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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艾赶去了附近的学区房，她在这里给两个高三的学生做家教。
等她从第二个学生家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看了眼手机，发现辅导员下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陆艾，来了几个网络安全公司的人找你，说因为你的成绩很好，他们想给你发奖学金。你要是也有意向，我就把你电话给他们了？”
陆艾打字回复：好的，您发给他们吧，麻烦老师了。
收起了手机，陆艾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网络安全公司啊，若是真的奖学金来找我那自然是好，若是那个网站的人找上门来，那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我上午才填完申请...
当然，陆艾并不意外自己会被找到，作为一个计算机的学生，她很清楚如果对方有技术人员，那么找到她的ip地址就在校园里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对方的黑客还能黑进校园系统，那查出是哪个学生ID提交的那份申请真是再简单不过。
下了公交车，陆艾在往家走的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她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温和的女声，“你好，请问是陆同学吗？”
“是我，你好。”
“我是白箱网络安全公司在山城的负责人，我叫杜华云。”
白箱！是上午我填的那个网站的名字，果然是他们找来了。
那边的女声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问问陆同学，你今天是否有浏览过我们的网站首页并且提交过入站申请？”
“是的，我今天有提交过。”
“好的呢，我会向你说明大概情况，在此之前，我认为你需要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毕竟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有些多，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都希望你至少能听完再做决定。”
“明白了，等我十分钟。”
陆艾挂了电话后一路小跑回家，又准备好了纸和笔，本来她还想倒腾手机录音的，但还没来得及去搜怎么录制通话，对方已经打来了。
“陆同学，请问你到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吗？”还是那个温柔的女性声音。
“我到了。”
“很好。你在申请表格上写到连续几天睡醒后身上都会出现伤口。我需要再次向你确认，这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没错，是我亲身经历的。”
“陆同学，请你接下来仔细听我说。目前很多人都有着类似的经历。受害者夜晚都会进入到别人的梦境世界里，在梦里受的伤会被带入现实，而白天受害者则会失去所有夜晚的记忆，只能等你完全逃离一个梦境时，你才会在白天一次性记起所有在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你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进入了第一个梦境。”
“别人的梦？”陆艾不理解，为什么不是自己做梦，而是会被卷入别人的梦里？
“其实普通人都会做梦，这本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也不会牵扯到他人。我这里代指的，其实是死者的梦。将死之人最后的执念，会幻化成一个完整的梦境世界，我们管它叫梦泡。而他们的执念在经历过死亡的污染之后，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足以把生者拉入他们的梦泡里。你可以理解为人睡着后，依旧活跃的脑细胞会发出一段段脑电波，平时这些脑电波十分微弱，无法影响他人。但是经历了死亡就像是经过了一个增强器，这些电波被瞬间放大无数倍，并且时刻包裹在生者周围，试图与生者的脑电波产生同频。一旦他们捕捉到了生者的脑电波就可以拉生者入梦。如果我们无法及时从梦里离开，就会慢慢被同化。而被亡者同化的结果，只有死亡。”
陆艾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怎么才能及时从梦里离开？”
“离开梦泡的办法就是满足他们最后的愿望，或者他们自愿放你离开。说到这里，同学，我要提醒你一句，在梦泡里，梦的主人就代表着梦的最高意志，因此一定要跟他们搞好关系，你这是第一次入梦，没有任何经验，切记小心谨慎，不要惹怒梦的主人，也不要在他面前捅破那里只是个梦境，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虽然现在的你可能听不懂，但是夜晚的你一定能明白。”
陆艾知晓了事情的严肃性，但是她目前根本不知道夜晚的自己在经历些什么。
