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琦没想过他要戒烟,主动的,有一次,他在电视上看到黑色的肺,他想烟盒上为什么不印这个啊,印这个他可能就不抽了。这样的念头持续不过几分钟,他就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里,他想到戴庆。
他跟戴庆分手并不代表戴庆这个人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跟着戴庆去过不少地方,包括他第一次出远门,跟着戴庆去荆州。占新荀也许并不了解,邝琦跟戴庆谈了好几年,甚至跨了一个世纪。戴庆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戴庆跟邝琦一起穷过,越是穷,就越是有一根绳把他们拧在一起。后来戴庆慢慢有钱,邝琦才像真正认清了这个人。
那些夜晚,邝琦就这么抽着烟,戴庆在天上飞,邝琦站在天台上,看夜幕里像星星一样闪烁的飞机,看不真切。他第一次涂手捻灭烟星,陡然的灼伤感使他清醒,仿佛他沉沦在那一支烟的虚无缥缈的时间就是为了这个终结的时刻。
他不抵触戴庆,占新荀生气情有可原,邝琦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他对戴庆已经没有激情了,所以可以说分手就分手。他暂时不会对占新荀讲太多过往,因为人不是钢铁,能够抗拒时间的留痕,人的皮肤与心脏就像抗衡的弹簧,当无心滞留在皮肤上的伤疤永远无法抹去,那么它在心脏当中的位置也就像一阵风那样的轻,光是看着,看着,就要忘记它是怎么来的。
邝琦觉得挑星期三抽烟是最好的,是的,没错,在邝琦戒烟的第一天他就抽上了烟。周四周五他是不能抽的,周六占新荀就来了,给闻到邝琦身上的烟味,一定要小题大做说邝琦不在乎他。邝琦认为自己可以在占新荀面前抽,是这样的,他只需要忍耐三天,然后等占新荀来了,向占新荀邀功,说我已经三天没有抽烟了,表现的不错吧,跟着就去求占新荀让他吸一根,占新荀也许就同意了。
他那点心眼儿,全耍占新荀身上了。但他似乎忘记了,占新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占新荀周六来那天,先把邝琦闻了个遍。邝琦仰着脖子,很骄傲,头都要伸出二里地了。心想你闻,能叫你闻出来我今后就跟你姓。
占新荀噙着笑,邝琦身上可以说是没有味道。“怎么样?”邝琦吊吊眉梢,神情间满是自得。
“很好。”
“没了?”邝琦伸手,说:“我奖励呢?”
占新荀:“才第五天就要奖励,嗯?”
邝琦:“就要!”
占新荀扛着邝琦往卧室去,邝琦挣扎道:“是奖励我不是奖励你!有没有搞错。”他很不情愿的,因为他烟瘾已经犯了,想来一根,占新荀光想着弄他。“我都五天没碰了,执行你命令执行的够不错了吧,我现在要抽烟,你总要批准吧。”邝琦还在讨价还价。
占新荀剥他身上的短袖,说不批。
邝琦软着嗓子喊:“不是吧阿Sir,我是你的犯人吗,现在不抽烟我会死的。”
占新荀平淡道:“现在不*你我也会死的。”
邝琦惊愕的瞪大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占新荀冲邝琦挑眉,不言而喻。邝琦大失所望的拍着他胳膊,斥道:“你从哪学的这种话,两个月前你拉我的手都要脸红,现在这种字眼你都随口说?”
占新荀不解释,邝琦看他不知悔改的样子,脸都皱做一团,很不解道:“你以后还说吗?”
“说。”
邝琦愣住,也不说抽烟了,他让占新荀去一边坐着,占新荀就老老实实坐在床尾。邝琦说:“你跟我装呢,是吧?”
占新荀低着头不言语,邝琦说他装纯,占新荀也不解释,他就说了那一句,并且,他不会对别人说这种话。邝琦管占新荀也是很严,占新荀都二十了,说句不干不净的话还要被邝琦批评。邝琦说你以后不许再说,占新荀点头说我下了床不会说。邝琦说你就气我是吧。占新荀摇头。
因为这个插曲他们八点才吃上晚饭,再过不久就要放暑假了,占新荀慢慢搬他的东西过来,邝琦把衣柜挪出空间给他,从他第一次留宿起,卫生间就有了他的牙刷,毛巾,还有拖鞋。他衣服不多,够换洗。邝琦今年给他添了两三身,他都是邝琦买什么就穿什么。是圆桌上多了几本书,邝琦才有种占新荀还是学生的认知。
邝琦卧室没有书桌,他又不用学习。暑假到来之前,他添了一张桌子,很临时,买的那种漆红漆的桌子,给占新荀用的。
占新荀说不用买的。邝琦让他趴这张桌子,茶几和圆桌都不适合写作业,有点矮。
暑假到来预示着他们将要同居,与此同时,邝琦再也没办法偷偷摸摸的抽烟了,绝佳周三就这么离他而去。
占新荀的东西搬的七七八八,他太节俭了,电子用品是一律没有的,除了衣服就是书。
放假的第一个晚上,邝琦比占新荀本人还要兴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天又刚好赶上周五,周末邝琦不上班。
占新荀问是不是很热,他让邝琦靠过来,他给邝琦扇扇子。床头有一把蒲扇,占新荀放的。邝琦凑过去,占新荀不紧不慢的给他扇着,这样的风,在邝琦的人生里是前所未有的。
“手酸不酸?”邝琦问。
占新荀说不酸,他想让邝琦睡他怀里,邝琦不愿意,明明是一样的温度,只有邝琦长痱子,占新荀像没事人一样。
“睡过来吧。”占新荀低声,夜晚的交谈就像在讲悄悄话,他总要贴邝琦的耳朵。
邝琦小声抗议,“真的很热,谁夏天还要抱着睡。”
占新荀说在扇风了,不会很热的,邝琦嘟囔着骗人,还是被占新荀一把搂进怀里。那样富有生机的热与贴在棉被上是截然不同的。邝琦的汗很快下来,在额头,小雨一样冒在发际。占新荀亲他湿热的脸蛋儿,把额头的汗用手揩去,一边抄着扇子送风。
“像个火炉。”邝琦喃喃。
占新荀只是亲他的头发,说一会儿就睡着了,别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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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