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高中 第22章 见义勇为

“等等我……”

“等等我，永贵哥哥！”

路小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上了四个男生，这还是在有胖子拖累的情况下，不然以她的体质，早就被这帮人甩掉了。

头脑稍微冷却下来的黄毛，默默收回了快要踏进厕所里的脚。

也许是为了掩饰尴尬，他一反常态变得十分暴躁，对于路小草再也没了之前的耐心，张口就是唾沫横飞。

“都是你这个贱人惹的祸！”

随后，什么沾花惹草、水性杨花、红颜祸水等等不堪的词汇，一股脑全砸在她头上了。

黄毛越骂越觉得就是她的错。

是她招来的大麻烦，也是她没有弄清楚那个人的真实情况，就把他们带进了沟里，没错，都是因为她，这场失误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被骂得抬不起头的路小草也非常委屈，但她不敢反驳，只能眼含泪水，默默承受着这一场狂风暴雨。

“对不起，对不起……”她满脑子都是承认错误。

但黄毛并不领情：“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大声吼她。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卑微脆弱的神情，心里无端生出了一股烦躁的破坏欲，他想要毁了她。

冲动一上来，理智全靠边。

黄毛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朝着她的衣服抓去——

“不要！”

感受到了咸猪蹄的侵犯，路小草尖叫一声，惊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满脸慌张。

她用手撑在地上，想往后跑。

却撞到了一双肉腿。

小胖像一堵墙一样，堵死了她的退路，那张挤满肥肉的脸上充斥着一种无声的威胁。

刚要转换方向，又被另一双腿逼停。

三角眼用十分抱歉的语调想劝她别挣扎了，虽然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某种变态的兴奋更多一些。

“对不住了嫂子，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就从了他吧。”

“不要！”

路小草面对着黄毛靠近，那逐渐笼罩过来的阴影，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喊不要，连最基本的求饶或者反抗都忘了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刚好上完厕所，擦着手走出来。

看到这一幕，他愣了一会儿，但在认清黄毛的脸后又露出了悻悻的苦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转身跑掉了。

虽然人很识趣，但被他一打岔，黄毛还是感觉到了几分无趣。

兴意阑珊地摆摆手。

就有善解人意的三角眼小弟变脸似的，换上一副殷勤的面孔，主动蹲下身，把瘫软的路小草从地上扶起来。

“嫂子您衣服脏了，要不要我帮您洗……”

一番嘘寒问暖后，见路小草已经被安抚好，三角眼吩咐小胖看着点她后，就来到黄毛面前。

“贵哥……”一开口却卡住了。

见三角眼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黄毛就一脸的不耐烦。

喝到：“有屁就放！”

“是是是，这就放这就放。”三角眼一哆嗦，颤巍巍抬起手，指了指黄毛的头顶。

“贵哥，我就是想问一下，您准备顶着那个东西顶到什么时候啊？”

“什么东西？”黄毛一头雾水。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引以为豪的发型，却是摸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异物。

拿下一看。

竟是一片玉兰花的花瓣。

“什么时候……”嘟囔着，正要随手丢掉。

忽然想起那个人，黄毛的手顿住了，脑海里冒出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莫非……这片花瓣不是风吹下来碰巧落在他头上的？

再仔细看花瓣上，粘连的细碎断发。

摸摸脑袋。

妈耶！老子的叛逆莫西干，怎么好像少了一小截？

……

不提黄毛后怕得冷汗直冒。

接受了几人的道谢后，吕羊还是有一些担心。

“他们会不会报复？”

叶昊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也对……这次打跑了他们，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怀恨在心！”

高轩也严肃地说道：“那个黄毛，我听说过，是高一年级里有名的刺头，去年不是有个学生动手打老师闹得沸沸扬扬的吗？传言就是他干的。”

“他在学校里好像有个什么亲戚，反正背景很大，人很猖狂，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大佬……”叶昊转头担忧的看向夏霁。

本来想说些什么，结果看到夏霁又拿出一张纸，开始折他“心爱的小羽毛”了，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然给了他莫名的安心。

“别担心了，他们应该不会想回来报复了。”

头都没抬，夏霁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那些人不足为虑。”

