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行撩起眼皮儿扫了他一眼,语气毫不客气:“先生,我们跟你一点都不熟。”
男人像是逃一样跟着妻子儿子下楼离开了。
祁亦行转过身看陈今,她一直安安静静的。
“还有胃口吃饭吗?不想吃我带你换一家。”
陈今抿了下唇,“为什么没有,他没那么大的威力,他不能再影响我的任何一丝情绪。”
祁亦行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嗓音里透着心疼,他说:“我们今今受委屈了。”
陈今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雪松味,这才感觉到鼻尖酸痛,眼眶也热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父亲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儿子。
多讽刺,身为他的女儿,竟没有享受过他给她过的任何一个生日。
不过不重要了,她现在已经有了祁亦行,这世界上已经有人来爱她了。
两个人回到包厢,祁亦行点了一桌的菜,还特地给陈今点了一盅鱼翅花胶粥。
在陈今埋头喝粥的时候,祁亦行叩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陈今停下喝粥抬眼看他。
祁亦行接通了电话,通话时间很短,但挂了电话后,他的脸色很沉。
陈今问:“是傅厌云手里的指骨比对出结果了吗?”
祁亦行将手机重新叩在桌上,“傅厌云手里的滤嘴确实是人骨,但并不是刘雨昕的。”
陈今唇线紧抿,“那会不会是边瑶的?”那个消失的女孩边瑶。
祁亦行摇头:“与边骁的DNA对比过了,也不是。”
祁亦行:“傅厌云说,那是他从国外买的纪念品,图个好玩儿而已。”
陈今同样不会相信他的这一番说辞。
吃完饭,祁亦行将陈今送回来月下河锦,周明川还在带人搜查慕云公司和傅厌云的住址。
陈今在浴室里吹头发 ,祁亦行站在阳台上,指间的猩红一明一暗,他垂眼看了眼腕表,已经过去11个小时了,还有37个小时,傅厌云就要被释放。
抓人容易,再抓人就难了。
陈今指尖轻抚着发丝,看着被雾气模糊了的镜面,镜子中浮现出她姣好的面容细细看来,她的眉宇有三分像陈宇峰。
她不自觉想到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带着南方人的温婉,说话娇嗲,是比自己母亲讨喜多了。
他们两生的儿子也很好看,斯文白净,享受了父母的疼爱,可陈今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对他有些敌意。
等等,她莫名想到了什么!
她猛的冲出浴室跑到阳台上,祁亦行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陈今裹着浴巾,披散着头发,活色生香的站在阳台门前。祁亦行垂着眼皮儿一脸茫然的看她:“怎么了?”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乖,去穿上睡衣。”
陈今脸颊带着被热气熏腾后的粉嫩,直直的看他,开口道:“傅厌云的身世跟我的有些相似,都是爹不疼妈不爱,既然我的生父在外面和曾经的初恋在一起了,那傅笠会不会也是,按照傅厌云的性格他很可能去找过傅笠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他该是和我一样很恨这个破坏了他家庭的女人。”
祁亦行倏地瞳孔一张,他将手里的猩红碾灭,大步上前揽过陈今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不当刑警真是浪费了。”
陈今看着他边掏手机边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查查傅笠在外面的那个情人叫什么名字!立刻!”
陈今反应过来,连忙道:“等我,我去穿衣服!”
祁亦行对她这个破案的劲头也是头疼,只能无奈的站在门口等她慌慌张张的从卧室穿好衣服出来。
开车出小区大门的时候,何雨已经将查到的信息发了过来,祁亦行在开车,陈今俯过身去拿杯架里他的手机。
“傅笠外面的女人叫苏淼,江市人,而且有过一个女儿,三年前苏淼住进了西市南牟山的疗养院。”
祁亦行方向盘一转,车轮疾驰的驶上了去往牟山疗养院的方向。
牟山疗养院是一所私人高级疗养院,占地一整座山,环境好空气清新,有堪比高尔夫场地的草坪。
陈今祁亦行到山下大门的时候,疗养院已经关门拒绝拜访,祁亦行亮出证件:“市局刑侦队,找里面一个叫苏淼的,很紧急。”
疗养院的人打了电话后,陈今和祁亦行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一个女人开着观光车出现在夜色里。
“你们好,我是疗养院护理部部长,我姓刘。”女人穿着黑色的精干裤装,头发挽在脑后用头花包裹的一丝不苟,约摸四十来岁,化着得体的淡妆。
祁亦行说明来意:“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苏淼的女人?”
