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不户对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2节有所知

次日一早，抱了团团不放手的宋世诚父子俩来到王同僚的府上。

相较于小江南的那栋宅子，这里虽然位置要远上许多，但周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跟门房说明原因，没多做等待，就被引进了院内。

宋世诚暗自打量，这宅子的布置和装饰完全是两个极端的风格，低调的奢华都要遮挡不住了。

难怪卖给自己的小江南他连住都不怎么入住，敢情是太过清高淡雅。

宋世诚说明来意，并将尾款递了过去。

王同僚愉快的接过，对于这御史上官的信任，是连清点都没有清点的。

又逗弄了一番憨憨的团团，不知想到了什么，拿出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作为见面礼塞到团团手上。

宋世诚连连拒绝，可在对方接下来的话中，才知道他所谓的卖掉宅子的理由还是有所保留，这玉佩勉强算是缓解他内心的愧疚一二。

原来，不仅仅是家族有想法收回转赠他人的缘由，更大的原因来自殿帅大人的购买意向。

殿帅是谁，那是整个大轩朝跺跺脚都会抖三抖的人物。

虽然平日里出现率不高，但每一次出现，那是气场是足。

这一点，宋世诚昨日里已经体会到了。

被殿帅大人盯上的人没个好结果，盯上的宅子，可想而知。

再加上当初刚来京都，他确实是很花费了一番功夫去布置小江南，力求营造一个书香传承。

所以在听到殿帅有将宅子整体拆除的想法时，第一直觉是非常不舍，不舍心血被拆掉消除。

第二嘛，机缘巧合下在武官聚集处，直挺挺的矗立了那么一栋特立独行的宅子，已经不是单纯住宅的事，它已经成了一个标杆，代表了他们文臣的气节坚定不移的打入了武将内部。

这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头脸，就连许多有所耳闻的同僚也是这样想的。

这要是被殿帅给拿到手里，三下五除二的一拆掉，无论在原址建上什么，都是一种对文臣脸面上的折辱。

所以他们明里暗里表示，这栋宅子，不能被殿帅买走，这栋宅子也绝对不能消失。

可是王同僚一个人也害怕啊，殿帅的压迫，谁能扛得住？

一方面是如此巨大的压力，另一方面是众多文臣的注视。

王同僚的焦头烂额因为殿帅突然求医的离开而有所缓解。

所以他想到的是趁着这一间隙，赶紧脱手为妙。

刚好新任的调令又下来的如此及时，就是殿帅大人事后知道了，他也有话可说。

谁曾想，所有人都不敢接手。

不管是义正言辞的，还是盖棺定论的，他们都只在口头上过了嘴瘾。

真要实际去面临，还得他自个儿。

满朝文官斟酌了个遍，宋世诚才映入他眼帘。

其实钱不钱的，他还真没放在首位。

烫手山芋的脱手，才是他最为看重的。

然后便有了他主动联系上宋世诚的一幕。

没想到他真的如此孤僻不合群，这件已经在圈内传的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居然一无所知。

现在他马上要离开了，再次回来，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再者，看宋世诚这言而有信的卖田，卖地，还账的连番操作，自己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又听见昨日他家刚搬来，就和求医而归的殿帅大人在门前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点一二。

如果宋幺伶在的话，可能会感慨，原来京都的八卦也如乡下一般，传的那么迅猛呀，昨日一环内发生的事情，今天三环外的圈子都知道了。

可惜宋世诚不会想到八卦，他想到的是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宋世诚对着王同僚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应该感谢的好，还是埋怨的好。

罢罢罢，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世诚客气的从同僚的家中离开。

他不打算将来龙去脉清晰的告诉家里人。

平白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担忧将来的可能，完全没有必要。

不好相处就不处。

谁家还不曾遇上几个恶邻？

真要闹大了，像王同僚所说，自己毕竟也是今上面前挂了号的人，难不成今上还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堂堂朝廷亲封的三品大员一家被欺负的无家可归？

那打的就不是自己一家人的脸了。

且行，且看吧。

想通透了，宋世诚就不再觉的这是个什么事儿。

逗逗怀里把玩着玉佩的团团，暗想，“貌似成色不错呢。管他的，实在不行，还可以换了银子渡日，却也划算着呢。”

于是父子俩完成了一件大事，开开心心的往家回。

不曾想，家里现在已经闹开了花。

起因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

因为初来乍到，头一天整理家中，清扫出很多的垃圾，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这条街道上，统共就住了四户人家。

