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馝在投喂下,吃了许多,赵恻卿根本没用多少。
他更热衷于饮酒,王姈馝看他饮了好几杯,且眼底无一丝酩酊醉意。
在赵承业出去以后,王姈馝试图再次从他身上站起来,赵恻卿目光冰冷而清明地看着她,王姈馝手伸向案几上的酒壶,“我为陛下斟酒。”
“陛下照顾我这么久,轮到我回敬陛下了。”
在赵恻卿不动声色默默睇视她的时候,王姈馝屁股一滑,就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王姈馝瞥着他的大腿,也不怕肌肉麻痹。
还有酒,喝,喝死他。
“好姐姐,酒没了,赶紧再给陛下呈上一壶吧。”王姈馝痴望着上前来的侍女,两眼期盼无比。
已经饮够了的赵恻卿:“……”
待到酒余饭后,女婢们上来收拾桌子。
王姈馝跟随赵恻卿到了屋中被屏风隔开的卧室内歇息,透着莲花香气的风吹得青纱飘动,王姈馝被拽到了软榻上,她以栽倒的姿势,惶恐而不安地注视着赵恻卿。
他纹丝不动,站立在跟前,眼睛里倒影出她的身姿,需要她侍寝的意味很浓烈。
王姈馝摇了摇头,心脏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耳膜被血液流动的速度刺激的将震耳欲聋。
“我……”
“我不可……”
赵恻卿端详她,天子看上什么女子,是毫无缘由的,对方是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会主动臣服于天子,上前侍寝的。
午后的日光强盛而温暖,但屋内有冰,还有猎猎的风,吹透人的肌肤,正适合欢好一场。
但王姈馝未经人事,她一直不断在榻上往后退缩,逃避……
“陛下。”屋外传来蓦然王旭之的声音,“臣有事想求见陛下。”
持续的僵局被打破,赵恻卿与王姈馝对视,随即在她注视下转过了身,“进来。”
王姈馝当即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赵恻卿放了她一马,于是也从榻上赶紧下来。
王旭之进屋时,王姈馝正站在远离赵恻卿的位置,整理衣裙,她抬眸跟不经意瞥过来的王旭之对上一眼。
王旭之将王姈馝此刻的情况纳入眼底,看到了她神色微慌,却分毫无伤的样子,整个人便舒缓下来,更加从容。
“陛下。”
赵恻卿:“介志最好有事,孤方才正要歇息。”
王旭之躬身行礼,然后抬头,“郕王的护卫与黄相公的马奴打起来了,臣担心出事,这才过来恳请陛下,前去看一看。”
王姈馝面露惊讶,等到赵恻卿抬步,从屋内离开,她与王旭之落到最后。
“阿兄,你是来救我的?”王姈馝小声问道。
王旭之不答,上下打量她,“你今日为何会与赵承业在一起?”
王姈馝想到日前跟赵承业书信往来,瞒着王旭之的事,心虚道:“他约我礼佛,我哪知他会带我来泛舟啊。”
要是还知道这边有其他大人物在,王姈馝今日定是不打算赴约的。
王旭之一耳听出其中门道,他冷哼一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姓赵的居心不良,欺你是不知事的少女郎,想单独约你在没人的地方一亲芳泽罢了。这奸人……”
王姈馝暗忖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并再次小声说:“阿兄,还有一个人姓赵呢。”
“陛下他还想睡我。”
王旭之:“……”
王姈馝与王旭之赶到竹林中,赵恻卿已然在那主持起大局,他在这对兄妹过来时,余光轻瞥一眼王姈馝,随后面无表情道:“是谁先挑起的争端?”
赵承业道:“自然不是我了,今日我来泛舟,并未招惹谁,这位黄相公就派人撞了我的船。”
黄瑁身边的官员道:“在沉船之前,可有请郕王殿下离开?”
赵承业斩钉截铁,“不曾!”
官员继续道:“殿下可听清了,是沉船之前,而非撞船。”
赵承业顿时脸色铁青,“难道这也是驱赶本王的道理?”
黄瑁终于摇着手中羽扇道:“此坞是我在日前,花了酬劳向主人家盘下的,殿下又为何突然兴起泛舟?而不过问主人家是否准许,当时舟上,除了殿下,还有其他人么?”
王姈馝顿时察觉到赵承业眼神微露异样,从人群中朝她看过来,而赵恻卿就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王姈馝往王旭之的身后藏了藏。
赵承业似是无奈,然后大声道了一句,“没有!”