“老实说，我更好奇，叶昊你和高轩是怎么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的？当然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也只想听个故事而已。”

“没什么不好说的。”叶昊跟高轩对视一眼。

或许是夏霁那份自信感染了他们，或许是夏霁帮他们“报仇”后心里少了一些负担，多了一些感激，他们真的像在讲故事一样，把那个晚上的事简单讲了出来……

那是一次偶然。

起因不过是一次少年意气的打抱不平。

在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时，叶昊和高轩不小心撞见了一群人在对另一个人对粗。

漆黑安静的树林下，拳脚施加在肉|体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啊！饶了我吧……”

那个被欺负的人在惨叫。

呜呜咽咽，嘶哑微弱，像是一只无路可逃的小狗。

令人心生恻隐。

叶昊当即就听不下去了，想都没想，他直直冲到那群人之中，挡在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前面。

面对三个怒目而视的男生，他热血上头地喊道：“住手！”

“你们一群人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学校里不许斗殴，再敢欺负他，我就跟老师告发你们！”

声音响亮亮，然而对面的人反而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那个黄毛嬉笑着问三角眼男生：“他在说什么？给老师告状？笑死，他不会还在上小学吧？受到一点委屈，就跟老师打小报告让老师来拯救他？”

三角眼用夸张的语气，捧眼道：“告发我们？我好怕怕哦~”

一旁的小胖没有搭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袋子里抓出薯片，然后扔进嘴里，咔擦咔擦的咀嚼着。

没一个人把叶昊当回事。

叶昊气得够呛。

正准备跟这群冥顽不灵的人好好说道说道，黄毛却突然停下了笑声。

他朝着叶昊的方向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死狗还不快起来！咬你的吕洞宾去！”

一脸懵逼的叶昊还没弄懂这话什么意思，后背骤然一沉，一个人的重量扑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压得一起倒地，打了几个滚。

接着肩膀一痛，叶昊就看到，那个“弱小”竟一口咬在了他身上。

“靠靠靠！你踏马真是狗啊！”

“松口，快给我松口！疼死老子了……”

他抓着肩膀上脑袋的头发，想把他推开，但别着身子使不上劲，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个像狗一样咬着他死死不放的家伙。

叶昊尝试着爬起来，调换身位。

但爬到一半，突然一股森凉顺着脊背直窜天灵盖，回头一看，一座巨大的肉山已经不顾一切地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来势汹汹。

丝毫不管他身上那人的死活。

就连叶昊自己也顾不上肩上那点疼痛了，在一个大活人几乎同归于尽的拖累下，这个时候，即便想跑，也晚了。

“至于吗……”

喃喃声被乱风吹散。

此时的叶昊还没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那些人做得再过分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直到……一个身影高高飞出去。

那是高轩。

他本来没打算搅合进这烂摊子里。

他躲在一边，即使叶昊被他所救的那个人“背叛”了，也没有改变主意，他还想着，正好让叶昊这个天真又冲动的家伙长长教训，以后少管些闲事。

但当那座肉山直指叶昊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冲出去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直很满意，在他看来，自己应该算是又高又壮的那种人了，不然也压不住叶昊这只猴儿。

可他想错了。

那座肉山只是挥了挥手，那根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重重砸在了他身上，砸得他两眼一突，心跳直接岔了半拍。

他引以为傲的高壮就一败涂地。

整个人都在这势不可挡的力量下，飞了出去，然后在地上摔出一声脆响。

见到这一幕的叶昊眼睛都瞪直了。

话都来不及说，紧接着就正面承受了所有的冲击，连带着他背后趴着的人一起，在地上摩擦过一条长长的距离，最后滚了几圈，不动了。

像被大卡碾过似的，浑身骨头疼。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那个黑瘦男生终于松了口，而且暂时不会再有余力爬起来咬他了。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

在黄毛三人一顿狠狠的教训后，留下了两个躺在地上的人，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而那个黑瘦男生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后面。

贵哥贵哥的叫唤着，就差摇着尾巴吐舌头了。

“……总之就是这样了，那次我们吃了个大亏。”

