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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照进现实后,物理系草他过敏了 第1章 第 1 章

作者:明月啾啾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0 18:08:39 来源:文学城

第四次梦见那个吻时,霍佳佳在凌晨三点惊醒。

心脏在肋骨底下撞得生疼,像只被关进铁皮罐子的疯鸟,咚咚咚,沉闷又固执。黑暗中,唯有窗外渗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光勾勒出宿舍天花板的模糊轮廓。她大口喘着气,试图把肺里那种灼热的、带着某种松针碾碎般清冽气息的感觉驱散。那气息,每一次入梦,都顽固地盘踞在她唇齿之间,挥之不去。

又是他。

梦里永远只有模糊的轮廓,锐利的颧骨弧线,紧绷的下颌线条,还有那双眼睛——即使在最深沉的梦境里,也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映着图书馆穹顶透下的、被巨大彩色玻璃过滤过的冰冷天光。那双眼睛在靠近,她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按在古老砖石砌成的墙壁上,粗糙的颗粒感硌着她的后背。漫天金黄的银杏叶,像一场无声燃烧的雨,簌簌地落下来,有几片甚至拂过她滚烫的脸颊。然后是他俯下来的温度,带着那股碾碎松针的冷冽气息,强硬地覆盖下来……

霍佳佳猛地坐起身,黑暗中摸索到枕边的保温杯,狠狠灌了几口凉透的开水。冰水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源自梦深处的燥热。

“见鬼…”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被反复侵扰的疲惫。开学还差五天,这个面目模糊的“梦魇”却已经准时报到了四次。每一次都清晰得让她醒来后指尖发麻,每一次都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睡眠。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梦中图书馆墙壁上那块微微凸起的、硌得她肩胛骨生疼的砖石形状。

这算什么?某种玄学级别的开学焦虑症?还是美术生考前压力太大产生的离奇幻觉?霍佳佳烦躁地抓了抓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她用力闭上眼,想要再次入睡,然而那冰冷注视的感觉却牢牢钉在脑海里。

“凌然…”那个名字,像带着刃,毫无预兆地划过她的意识。梦里从未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可她脱口而出时,却笃定得可怕。这个名字仿佛一直蛰伏在梦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此刻被她惊醒。

霍佳佳被自己吓住了。她倏地睁开眼,黑暗中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这感觉,愈发不妙了。

---

一周后,潮州大学开学典礼的热浪几乎掀翻了大礼堂厚重穹顶。空气里蒸腾着上千号新生活蹦乱跳的气息,汗味、廉价香水味、新书包的塑料味,还有礼堂陈旧座椅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樟脑味儿,统统闷在一起,搅得人头脑发昏。

霍佳佳的位置不太好,缩在庞大礼堂右侧靠后的一片阴影里。她有点蔫儿,昨晚那个该死的“吻别”梦境又来了,搅得她后半夜几乎没睡安稳。此刻,中央空调的冷风嘶嘶作响,混着前方音响里传来的激昂校歌前奏,嗡嗡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和太阳穴,带来一阵阵沉闷的痛感。台上的领导讲话像隔着遥远的水面传来,嗡嗡嘤嘤,听不真切。

她百无聊赖地用指甲抠着速写本硬壳封面边缘翘起的一点点塑料膜,眼神涣散地飘过台上那排表情严肃、穿着统一深色西装的人影。无非是老生常谈的“欢迎新同学”、“再创辉煌”……空气中弥漫的昏昏欲睡感几乎凝成实质。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物理系二零二三级新生,凌然同学,上台发言!”校长浑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带着一种“重点来了”的郑重其事。

“哗——”礼堂里瞬间涌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如同投入滚水的石子。前排女生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后排传来几声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惊叹。

“物理系那个状元?!终于要见到了!”

“听说真人帅得惨绝人寰……”

霍佳佳混沌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刺了一下。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顺着众人目光汇聚的方向望去。舞台中央追光灯骤然亮起,强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一个高挑的身影在炫目的光柱里稳步走出,走向发言席。

光线太强,霍佳佳只能看清一个挺拔的侧影轮廓。深色的衬衫,肩线平直利落,短发干净。他微微低着头,调试麦克风的高度,动作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沉稳。礼堂嘈杂的议论声在他站定的瞬间,奇异地低了下去,变成了无数屏息的期待。

就在他调整麦克风的动作间,一个极其细微的侧脸角度,短暂地脱离了追光灯直射的范围,落入了礼堂侧后方稍暗的区域。

霍佳佳的视线,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轮廓。

刹那间,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间凝固,随即猛地倒灌回心脏!

轰隆!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裂、扭曲、旋转!礼堂的穹顶、攒动的人头、刺目的灯光……一切都模糊、褪色,疯狂地旋转着塌陷下去。唯有那个侧脸轮廓,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梦魇般无比熟悉的锐利线条——从紧绷的下颌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道清晰无比的颧骨弧线——无比精准、无比残酷地烙印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就是他!

图书馆冰冷的墙壁,漫天燃烧的金黄银杏叶,碾碎松针的冷冽气息,唇上滚烫又冰冷的触感……所有的感官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垮现实的堤岸,将她瞬间淹没!