“此处我以前也常来,竟不知何时它背后的主人,会突然将此地让给你了。”
赵恻卿在赵承业说话之际,目光朝这边偏了偏。
王姈馝正躲在王旭之身后偷看,不期然与他视线相触,忽然一惊,又缩了回去。
赵恻卿眸色冷然,道:“既然黄相公事先已秉明过了,此事便算你擅闯他人之地,你既不走,便只有承受后果。”
赵承业被当众宣判,顿时哑然。
而赵恻卿还道:“黄相公此举欠缺考虑,纵容家仆伤人,也理应有个说法,就将今日伤人者重罚,你与郕王二人皆罚俸半年。诸位最好以此为戒。”
王姈馝在王旭之背后轻轻吸了口气,原以为黄瑁那样的臣子,在赵恻卿心中理当宽厚以待,没想到罚完了赵承业,位极人臣的相公也没放过。
王旭之听到了妹妹的动静,理所当然道:“这便是天子,眼前之人,理当为其俯首称臣,天子之言,必当耳听面命。”
就在赵承业甩袖负气而走后,王旭之也带着王姈馝走到赵恻卿跟前,“陛下,舍妹身子不适,臣想领她回去休养,还望陛下见谅。”
赵恻卿:“让医师过来看看吧。”
王旭之婉拒:“只是些许咳嗽,也许着了凉,舍妹胆小无状,还是让她安分待在家中为妙。”
王姈馝听见王旭之暗示她安分,没忍住吐了吐舌头。
等到赵恻卿视线盯着她时,对着那等心照不宣,不乏**的眼神,王姈馝又退缩胆怯地垂下了眼眸,一副不胜娇弱的样子。
赵恻卿凝了她半刻:“准罢。”
王姈馝得到应允,立即窃喜起来,差点不等行礼迫不及待就要走了。
这时,没有像赵承业那样,在被赵恻卿重罚过后,受影响的黄瑁忽而道:“我家有小女,与王娘子般同样身弱,自小没交过什么朋友,待她入京之后,必让她到府上拜访,看有无缘分,与王娘子做个知交好友。”
黄瑁不是汴京人士,有封地也是在浥南,而浥南又曾是王家的属地。
王姈馝不知黄瑁打的什么主意,她露出微讶又懵懂的表情,既没接话,也没答应。
这可是他们王氏的政敌。
她看向王旭之,疑惑示意,王旭之代为帮她答道:“一切随缘。”
他很敷衍地抬了抬胳膊,随后对赵恻卿行礼,“陛下,那臣与臣妹,就先行告退了。”
赵恻卿微微颔首。
王姈馝再不敢把目光对准他,生怕惹来遐想,连离去的脚步都充满急切,还偷偷拉着王旭之的衣袖催促,“快啊,阿兄。”
黄瑁与赵恻卿端看着这一幕,忽然道:“看来这位王娘子,颇吸引陛下注目。不过臣听说,此女涉世未深,且一直不曾露面,家中管的甚严。陛下怎会与王氏女碰见?”
赵恻卿:“孤去礼佛,她也在遗爱寺。”
黄瑁道:“陛下可有想过,王氏沉寂这么多年,有此女却不让她轻易露面,却让她常去礼佛,这难道不是算计着有一日能与陛下相遇?为了复起,而专门为陛下准备的美人计?”
赵恻卿闻言,冷静的调转目光对准百官之首的黄相公,“那么依黄相公所言,孤会中计么?”
黄瑁看不透那对双眼,天子有欲而无情,后宫女子无一不生得貌美。
即便王氏愿意主动献出王姈馝,想必也不过是其中一员。
王姈馝到了家中便瘫坐在客堂椅子上,两眼无神望着天窗。
王敞无意路过,又回到门口,问王旭之,“她这是怎么了?凫凫,你看着好像中邪啊。”
王姈馝喃喃道:“是啊,我被鬼缠上了,三叔。”
王敞愣了下,“那你要不要请人驱邪啊?正好我这两日遇见一个会炼丹的道士,他说在汴京待不了多久就要去游离四方,我正想……”
王姈馝似听见什么喜讯,忽地眼睛一亮,从椅子上抬起头来,一拍大腿,“三叔,你说得对啊!”
王敞:“什么?我说什么了??”
只见王姈馝并不答他,而是起来后风风火火就往后院去了。
汴京虽是好地,但此处坐镇的大龙头让王姈馝始终悬着一颗心。
她赶紧回屋,让婢女和她一起收拾东西,还让家里备好马车。
王旭之站在她窗下,一直看着她清点这,清点那的,大有一年半载不想回来的迹象。
翌日一大早,王宅的后门就有一辆马车悄悄离开家。
王姈馝挥手示意马夫出发,还飞了个吻给处于宁静沉睡中的府里家人们。
哈哈哈!!她从此自由啦,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被人睡啦!!
“此去小亭山,一路往东走,再走三百里就是阿母老家……唔,这吐火国的蜜瓜好吃,再来点,绿韵???”
马车驶到了城门,忽地出现一阵晃荡的动静。
等到平静下来,王姈馝看见从外边进来的婢女面色惨白的打开车门,露出清一色一队骑兵,“女郎,城门走不出去,宫……宫里有请。”
王姈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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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