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第五年 第7章 第七章《斯文之下》

弥生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是在她和沈知樾正式交往的第三周。

那天她随口提到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很殷勤，帮她泡了咖啡。

沈知樾正在切水果的手微微一顿，刀尖在砧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是吗？"他微笑，将切好的苹果喂到她唇边，"什么口味的？"

“焦糖玛奇朵。"她咬住苹果，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第二天，那实习生就调去了分公司。

第二次是在闺蜜聚会上。

好友欧阳韩搂着弥生的肩膀自拍，照片刚发朋友圈，沈知樾的电话就打来了。

“玩得开心吗？"他声音温柔，背景音却是医院走廊特有的回响，"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孩，是你大学室友？"

弥生心头莫名一颤——她从未向他提过韩韩。

回家后，她看到客厅多了一束玫瑰，卡片上是沈知樾漂亮的字迹

「希望我是你唯一的特别关注。」

晚上再打开微博，韩韩的账号已经消失在她的关注列表。

——

夜，她偶然打开沈知樾书房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码放着——

她这些年丢过的发卡，一只珍珠耳钉……甚至五年前心理诊所的就诊记录。

最下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她站在樱花树下，而镜头远处的图书馆窗口，隐约可见少年模糊的轮廓。

“弥生？"

沈知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他倚在门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手上戴着她昨天"遗失"的草莓发绳。

“我......"她嗓子发干。

他突然单膝跪地，捧起她发抖的手贴在脸颊："害怕了？"

冰凉的吻落在她掌心，像毒蛇吐信。“可是宝宝。"他抬眸，露出她最熟悉的温柔笑容，"是你说过......"

“要永远在一起的。"

温弥生拿起那枚珍珠耳钉，在灯光下缓缓转动。金属折射的光斑掠过她的睫毛——这本该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可某种隐秘的愉悦却顺着脊背爬上来，像被蛇信舔舐的颤栗。

"原来在这里。"她轻声说，"我找了很久。"

沈知樾僵在门边，镜片后的瞳孔紧缩。他右手还握着门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克制抢夺的冲动。

"弥生......"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

她突然笑起来，将耳钉轻轻按在自己耳垂上，这个动作让她露出颈侧尚未消退的吻痕，像某种心照不宣的示威。

沈知樾的呼吸明显乱了。他走近时带起一阵松木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该害怕的。"

“为什么？"她仰头看他，任由他的拇指碾过自己唇角，"因为你收集我用过的发卡？因为我每次丢的钢笔都出现在你抽屉？还是因为......" 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你……连我毕业晚会戴过的缎带都要收藏"

“变态。"她喘息着评价，手指却插进他的发间。

沈知樾低笑，齿尖磨蹭她颈动脉："彼此彼此。"

她歪头看他，忽然笑了：“沈医生，你跟踪我多久了？”

沈知樾的呼吸明显乱了。

他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她面前，低头时镜片反着冷光，看不清眼神。

“从你十六岁，在福利院樱花树下摔了一跤开始。”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耳垂——正是戴过那枚珍珠耳钉的位置，“你膝盖擦破了，用的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

弥生眨了眨眼，她当然记得那天。父亲匆匆赶来时，她已经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没人注意到她用了什么创可贴，连她自己都忘了。

“你真变态。”她说，语气却像在撒娇。

沈知樾的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书架上，

“现在跑还来得及。”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狠意，“否则……”

“否则怎样？”她踮脚咬他喉结，“把我关起来？”

深夜的卧室里，弥生蜷在沈知樾怀中，把玩着他锁骨上的银链——链坠是个微型相盒，里面嵌着她大学时的证件照。

“这张照片原来是被你偷了了。”她戳了戳玻璃面。

沈知樾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吻了吻指尖：“是风吹下来被我捡到的。”

她咯咯笑起来，翻身跨坐在他腰腹间，俯身时长发垂落，像一道柔软的囚笼。

“你知道吗？”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腹肌，“我爸他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吓死。”

沈知樾突然掐住她的腰翻身压下，眸光幽暗：“你父亲明天约我打高尔夫。”

“所以？”

“所以我在想——”他低头咬开她睡衣纽扣，“要不要让他‘偶然’发现，他女儿脖子上这些痕迹。”

弥生勾住他脖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终于不装乖女婿了？”

窗外月光被云层吞没，沈知樾的吻落在她蝴蝶骨上，声音闷在肌肤间：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只是恰好，遇到一个小疯子。”

抽屉最深处，静静躺着份拟好的婚姻协议书，签字处早已落下他漂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