“砰!”

一声沉闷又突兀的巨响,在霍佳佳脚边炸开,惊得周围几个同学愕然回头。

是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便携颜料盒。沉重的金属盒身砸在礼堂铺着厚绒毯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盖子被震开了,十几个装着各色丙烯颜料的小格子天女散花般崩开,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粘稠浓艳的颜料像绝望迸发的血浆,飞溅出来,在她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面和礼堂深红色的地毯上,泼洒出一片刺目混乱的抽象画。

颜料粘腻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帆布渗透到脚背上,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霍佳佳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的咽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像个被当场抓获的窃贼,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拢那些滚得到处都是的颜料格子,指尖沾满了滑腻刺目的色彩,狼狈不堪。她甚至不敢再抬一下头,不敢再朝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看哪怕一眼。追光束里那个身影的存在感,此刻如同实质的烈焰,灼烧着她的脊背。

“……凌然同学,作为我校今年录取的最高分得主,同时也是物理竞赛全国金牌获得者……”

台上,校长沉稳的介绍声和随后响起的、清冽平稳如冰泉流淌的男声发言,清晰地穿透了礼堂的空气,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冰的针,精准无误地扎进霍佳佳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她胡乱地抓起几个沾满污渍的颜料格子,紧紧攥在沾满颜料、微微发抖的手心,猛地站起身,用一种近乎跌撞的姿势,低着头,弓着背,像一枚被弹出膛的、失控的子弹,一路撞开旁边同学错愕的目光和低低的抱怨声,朝着厚重礼堂侧门那片相对昏暗的阴影,不顾一切地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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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擂鼓般的声音几乎盖过了走廊里嘈杂的人声笑语。霍佳佳一口气穿过连接礼堂和主教学楼的漫长回廊,脚步快得近乎踉跄,直到一头扎进走廊尽头标着“C-204”的阶梯教室。

扑面而来的冷气和教室里稀疏坐着的人影让她稍微缓过一口气。她挑了个几乎紧贴后门、最角落的位置,像卸下重担般把自己重重摔进冰凉的塑料座椅。

还好,来得及。她喘息着,目光扫过讲台前端空着的办公桌。教授还没到。选修课《西方艺术史》,第一堂课,她特地选的,图的就是这门课以课业宽松、氛围自由闻名于全校,尤其吸引像她这样希望保留更多时间创作的艺术生。空气中残留着新粉笔的粉尘味和暑假里教室长久封闭的淡淡霉味,混合着窗外钻进来的、初秋草木干燥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礼堂里那场噩梦般的混乱和那个冰冷清晰的名字甩出脑海。可追光灯下那个锐利的侧影,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盘踞在眼前。

倒霉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红蓝黄绿色斑驳污渍的双手和鞋面,还有怀里那个颜料格子稀稀拉拉、狼狈不堪的便携盒,一股巨大的沮丧和无力感沉沉压下。颜料毁了,开学第一天就在全校面前丢了个大脸,更要命的是……那个梦里的“男主角”,竟然真的有原型!还是物理系的学神级人物?

这算什么?某种指向性极强的灵异事件?霍佳佳烦躁地用干净的指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必须做点什么。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救般的急切,从随身的大帆布袋里掏出那个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硬皮速写本,又抽出一支削得尖细的炭笔。

笔尖唰唰地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某种镇定心神的低语。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谈笑声像涨潮的水,一点点充盈了整个空间。霍佳佳强迫自己沉浸在笔下的世界里——窗外探进走廊的老槐树枝丫虬结的姿态被她迅速捕捉下来,扭曲的线条充满张力。然后是前排一个男生后脑勺上桀骜不驯翘起的几撮短发,带着点笨拙的生动感。她画得飞快,近乎宣泄,线条时而流畅大胆,时而焦躁地反复涂抹,仿佛要把礼堂里那种窒息的慌乱感全部倾泻在纸上。

“……哇,就是他!凌然!”前排两个女生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霍佳佳的耳膜。

握着炭笔的手指猛地一僵!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皮!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忘记了跳动。

不可能!她僵在座位上,脑子一片空白。这里是艺术学院的大楼!《西方艺术史》是标准的文科选修!物理系的状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逻辑链条在她脑子里噼啪断裂。

然而,几个清晰的高跟鞋叩击瓷砖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霍佳佳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僵硬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后门瞥去。

深色的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步伐沉稳地迈入教室。深色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向上挽了两折,露出一截线条清晰流畅的小臂腕骨。他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像是物理教材的厚书和一个深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包,对教室里因他出现而骤然升温的无数道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朝着阶梯教室的另一侧——同样是后排,但远离霍佳佳这个角落的位置——走了过去。

是他!礼堂追光灯下那个清晰得可怕的侧影!那个让她颜料盒脱手、狼狈逃窜的源头!

恐慌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攥紧了霍佳佳的喉咙!她猛地低下头,几乎要把整个脸都埋进摊开的速写本里,手指死死攥紧了炭笔,指关节绷得发白。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擂鼓一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祈求着,拼命祈求着:别过来,千万别看到我!她像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这硬壳封面的速写本里。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啪嗒。”一声轻微的脆响。

霍佳佳骤然僵住!

