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有夜访
随喜有心想说上两句,他这样随意偷看的行为不妥,但看随乐又自信满满表示,他的轻功一流,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
况且他们是谁,他们曾是暗卫,谁家的暗卫不是到处窥探?
会不会留下首尾,端看个人能力罢了。
随喜想想也是,便不多做计较。
但知道的情况,他觉的还是有必要给公子汇报。
施重逸听了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只是问向随乐,“你怎么知道她正在树上?”
随乐不仅知道,还知道她在树上干嘛。
“属下听到的。晚饭时,她说要给团团弄一个树窝,让他睡觉时做梦都可以是香香甜甜的。”
“树窝?”
“是的。半晚的时候就见她削了很多树枝,还在搓麻绳。”
随乐可佩服宋幺伶了,小小的身子里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一天天的从早折腾到晚上,一宗接着一宗的事,安排的紧紧凑凑。
“白天不能做?”
“白天当然能。”随乐脱口回答。
看公子表情,似是不满,赶紧接着解释,“有听她提了一嘴,说晚上更有意境,而且她白天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她能有什么重要安排?”施重逸想到了自己梦里的垃圾大战。
“这个,”随乐接不上话。
“哼,你到是知道的详尽。”
随乐迷茫了,不知道这算是讽刺还是表扬。
“属下,属下再去探。”随乐应承。
等了两个呼吸,见公子没反应,随乐试探着倒退着离开。
随喜见随乐的擅作主张并没有引起公子的反感,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为自己刚才没有及时领悟到公子的想法而自责。
看来,公子对宋幺伶一家的关注度,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
远处的灯光,纹丝不动,周围的黑色又太过厚重。
如果不是随乐告知,是根本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个人在殷勤动作。
现在再看,那点光亮似乎更为活泼些了。
施重逸嘴角轻轻上扬,‘香甜的梦’……
施重逸没有在意身旁随喜的惊愕,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随乐轻轻跃到院墙上,高高的看着近处的桂花树。
有风一直轻拂,树叶晃动无声。
宋幺伶弄出来的索索声在寂静的夜晚其实挺响的。
但她旁若无人,大有熬夜赶工的架势。
暗卫的目力都很好。
所以随乐老远就能看到桂花树上最粗壮的两个枝丫间,已经用麻绳等缠起来一张藤编类似的床。
随乐不用躺,都能想到,待金桂飘香,风儿这么一吹,点点桂花再一飘落,满身的花香,难怪能夸下海口造甜甜的梦。
这个构思可真好。
随乐非常认同。
他们曾经也有在树枝上凑合一夜的时候,如果能有这条件,那该是多美的一种享受。
不过自己过来,可是带了任务。
“你白天有什么重要安排?”这句话随乐可问不出口。
且不说大家并不熟悉,他们连面都还没正式照过;就算熟悉了,莫名其妙的问别人的安排,也太过唐突。
可自己嘴快,自己给自己接下了那么一个荒诞的任务。
随乐在院墙上焦虑的走来走去。
“哎,我说墙上的朋友,你是有事儿,还是路过?苔藓都要给你踩秃秃了。”
一道声音咋然响起,随乐脊梁骨串起一阵冷气,脚底打滑,差点没吓的他跌落下来。
“你能看到我?”随乐几个飞身纵跳,轻轻的跃到更高一层的树枝上,惊讶的问宋幺伶。
宋幺伶被迫抬了头,“你还是人吧?我怎么能看不见?”
“可是,我会轻功啊。”
宋幺伶翻了翻白眼,“你是会轻功,可是你不会隐身吧?我说,你能不能蹲下来点?这样说话我很吃力。”
随乐乖乖的另寻了地方蹲着。
宋幺伶拉扯不停,粗糙的麻绳在手中翻腾。
随乐看着她从这根树干系到另外一根,不知道怎么绕了个结,为求结实,还脚蹬着树干,双手拖拽紧固。
“你这好像我们行伍的手法。”
“是吗?那你也会?”
“我不太熟练。我主要不是做这个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主要负责……”
随乐话都到嘴边,突然打住,好险好险,自己来套话的,差点被别人给套话了。
宋幺伶也不在意他回答与否,扔了几根绳子给他,“我看你也闲的很,要不也帮我紧固紧固,这个简单的应该会吧?”