叶昊恶狠狠地说道：“我觉得最可恨的不是那个黄毛，而是那个又黑又瘦的家伙，狗里狗气的，简直无可救药，我真是瞎了眼了觉得他可怜，我呸！”

“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我特么要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同情心泛滥了……”

听完故事，夏霁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轻轻拍了拍叶昊的肩膀，用眼神安慰了一下他，然后问道：“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早好了，那都是几个星期前发生的事了。”

夏霁点点头。

然后站起身，顺手给吕羊丢了个折纸：“接着班长，给你的谢礼。”

吕羊双手捧住那只轻飘飘的折纸。

仔细一看，是一株盛开的向日葵，硬直的茎秆上顶着一个圆形大花盘，管状的花瓣包围着微微凸起的花芯，低端舒展开四片心形的叶子。

精致而又生动。

不过吕羊总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感觉这朵花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看到你书包上，笔记本上，还有文具盒上都印着向日葵，你应该很喜欢向日葵吧？那这个就送你了。”

“唔，确实，很喜欢……”吕羊说得有些艰难。

但他看向手里这朵小花的目光十分温柔，像极了在看一个思念的故人，回忆的碎片在他的眼中闪过，时光都仿佛短暂留下了幻影。

“喂大佬你去哪？”

见到夏霁要走，叶昊连忙追问道。

“别跟着了，我到处转转……”

目送着夏霁的背影挥手远去，叶昊也停下脚步，留在了玉兰树下，他和高轩凑近了吕羊，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折纸，在吕羊惊讶的眼神中，开始了新一轮的中二攀比……

在园林区出口的另一条石子路上。

杜诗雨正挽着黄琪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非常亲密的样子。

她们打算去女生公厕。

不曾想，有个人沿着在黄色的三色堇花圃带另一边的小路，慢悠悠走了过来，并且正好停在了路中央。

挡在她们面前。

黄琪停下了脚步，眉头一挑，眨眼间露出个羞涩腼腆的笑。

勾着手指转了转耳边的发丝。

她眼波流转，柔声问道：“小学弟，你又来找学姐啦？是想给学姐一个惊喜吗？”

“惊喜？”

夏霁无视了她话语里的歧义，视线从默不作声的杜诗雨身上迅速掠过，然后停在黄琪脸上。

他对视着黄琪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说道：“惊喜没有，有个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哦？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法吗？”

“关于路小草的。”

“小草？”黄琪立刻正经起来，拧紧了眉头，“她怎么了？难道有人欺负她了？”

“男生公厕那边，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最好要快。”

要快？莫非？

黄琪这下坐不住了，松开了杜诗雨的手，道了个歉：“对不起了亲爱的，我有事要先走一步啦，稍后我再找你。”

说完就急急忙忙跑开了。

杜诗雨“哎”了一声，根本抓不住那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她想抬脚追过去。

却被夏霁一步拦住。

“呃，这位同学，我们认识吗？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夏霁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们认识的。”

“算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他盯着杜诗雨眯了眯眼，然后语出惊人道：“告诉我，你把真正的杜诗雨弄到哪里去了？”

“真正的，杜诗雨？”

杜诗雨满脸疑惑，歪头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夏霁不可置否，“正常人的反应可不会这么平淡，没有影子的……怪物小姐。”

话音刚落。

脸色狂变的杜诗雨转身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很快，它跑进了一片竹林里，踩着青翠的草地，从枝叶的间隙里穿梭而过，最后跑到了一个阴凉的小池旁边。

纵身一跃。

等到夏霁不紧不慢追上来时，他站在护栏边，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池水，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连一道涟漪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那个假的杜诗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夏霁倒不强求，不然他也不会放它走。

这个学校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杀戮或许不需要脑子，但真相需要。

他思考着这个怪物暴露出来的线索。

“不反抗……可能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没有水花溅出来，非常平静……平静？”夏霁凝视着水面上那清晰可见的倒影，碧波之下柳枝倒垂，而他也看到了对面那个自己的微笑。

“镜子。”

“原来是镜像。”他轻声自语。

接着又回想了一下刚刚见到杜诗雨和黄琪时的情景，分析她们的神态动作和方向，他大概清楚这个怪物的目的了。

也知道了，真正的杜诗雨在哪里。

“女生公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