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孟婆汤掺水了 > 第79章 缘分

孟婆汤掺水了 第79章 缘分

作者:九里尘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0:21:25 来源:文学城

明明屋里就两个人,贺晚非要贴过来,像是怕隔墙有耳会听去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你如果想渡灵,我陪你去,我以前也渡过一段时间的魂灵,流程都知道。所有你看不见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我讲给你听。”

左忘本来想拒绝,哪有看不见的渡灵师渡灵的?骨牌上算出来的姓甚名谁都看不见。可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魂灵至今还扔在巫峫那儿。

不管怎么说得把这一个渡过去吧。

“等过几天给陶企安渡最后一次灵吧,好歹把他送进轮回。魂灵不全的事我再去找找师父,上次去找师父结果……”

结果因为商柒一句话到了鎏水涧。

贺晚不知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陶企安交给巫峫去渡吧。”

巫峫?他又不是渡灵师,也没有义务去给陶企安渡灵。可……左忘想起巫峫最后带走陶企安时的场景。

——“我和他有缘。”

这话如果不是初识时用来搭讪的,那……

可陶企安从进幽玄门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十几天,和巫峫一个久居鬼市深处的人何来的缘分?

“巫峫是不是认识陶企安的某个前世?”

这问题问的太过犀利直白,贺晚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他苦笑着说:“何止认识。”

左忘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松口:“好。”

末了,左忘枕着贺晚的胳膊,“你说你之前渡过魂灵,那就挑还记得的讲讲?”

“还记得的……”贺晚抚着左忘的眉骨,缓缓开口,“我渡过一个魂灵,少年将军,金色盔甲,红缨长剑,里衬的白衣甚雪,却被血染红了一半……”

“他到冥界的那一日,正好是我被罚渡灵的第一百天。我当时坐在客栈门口,看着他接过老婆婆递过去的孟婆汤,一饮而尽。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喝孟婆汤喝的如此果决的人,他是想忘了什么,还是放不下什么,所以才在孟婆汤里寻求些解脱之法。”

左忘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意气风发却神情暗淡的少年郎,竟突然有些共情,“大概是放不下什么吧。”

贺晚无声叹了口气,“后来果不其然,鬼差带着他从奈何桥那边回来了。当时我戴着一副邪煞鬼面,坐在客栈门口吓哭了好几个排队喝孟婆汤的小姑娘。可他却上来就问我面具是哪儿买的,说自己也想去买一副。”贺晚说到这儿不经意的笑出了声,好像那个眸子里映着忘川粼粼河水的少年就在眼前。

少年脸上的血污被了因池里的水洗去了大半,可额角处仍有些残余。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和额角的血污一点都不相搭。

“那时的我刚从七殿阎罗的高位上下来,习惯了长久的寂寞和冷清,不懂人间烟火,也不懂红尘俗事,理都没理他,想着过一会儿等辖域里其他渡灵师过来把他带走。虽然名义上被贬作渡灵师,但那时的我心高气傲,接手的魂灵都丢给了其他渡灵师渡。可偏偏那天同一辖域里其他渡灵师都进魇界了,兜兜转转转了一圈,还是得我渡。”

左忘:“缘分。”

贺晚蓦然一笑,“是啊,缘分。我此前没渡过灵,阵法符咒又不精通,七七四十九支骨牌更是数都数不清楚。可我天赋异禀啊,学了半天也学了了七七八八,虽然算灵只算出了他的名字,可第一次进魇界就进对了。你猜我在他的魇界里看到了什么?”

左忘摇摇头。

“残破的城墙,浸透污血的旌旗,还有尸山。”

左忘愣住了。

黄沙和凝成紫色的鲜血混在一起,在戈壁大漠西沉的余晖下说不清的凄凉和颓败。盔甲,尸身,旌旗,长刀,护盾,一层压着一层,蔓延到目之所及的天际。已经渗入黄沙的蜿蜒的血流生生将地面换了种颜色。

“我也算纵横冥界煞域、鬼域,可见了那场面还是忍不住愣神。自此也信了那句‘人间有时比冥界更像地狱’。

我在戈壁的寒风中站了整整半个时辰,在想,他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应该是哪家侯府将相的公子,住大府邸,吃珍馐饮风露,即使披甲执剑,也是统领军队操练走个过场。可没想到,他的长剑上是真的沾满了鲜血。”

“他,应该也不想的。”不知为什么,左忘听着贺晚的描述,心脏像是被碾压一样难受。明明以前渡灵也进过类似的魇界。

九掣站在残阳余晖之下,看着眼前的士兵一个个倒在森白的弯刀之下,看着将军里的旌旗被拦腰斩断,看着他身中十二箭跪在漫漫黄沙上。

“最后一箭射向他的时候我伸手去拦,却没拦住。魇界里的魂灵命运不可改变,可我当时不知道这个规矩,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必定的结局。

“魇界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他朝南长跪的身影。出了冥界后,他记得魇界里发生的事,眼睛里的朝气和明朗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对不起那八万士兵,把他们带了出来,却没带回去。”少年身上披着破旧的披风,眼底通红,却没掉一滴眼泪。

后来九掣嫌陆昀川盔甲破烂,脸上血污,带他回了鎏水涧洗漱换衣。

“模样那般好的少年,却只肯穿一身素白衣服。后来又进了两次魇界,但可能是我渡灵水平太差,都没渡过去。”

“不是你的错,他执念太深,渡不过去的。”左忘出声。

贺晚陷入了沉默。

“后来呢?”

