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新荀默默望着邝琦,邝琦说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趴在占新荀肩膀,被占新荀托着脸,四目相接,邝琦懊恼的垂下眼睫,就算占新荀答应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邝琦是一个不善于欺骗自己的人。
“你也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对别人好。”占新荀嘴里说出与邝琦相差无几的话,他抚摸着邝琦的颧骨,将那双浑圆的眼睛慑住,一字一字道:“我会嫉妒的。”
邝琦说我才不会。
他们挑周末去逛街,很少会有这种时候,他们约会的地点一般是在家里。邝琦一觉睡到自然醒,给占新荀打电话,占新荀从图书馆出来跟他汇合。
这时街上交错的人群穿过斑马线,邝琦说中午直接去吃饭好了,因为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看到街边的冰糖葫芦,占新荀说去买一根。邝琦留在原地,绿灯闪烁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儿不小心撞上他,他扶了一把,女孩儿低着头跟他说谢谢,短发遮了一半的脸,邝琦也没留意,说着不用谢,人就已经走了。
占新荀只买了一串,邝琦问说:“咱俩是谁不吃?”
占新荀说:“我不吃。太甜了。”
邝琦把冰糖葫芦喂到他嘴边,眼梢闪现某种揶揄,占新荀张嘴吃掉第一颗,邝琦嘟囔着:“这不是吃了吗,这玩意儿酸的,哪有那么甜。”
说话间占新荀的手搂了搂他的腰,因为是在街上,动作很快,只叫人觉得亲昵,又没有太过分的亲密。行人来来往往,他们去到街心,步行街的主干道,邝琦把最后一颗也留给占新荀,等这根大大的竹签子进到垃圾桶,他才拉着占新荀去买衣服。
邝琦说外套可以买厚点,这样占新荀在教室上课热了可以脱。占新荀只会说好,邝琦说什么他都好。这让邝琦觉得他不痛不痒,于是道:“同学,你穿还是我穿,为什么不发表你的意见。你上课回答问题也是说好吗。”
占新荀笑:“都可以穿,你买的都好。”
邝琦偷偷用胳膊肘戳他,嫌他烦,明显又对他说的那句话很受用。
占新荀被邝琦摆弄着买了两套衣服,见邝琦还要买,这才拉着他出去吃饭。邝琦说我还没有买完!占新荀说够了,今天就到这儿,他真怕邝琦刹不住。邝琦改口说,我自己都还没有买。占新荀识破他那点把戏,说你衣柜里衣服还少,嗯?穿那么整齐出去给谁看,给别的男人看吗?
邝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买就不买,说这种酸了吧唧的话干什么。
似乎他们之中占新荀是那个没有物欲的人,邝琦确实爱买,买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设若邝琦的钱是花在他自己的身上,占新荀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眼下情景有所不同。他总有法子治邝琦的。
去到饭馆,邝琦还在给占新荀讲上次看的恐怖片,占新荀多是在欣赏邝琦那张脸,总不至于叫他去听那乏味的内容吧。邝琦说到一半不说了,占新荀问怎么停下来了,邝琦直截了当说:“你没听。”
占新荀说:“听了,一点。”
邝琦道:“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吗?”
此话一出,接下来的每一句都将成为点燃战争的导火索。占新荀也是接触了才发现邝琦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成熟,占新荀不讨厌,甚至很喜欢。邝琦太多小脾气了,想来是只对着最亲密的人才这样。
占新荀反问道:“是不是我这个人太没趣了,你才会这样想。”
邝琦就不上他那个当,“别给我岔开话题,这是两码事。你都没听我说话啊,干什么,你得跟人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才行啊,看不起我们下里巴人?”
占新荀一下乐了,说:“哥哥,你说这种话也太上纲上线了吧。”
“那不然呢?你给我解释解释。”邝琦见他还笑,索性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
占新荀正经道:“我下次会跟你一起认真看,行吗。”
“你都这样对我了,还想有下次!”邝琦亲耳听到他没听,顿觉一种落差,邝琦对他是百分百的,他对邝琦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不行!
占新荀:“又生气。”
邝琦说:“我就生气。”
“我错了,嗯?不要生气了,出来吃个饭,你光说恐怖片了。我感兴趣的是你,不是恐怖片。你要是想看,下次我们去影院看午夜场…”
“我再也不会跟你一起看电影了。”邝琦打断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你直接说你不感兴趣就好了,我不浪费你的时间。”
占新荀沉默片刻,邝琦说不想吃了,他起身去结账,占新荀哪赶得上他风风火火的劲儿。出了门叫出租车就走了,占新荀皱眉,只能跟着回出租屋跟他解释。
他们的约法三章,邝琦自己先不遵守的。
占新荀到家的时候邝琦已经在家了,他的面前摆着一盒烟,没动。就等着占新荀回来,他擦着火柴,占新荀沉声道:“我允许了吗?”