“那肯定的。”随乐痛快的应下。
“要做就要认认真真,我家团团可宝贵呢,这个树窝,有一根系的不牢,其他地方都会受到影响。如果摔了他,那可不行。”
“那这些树枝又干嘛用?”随乐从下午就很好奇。
“鸟窝见过没?可不就是树枝搭的。只用绳子编织的话,软软塌塌,没个形儿,待在里面可难受了。”
宋幺伶一边说,一边拿了树枝找了点位卡住,只见简易的吊床真的被支棱开来,“喏,要做就要做好。你看,再缠上些下角布料。”
宋幺伶拍了拍几乎平整的层面,“躺这上面才叫那个舒服。”
随乐想象了一下,嗯,确实美的很。
“你真厉害。”
宋幺伶瞪大了眼,随乐只看到水汪汪的闪烁。
“这算什么厉害?你那飞檐走壁的功夫才是厉害好不好?”
随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有啦,我们四个中,就我最差。不过他们没有我打探消息厉害。”
“看出来了。所以,你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宋幺伶突然的正色,让随乐一下子愣住了。
“我……”随乐不知道怎么说。
“我家有什么消息是需要你们来监视的吗?”宋幺伶毫不留情的冷声问。
“不是,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难道我还要感谢你?”
“是你家主子的意思,还是?不对,就应该是你主子的意思才对。不然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到处乱窜。怎么,告了黑状不成,就搞破坏,破坏不成,这是准备要下黑手?”
“……”随乐简直欲说无泪。
难道说,我家公子半夜睡不着,看你这边亮了灯,就想知道你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安排?
随乐实在说不出来。
“我说你们这一天天闲的,真是吃饱了撑的。轮官职,我爹矮你家大人一大级。轮人数,我家就这老弱幼小。轮实力,那更是一个高手也没有。你们到底是哪里觉得我们能威胁到你们了?”
“还是你们有窥探他人**的嗜好?亦或是看我家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是不是?”
“你说,如果我现在逮住你,再尖叫一声……”宋幺伶故意没有将话说完。
“哎呦,我的姑奶奶,”随乐第一次觉得事情要被他办砸了。
天贵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才嘲笑了没多久,自己就要步后尘了吗?
强烈的求生欲让随乐再也顾不得含糊其辞。
……
“所以,你就跑这里来了?”宋幺伶像听天方夜谭一样。
对门殿帅府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
“我说,你们就不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吗?怎么和乡下的三姑六婆一样?真是走哪儿都能遇上。”
宋幺伶兴致勃勃给团团造个树窝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原本还想的是明天早上就能给他个惊喜呢。
“不过……”宋幺伶看了看眼前一脸愁容的随乐。
“你,刚才教的,可都会了?”
随乐有点发蒙。
“就是搭这个。”宋幺伶指了指。
随乐点点头。
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情,只是大家不曾想过,只追求简单和快速去了。
“那行,那你就好好的给我搭好它。今晚这事儿,就算完了。”宋幺伶开恩。
“马马虎虎可不行,明天我要认真检查!”
然后,随乐就看见她以极其不文雅的方式,双手双脚熊抱一般滑下树去。
随乐苦着脸,看着这剩下的半截子工程,心中哀嚎。
手上却不敢停。
“以天贵为戒,不要当天贵,以天贵为戒,不要当天贵……”
随乐不停给自己暗示,然后开始一丝不苟的矜矜业业。
那边,等了一整夜的随喜,在天亮时分交接班,才知道随乐一夜未归,心中感到不妥,变直接去了他的院子。
随乐刚好从外面回来。
“你这是?”随喜见到随乐憔悴万分。
“别提了。”在视为大哥的随喜面前,随乐知道隐瞒不了,一五一十的将昨夜的奇葩经历说了一遍。
“喜哥,你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那个宋幺伶很是随和,才和她攀谈,本想着一举两得,顺便套套近乎,谁知道她说变脸就变脸。”
“所以,你就给她搭了一夜的树窝?”
“不是给她,是给她弟弟,那个叫团团的小家伙。”
随喜无语的看着认真纠正的随乐,就像在看脑子有问题的人一样。
给谁搭是关键吗?
随乐认为很关键。
而且他觉得就算今天宋幺伶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也一定会满意的。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功夫。
不然卯时初就能结束,而不是等到现在卯时末他才回来。
随喜严重怀疑当初的暗卫训练,凭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