“后来,”贺晚突然一笑,“我骗他喝了碗孟婆汤,忘了前世那些牵绊。他也终于脱了那身素衣,换上一身黑色衣衫。他说黑色能显出气势,镇住场,也不知道要镇什么场……”

许久之后,九掣问陆昀川为什么只穿黑色,陆昀川说:“你一身九五至尊的帝王气,我如果像刚及冠的少年,和你站在一起也太不相配了。人靠衣装,我先天赶不上的,后天衣装补。”

自那之后,九掣将全部衣服都换成了绯色、湖蓝、浅黄这种寻欢作乐、游戏人间之人喜欢的颜色,身上的气势减了一半。

“再后来,我送他入轮回。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左忘诧异:“渡灵三次渡不过去的魂灵,能入轮回?”

“能。只不过走的不是寻常路,不过奈何桥而已。”

左忘无心如何不过奈何桥入轮回,他想了想问贺晚:“他叫什么名字?”

贺晚黯然一笑:“时间太过久远,记不清了。”

_

第二天早上,贺晚带左忘去药庐做针灸。之前一直是寒青沫去鎏水涧,左忘身上纱布拆了之后不好继续麻烦人家,就改成自己去药庐了。

刚开始左忘自己走的很稳,拐弯、绕道都很顺畅,但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开始磕磕绊绊了——左忘不肯拄拐杖,也不要贺晚扶。

贺晚只好提醒左忘几步前面有棵树、要下坡了、要转弯了、前面有颗大石头……

鎏水涧一带多是参天古树,有些树根露出地面,盘根错节,加上枯枝败叶铺的很厚,一脚深一脚浅,左忘差点好几次脚下没站稳。

贺晚在左忘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的,两只手空悬着,做好了随时接住摔倒的左忘的准备。

突然,左忘停下来,对贺晚说:“你画张符,开到去药庐的通门。”

怎么之前没想到!

贺晚刚掏出一张黄表纸,犹豫了了下,又塞了回去,“我不会画通门符。”

尽管左忘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贺晚还是感受到了怀疑的目光。

贺晚脚下搓着一根枯树枝,眼睛却一直往左忘处瞟。

“那就继续走吧。”左忘语气很平静。

“鎏水涧”的三个字不是白叫的,除了瀑布、涧流,还有小溪、浅潭。贺晚一个没注意,左忘一脚踩进一个浅水坑,溅起的泥水沾到裤子上,像是特意点染出来的。

两个人都停住了。

“贺晚”左忘开口。

贺晚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左大人?”

“……拉一下。”

贺晚强压下嘴角,“行吧行吧,拉一下就拉一下。”说着走过去极其自然的牵起左忘的手,就像接幼儿园小朋友放学一样,“走吧!”

左忘的原意是拉着贺晚的袖子或者衣角,可没想到贺晚就这么拉住了手……

反正拉袖子或者衣角也怪怪的,像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唐眠以前进魇界的时候就很喜欢拉左忘的衣角。

“你手心有汗。”

贺晚松开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又牵回去,“鎏水涧一带阴气重,待久了容易体内湿气重,待会儿去药庐拔个火罐……”

左忘无奈:“别什么锅都往鎏水涧甩。”

给总殿高层住的地方,阴气能重到哪儿去。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总算到了药庐。西岩山脚下,静静躺着几间茅草屋。

贺晚拉着左忘走到院门前,拉了拉门上挂着的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过,有人拖着步子来开门。

“怎么是你?”贺晚的语气有点不友善。

左忘要松开贺晚的手,贺晚却握的更紧了。

“我是挡着您老人家投胎了?”

左忘听出来了,这是巫峫的声音。巫峫怎么在这儿?陶企安是不是也在?