邝琦把火柴丢烟灰缸,气愤道:“我做什么都要你允许吗?那你不听我讲话,我允许了吗!”
“我跟你道歉。”占新荀语气一软,去拉邝琦的手,反被邝琦甩开。
邝琦气不过才说的,“我不想看见你。”
“我想看见你。”占新荀强势握住邝琦的手,邝琦被他拽进卧室,很不客气的抛在床上。邝琦一骨碌坐起来,说:“干什么,你就这么对我?”
占新荀道:“不干什么,等你气消了,我自然会走。”
“那你现在就走。”邝琦干瞪眼。
占新荀说不可能。他又道:“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你也消消气,本来今天好好的,街也逛了,钱也花了。”
“什么意思,我把今天搞砸的吗?”邝琦显得咄咄逼人,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此刻这样,只要不说话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对占新荀发脾气。因为发现这个人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了吗,因为这个人不是一个完美的对象了吗。
占新荀没说话。
千不该万不该,邝琦不该口不择言道:“戴庆就不这样,他就会认真听我讲话。”
说完,邝琦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占新荀脸色很难看,他们静默着对峙。突然,占新荀把邝琦拉过来,让邝琦趴在他腿上。
“做什么?”邝琦小幅度的挣扎。
占新荀解了他的皮带,把他裤子往下拽,邝琦愣住,手忙脚乱的往回拉。占新荀的巴掌掴下来,臀尖抖动着,占新荀说:“你就非要提戴庆。”
邝琦脸红的要滴血,耳垂像玛瑙,他拧了下身子。占新荀瘦长的手那么有劲儿,抽的邝琦在发颤。“他好他怎么不把你拴在身边,喜欢他油嘴滑舌,就要跟我发脾气?你是不是还惦记他,邝琦。”
叫了他的名字,巴掌落的也更狠了。
邝琦又羞又恼,占新荀摁着他不让他动,他不就是为了要让占新荀生气才说戴庆的名字的吗。达到目的以后呢。他只感到火辣辣的痛。邝琦眼眶开始潮湿,占新荀问话他也不回答,直到眼泪掉落,一簇簇的濡湿他的睫毛。
占新荀把他抱起来,他的眼白浮着细沫的红,喘不过气而一抽一抽的。占新荀给他顺气,捋后背。“好了,对不起对不起,老婆。”
“我今天给你…买衣服,”邝琦哽咽着,断断续续道:“跟你吃饭,你,自己犯,错。还要打我。”
他的眼泪淌下来,哭的好不可怜。占新荀用手掌给他抹,越抹越湿。邝琦的鼻头都红了,占新荀后悔的要死,拍着他后背不停的道歉。“别哭了。”
邝琦说:“我就知道你会,家暴我。我不要跟你好了。”
占新荀当没听见,说着不哭不哭。邝琦用手腕抵着他靠近,小声说:“把钥匙还给我。”
占新荀沉默下来,邝琦伸手说:“还我啊。”占新荀不给。邝琦捶了下他肩膀,反被他紧紧锁在怀中。邝琦说:“还给我,你可以走了。”
“那你把我的心还给我。”占新荀低低的道,“还给我,你好去找戴庆。”
邝琦眼水又不住的滚落,说着:“谁要戴庆,你不爱我,你不爱我!”
邝琦初次感受到爱情的折磨,这样的折磨因为毫无来由,又毫无出口,像一条虫子在他血管里蠕动,麻痹着他的四肢,他的大脑。他感觉自己要疯掉。所以这样的折磨又被他烙印在占新荀身上。暴力因子使占新荀回击给他,他要的在乎,他要的爱,以一种不合时宜的方式,加注给他。
占新荀擦掉他的眼泪,说:“你今天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你把我丢在街上,你说戴庆好,你让我还钥匙,你说我不爱你。我让你生气,你就要让我伤心。你做到了。真的。你要分手吗。”
邝琦怔住,眼眶再也兜不住滚烫的热泪,它跌出来,串成一条线,让邝琦的脸上满是水光。
只是提到分手两个字,邝琦就要喘不上气。
“你不要哭了,我抱你睡一会儿,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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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