“我能不能带入东西到梦境世界里？梦里的人有没有办法给白天传递信息？”不然白天一无所知的她一定会很焦虑。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很可惜，答案是不行。没有任何东西能在两个世界里传递。就算你夜晚想在身体上刻下信息，到了白天认知也会被扭曲，伤口依旧存在，然而信息会被抹去。”
电话那头似乎听出了她的心急，试图安抚她，“陆同学，不要心慌，事实上很大一部分的梦泡都是无害的，只要你不去挑衅主人的认知，你就会有很大概率活下来。我们白箱也会帮助新人尽快适应。作为新人，你有一次无条件向我们求助的机会。等你成功走出第一个梦泡，你将可以在网站上和他人交流经验，也可以写下自己的经历交给网站换取积分，积分则可以兑换金钱或者其他你需要的东西。”
陆艾感受到了这个组织的强大，“我明白了，多谢。”
“不用谢我，今天时间仓促，你暂时先消化一下这些信息。之后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找我。”电话那头轻声说道，“陆同学，祝你活下来。”
挂断了电话，陆艾起身去洗了把脸冷静冷静。
回来后，她看着桌上的白纸，上面凌乱地记着“梦泡”，“脑电波”，“认知扭曲”等词语。
她倾向于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当然，无论是不是真的，只要她能走出第一个梦泡，那时她自然会知晓。如果走不出来，那就算知道这些事实也没用。
她随即又想到了胳膊上的血痂。如果夜晚的我意识到梦里受伤会带入现实，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并且试图给白天的我传达信息。这几天受的伤里，会有哪些是自己故意留下的吗？
陆艾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卷入梦境的，也无法判断晚上的那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换言之，白天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呼，不能这样丧气。她提笔列下了个计划。
第一是继续用摄像头在夜晚拍摄，至少要弄清伤口是在何时出现的。
第二，把每天的变化都记录下来，记录哪天受了什么伤，时间久了至少可以大致判断这个梦泡是否危险。
第三，还得攒钱买个电脑，之后会频繁浏览白箱的网站的，用手机浏览好像不是很方便。
第四，得买些历史书。陆艾作为一名理科生，大多数历史知识早还给了老师。但是由于梦泡的主人都是死去之人，历史多读读说不定是有用的。
暂时想到了这些，陆艾事不宜迟在某宝下单了几本历史书，国内外的都有。然后她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嗯，没什么钱买电脑了。
不去想那令人心疼的余额，陆艾又把摄像头移到了自己的床头，把视角缩小，正对着自己的左手。嗯，等自己入梦之后就想办法轻微弄伤自己的左手，希望这次摄像头能给力点，拍到清晰点的录像吧。
做完这一切，陆艾把左手搁在摄像头前，就着这个姿势入睡了。
——
罗西城堡，三楼的寝室。
陆艾在一片晨光中醒来——很显然她昨天入睡前忘了放下帷帐。
她想着下午杜华云警告过的事，“不要惹怒梦的主人，不要戳穿这是梦境，也不能挑衅主人的认知。”
不能忘记在梦里他就是神，但是也不能让他认知到自己就是神这个事实。
陆艾大致理解为什么，只是这和她心里的计划又有些背道而驰。她原本不想就这么满足查理的愿望。但是现在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还没等她重新理清思绪，女仆就敲门进来了。
这次她推着一辆装满早餐的餐车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仆手里捧着一套猎装。
“尊敬的客人，”走在前面的女仆向她问好，“早上好，陛下今早的行程是在后山狩猎，他特意嘱咐您尽快吃过早餐，换好狩猎服，去后山和他汇合。”
狩猎，一个听起来就沾满血腥的词。陆艾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不舒服，可以不去吗？”
女仆恭敬地低着头，言语间却没有丝毫退让，“陛下说他在后山等着您过去。”
看来是躲不掉了。陆艾只好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早饭，换好衣服，跟着女仆去了后山。
——
后山，只见草地上放着许多个铁笼子，里面装着诸多动物，大多数是鸽子，狐狸还有兔子。仆人们正一人把守着一个笼子。而查理手持一把猎枪，正在往枪管里填入火药。
他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高声道，“第三只，放！”
一个仆人听命打开手中的笼子，一只灰鸽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逃向天际。
嘭的一声枪响，白鸽应声而落，摔在了地上。很快就有仆人跑上前去清理动物尸体。
而查理仿佛这时才看到陆艾的到来一般，“早安陆小姐，不知道你以前有参加过狩猎活动吗？”
陆艾摇头，“没有。”
“那你今天可就有幸体验一下了，”查理微笑道，“欢迎加入我的狩猎。”
“希望你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