“你挡着我向外散发光芒了。”

巫峫白了他一眼,提了提黑袍转身进屋了。

寒青沫一袭青色长裙,正在给陶企安扎针。陶企安从头顶开始,身体,四肢,甚至连脸上都扎满了针。

贺晚进门一见着就绷不住了:“这像后宫娘娘扎的巫蛊小人,藏床下,每天晚上拿出来扎一针……”

巫峫又白了贺晚一眼,“我今晚回去就扎个小人,写你的名字。”

陶企安脸上被扎了针,看见了左忘和贺晚,却说不了话,眼珠子焦急的转了几圈。

巫峫看见了,挡在他面前,“待会儿拔针了再说。”

寒青沫照例给左忘扎针,扎到手时很明显扎的很重,指尖一阵刺痛。左忘没收回手,但感到很奇怪,前几次扎针从没扎过指腹。

紧接着,中指指腹碰到了一片冰冷。

——像是瓷器。

左忘本能的要收回手,却被贺晚按住了,“别乱动。”

等瓷器快被体温暖热的时候才挪开。

“扎了针,别乱动。”寒青沫嘱咐。

借着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一浅一深。左忘听得出来,深的那个是贺晚的脚步。

屋后。

寒青沫将一个白瓷瓶递给贺晚。瓶子上刻着一支梅花,还有两只大雁——花瓶的样子,只不过尺寸缩小了。

贺晚几乎能想象出瓷瓶里粘稠的液体。他接过瓶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跟寒青沫道了谢。

贺晚又在外面晃悠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踱进门。

可一进门就看到让他全身血液倒流的一幕。

“干什么!?!?”

贺晚一个箭步冲过去,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全身扎瞒针的左忘挡在后面,“干什么干什么?!?”

无辜无措又迷茫的陶启安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就是来……打个招呼……”

“我都看见你拔他针了!”

陶企安的表情又迷茫无措变成了惊恐,“没有!”

巫峫默默把陶企安往自己身边拉了两步,悄声说:“回去给他扎个木头小人。”

左忘无奈:“他跟我无冤无仇,犯不着拔我针,再说,这又不是氧气管。”

陶企安连忙点头,频率快的像装了一个小马达。

贺晚犹疑片刻才放下大张开的手臂,狠狠剜了一眼陶企安。

“幼不幼稚?跟唐眠似的。”寒青沫这边替左忘拔了针,贺晚那边就牵上了。

“那你自己走。你连门开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贺晚说着赌气般的松开了手。

下一秒,空落落的手有些粗暴的被牵了起来。左忘的手掌并不光滑细嫩,长期握玄铁扇的原因,指根处有几处茧,牵上来的时候硌得慌。

但贺晚依旧握的很紧。

他刚才应该是抓空了好几次才牵到的吧。想到这儿,贺晚刚在心里竖起的围墙轰然倒塌,跌落在地的砖填补了地上所有的坑洼。

陶企安看到后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贺晚和左忘走的时候还带了三包药浴用的药草。于是贺晚左手拎着药包,右手牵着左忘,慢慢悠悠懒懒散散往回走。

西岩山的轮廓重重叠叠,像一幅一幅堆叠起来的水墨画。偶有鸟鸣声从深山远树中传来,和着溪流潺潺的水声,空谷传响。

“看——”贺晚仰头看远山,说出口的第一个字只吐出来半个音节。

“……听,有鸟鸣。”

左忘捕捉到那个隐约的字了,“我看不到。”

贺晚的心猛的揪了一下。

“你眼睛——要是好不了……其实也没什么……”贺晚说着甩甩胳膊,将两人的牵在一起的手荡的老高。

然后他贴到左忘耳边说:“这样我就能一直牵着你了。”

左忘停下来,不让贺晚甩胳膊了,两人就这么站着。

就在贺晚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听见左忘说:“眼睛好了也给你牵。”

贺晚内心忍不住雀跃,像海面的波涛,无风自皱。

但雀跃完,又忍不住心酸。他知道,左忘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这是他本身长期以来的习惯,不管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

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失明毫不在意?

昨晚要睡觉前,贺晚被一声沉闷的响声惊到了二楼卧室,左忘住进来后贺晚给每个房间都铺了厚厚的地毯。所以左忘没有听到贺晚跑上来的脚步声。

贺晚扒在门口,看着跪在床旁的左忘,忍住了上前的冲动。左忘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浅口,里面没有一滴水——水全洒在了地毯上。那杯水本来是贺晚放在床头柜上给左忘半夜起来喝的,看样子是左忘不小心打翻了。

辛好铺了地毯杯子没摔碎,不然又该踩到玻璃渣了。贺晚暗暗庆幸铺了地毯。

左忘屈腿跪坐在地上,弓着背,垂着头,背影无限落寞。那个手执玄铁扇负身而立的身影恍若隔世。

左忘在地上跪了多久,贺晚就在门口看了多久,心里疼了多久。

最后,左忘站起身,摸索着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重新躺回床上。

贺晚下楼,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又上来。上楼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

他进房间的时候,左忘靠在床头的软垫上,身上盖着一道红一道蓝的被子,正看过来——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贺晚心里无端紧了一下,像倦鸟归林,温暖的窝中有一颗脑袋在翘首张望。

他不动声色走过去,随手在地毯被弄湿的那块儿扔了方坐垫,然后拉起左忘的手,塞了个杯子,“陈皮石斛茶,加了蜂蜜。”

左忘喝了半杯,将杯子递回给贺晚。

“甜吗?我加了好几勺蜂蜜。”

“甜。”

“有多甜?”

左忘还没想好怎么描述,贺晚的吻就贴了上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