原因是根据启示，续集收益将远不如前篇，不符合银天秤商会的教义。

-无用TIPS：

“来成为○○吧！”：风靡青少年的启蒙玩具，内容丰富，寓教于乐，致力于让孩子们在轻松愉快的游玩中感受到各种职业的魅力！

注：本玩具仅供游戏玩乐，无任何职业适性倾向参考价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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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