是她用力过猛的手指!那支被她死死攥在手心里的炭笔,细瘦的木质笔杆承受不住她指尖巨大的压力,发出一声脆弱的哀鸣,猝然断裂!半截带着尖锐断茬的笔身从她汗湿的掌心跌落,翻滚着,顺着倾斜的阶梯座椅缝隙,一路叮叮当当地向下滚去!

清脆的响声在渐渐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吸引了附近好几道好奇探寻的目光!

霍佳佳的心跳瞬间飙到了极限!她几乎是触电般弹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捞那滚落的半截炭笔。动作太急太大,膝盖狠狠撞在坚硬冰冷的课桌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剧痛袭来,她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失去平衡猛地一晃——

“啪!”

更响亮的声音!

是她慌乱中按在桌面上用来稳住身体的胳膊肘,扫到了摊开的速写本边缘!

那本厚厚的、承载着她片刻前所有情绪宣泄的硬皮速写本,像一只笨拙的鸟儿,从倾斜的课桌表面翻滚坠落,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过道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书页哗啦啦地摊开,最终停在了某一页。

霍佳佳顾不得膝盖的剧痛和满手的炭笔灰渍,几乎是扑过去想要抢救自己的本子。然而,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比她更快一步,落在了那摊开的速写本上。

那只手,稳稳地拾起了她的本子。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成了寒冰。

霍佳佳的动作凝固在半空,所有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部又在下一秒被抽干。她维持着弯腰欲拾的姿势,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视线,顺着那只拿着她速写本的手,沿着深色衬衫的袖口向上看去。

越过讲台方向透来的冷白灯光,撞入一双眼睛里。

那是一双形状极好看的眼,眼尾微微上挑,却丝毫没有暖意。瞳孔是极深的墨色,此刻如同浸在万年寒潭底的玄冰,清晰地倒映着霍佳佳此刻狼狈惊恐、沾着颜料和炭灰的脸庞。那目光锐利得惊人,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穿透力,冰冷地锁定在她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丢在解剖台上的标本,无处遁形。

是他。凌然。

他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如同幽灵。他甚至没有看地上的炭笔,只是垂着眼,目光落在手中那本摊开的速写本上。

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角落,带着无声的惊疑和探究。霍佳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细微的、绝望的抽气声。

凌然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速写本摊开的那一页。

那张纸页上,炭笔的线条异常浓重。画着一个年轻男子的睡颜。线条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眉骨的轮廓,高挺鼻梁的转折,薄唇紧闭的弧度。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眼睫垂落的阴影,炭笔在纸张上反复涂抹叠加,形成一片深重的、带着某种脆弱感的灰色区域,纤毫毕现,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凝固在光下的蝴蝶。

画中人,正是此刻拿着速写本的主人。

时间在霍佳佳近乎窒息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冻结。那只握着速写本的手,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凌然的目光从画纸上抬起,再次落到霍佳佳脸上。那双墨色的眼瞳里,温度骤降,冰层下的寒意汹涌而出,足以冻结周围所有的空气。他微微俯身,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霍佳佳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种极其清冽又极具穿透力的气息。像冬日清晨松针碾碎时溅出的汁液,混合着某种冷金属质地般的干净皂感。这气息……竟与梦中那无数次侵袭她感官的味道,诡异地重合!

霍佳佳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椅背上,试图拉开那几乎让她心跳骤停的距离。

“同学。”凌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质地清冷,平静无波,却像薄薄的冰刃擦过皮肤表层,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刮在霍佳佳紧绷的神经上。他捏着速写本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那幅画朝向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锥砸落,“解释一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跟踪我多久了?”

“轰——”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耻、惊恐和百口莫辩的委屈的热流直冲霍佳佳的头顶!血液疯狂上涌,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轰鸣声。跟踪?她跟踪他?这简直是荒谬绝伦的指控!

“没有!”霍佳佳几乎是凭着本能,失声反驳,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激动而带上了明显的颤抖,“我没有跟踪你!绝对没有!”她的视线慌乱地扫过他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的下颌,那形状与梦中无数次被强吻时感受到的轮廓严丝合缝,强烈的既视感和现实冰冷的指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她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护,可那个荒诞离奇的梦要怎么说得出口?谁会相信?!

慌乱的目光越过凌然的肩头,如同溺水者寻求浮木般投向阶梯教室那扇巨大的、落满灰尘的玻璃窗。窗外,一株古老的银杏树伸展着虬劲的枝干,金黄色的扇形叶片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一片片凝固的金箔。这景象……与她梦中那场铺天盖地的银杏叶雨骤然重叠!

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仿佛是她唯一救命稻草的念头,在巨大的压力和混乱中破土而出,未经大脑思考便冲口而出:

“树!是那棵树!”

沾满颜料和炭灰的手指直直戳向窗外,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是那棵三百岁的银杏树!它托梦给我让我这么画的!”

话音刚落,整个阶梯教室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针落可闻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低低哗然和几声清晰的嗤笑。

“噗……银杏树托梦?”

“这借口真是绝了……”

“美术系现在招生门槛这么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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