除却门对门那独占半条街的殿帅府，就只剩宋幺伶家的左邻和右舍。

宋幺伶两边都去询问，拍了半天门，半点反应也没有。

无奈，只好将垃圾打包，一堆一堆的挪到大门口，想着等会儿去赁个车，将垃圾运走，再好好打听打听，这城里边都是怎么处理这些杂物。

真是这样每天都需要自个儿去搬弄的话，也太折磨人了。

于是，大清早的，时不时就传来宋幺伶搬动东西的声音。

“哧……哧……哧……”

要说这些垃圾交给林氏来搬，有些为难。

但交给宋幺伶，轻松是轻松，可烦在实在有点太多。

起初宋幺伶是一只手拎一袋，然后是抱，再然后宋幺伶发现就着地上拖着，效率要高很多。

因为一次性就可以大大小小叠上去好几摞，走一次要胜过好几趟的效果。

宋幺伶也不是傻子，能借力，干嘛还端着？

所以越拖越起劲儿。

于是，端方的院门外的侧墙边，不合时宜的堆满了成堆的垃圾。

而各种杂物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也各式各样的传了开来。

因为周边基本没什么人，所以稍微有点动静，就搞得好像热闹非凡一样。

对门的门房开了个小缝，偷偷的打量着难的的热闹。

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个小厮也跟着来偷瞄。

“她这是要做什么？”

“哗，这力气……”

“都不带歇息的吗？”

“真是比男儿还男儿”

……

天贵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趴门上八卦的人。

“干什么呢！”

众人一听，吓的毕恭毕敬站好。

“对门不知道在搞什么，搬了好多东西出来，我们在盯着。”

一个和天贵稍微熟悉点的小厮嬉笑着回答。

天贵板了脸，本来这个时候应该伺候公子起床，但昨日公子说以后都取消了，他不叫，不用再进屋。

天贵想了一夜，决定今天一大早去城西买了老张头的胡辣子汤来给公子。

外来的吃食很难进入府内，但每次公子治病虚弱后，殿帅对他的管制就能松动许多。

以前也有买些各式各样的零嘴入府，但多是他吩咐了下人去做。

今天他想自己去买，顺便也想出门走动走动散散心。

这大门都还没出，心还没散到，就被重新堵住。

“晦气！”天贵低声抱怨。

“让开。”

众人赶紧四下散开。

天贵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上，看着对面弓着身子正拖动一个破损的大石缸的宋幺伶，眼中满是不屑。

“哼，女孩子家家没个样子！”

宋幺伶听见身后的怪声怪气，待将石缸放置好后，才转过身。

“切~~”阴阳怪气谁不会，宋幺伶还附送了两个白眼给天贵。

负责关门的两名门房一个没憋住，嘻笑的声音隔了大门都传到天贵耳朵里。

天贵一时不知道该先去找小厮麻烦，还是应该先在宋幺伶这里找回场子。

犹豫的一瞬间，身后大门已关上，前面宋幺伶已进了宅院。

窝了一肚子火的天贵只好上马离开。

这打城西一个来回，时间有点紧。

他才不想公子唤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响应的是那四大闲人。

也是破烦，从昨儿进入公子的越懿院，那四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随时随地都在眼前晃悠，就想着见缝插针。

还好自己对公子的起居习性了如指掌，不然是真的被钻了空子而不自知。

“保险起见，还是得抓紧时间才是。”天贵暗暗想道，挽了缰绳，双腿猛一夹，身下马儿快速奔跑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宋幺伶这里，连冒个水泡都算不上。

所以压根就没想过会引发后面的‘大战’。

她愉快的腾了个空，在林氏的招呼下，和母亲，奶奶坐在庭院中吃着早饭。

“幺幺，尝尝，这京都啥都好，就是这井水，没我们老家的甘醇。”

林氏夹了一个肉包到幺幺碗里，“我发起来的面都没乡下的回味清甜。”

“娘，你说是不是？”

宋老太好笑的看着林氏的小抱怨，任由她嘴里说着嫌弃，那眼角的满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就是就是，奶奶，你看我平日里只吃八个包子的，现在都只吃六个了。”

宋幺伶一口将林氏做的拇指包塞进了嘴里。

“你呀……”宋老太看着自家孙女这好口福，也觉味蕾大动，多夹了一个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