刘部长邀请他们上了车,她驾驶着观光车慢慢往山上开,边道:“有,三年前来的,精神状态不好,时好时坏的。”
祁亦行坐在她的右手侧,问道:“谁送她来的?”
“巨立集团的董事傅笠先生,应该本地人都听过吧,他给这位苏女士订的最高级的疗养套房,护理人员也是要的最专业的团队。”刘部长如是说道。
祁亦行:“傅笠经常来看她?”
刘部长点头:“算是常来,一个月最少要来一两次的,每次都会带她喜欢的鲜花或者是苏绣衣服。”
说话间,观光车已经停在了疗养院门口,苏淼住的是独栋,门下有全天24小时的门禁和值守人员,还有护理人员24小时待命。
刘部长刷开了门禁,邀请他们进去:“我得先去看看苏女士是否休息了,如果她不想见你们,那我也没有办法。”
陈今点头:“麻烦了,就请你告诉她,我们来是想向她询问关于她和她女儿苏笠的事情。”
刘部长面露难色,“苏女士不能提她女儿的,她精神受不住,我们平时谁也不敢在她面前主动提,有时候她高兴了会跟我们聊几句,我们也不敢多说话。”
祁亦行低声道:“你就说我们是刑侦队来的,这次来事关苏笠,麻烦她见见我们。”
刘部长只好道:“那我也只能去问问。”
她走后,祁亦行和陈今在沙发处坐了一会儿,很快刘部长就下来了,她道:“两位,酥女士请你们上去。”
陈今松了口气,与祁亦行一起上了楼。
房间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森林和草地,苏淼留着一头及肩的短发静静的躺在摇椅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陈今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打扰了,苏女士。”
苏淼这才默声缓缓转过头来,声音清婉却又空洞:“二位请进。”
祁亦行和陈今走进房间,只感觉屋内有些冷,现下这气温已经不需要开冷气了,可室内温度只有20度不到。
陈今在苏淼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祁亦行坐在她的身侧,将询问的权利交予了她。
“苏女士你之前是有个女儿是吗?叫苏笠。”
苏淼缓了几秒钟,点点头,唇边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来:“是,她英文名叫Alba,因为我是在清晨第一缕光的时分生的她,她很乖,对音乐很有天赋,爱跳芭蕾,我很爱她。”
她继续道:“但也怕冷,天刚开始冷她就会叫冷,喜欢在壁炉前趴着看书,可我从此不敢再烧壁炉了,再也不敢。”
陈今轻缓道:“户籍上显示她十三岁那年销户,她.....出了什么事?”
苏淼的脸上露出极度的痛苦,她用手扯着头发,眼泪滚落,“她被人害了!被人害了!那天我就不该出门!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回来的时候,她的娃娃还躺在壁炉前,壁炉里面烧的通红,我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等我找了整座房子,我才看到壁炉里烧的是什么!是她!是我的Alba!”
陈今听的心痛,她难以想象对于一个母亲这该是多么大的痛苦。
祁亦行问道:“警方当时调查结果是什么?”
苏淼闭上眼睛,被抽光了全身力气一般,哀伤苍凉:“没有监控,没有找到目击者,尸体焚烧殆尽,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尸检,什么线索都没有,最后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
忽然她猛的睁开眼:“但我知道,这是傅厌云那畜生干的!一定是他!他恨我,也恨Alba,他恨他的父亲不爱他的母亲,不爱他!”
她又痛哭流涕起来:“这都是我的报应!我就该带着Alba走的,离开这里去国外,她就不会被人杀害,是我,我贪恋和傅笠在一起,才害了她!可是傅笠他不信,他不信傅厌云会杀我们的女儿,他说我疯了,把我关进了疗养院!我没疯!傅厌云才是个疯子!”
陈今和祁亦行互相看了一眼,祁亦行沉声道:“现在警方有一个猜测,可能会有关你的女儿苏笠,需要苏女士你的配合。”
苏淼流着泪点头:“只要抓到傅厌云这个畜生,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们!”
陈今问道:“你是否还留存有关于苏笠的头发或是脐带等能验出DNA的东西?”
苏淼缓缓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苏绣丝毯,解开扣子,将胸膛处的魔法瓶吊坠掏了出来,“里面是Alba的胎发,我贴身保存了十六年,她每天都陪着我,就好像她还在。”
陈今小心的接过来,从魔法瓶里取出了几根头发。
祁亦行沉声道:“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苏淼点点头,转脸看向窗外:“谢谢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