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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鸟兽正站在枝冠上瞳孔疾速收缩，如激光穿透一切牢牢钉在刚从洛城出来的五人身上。
林意背着喝醉酒的苏甯昇走在末尾，一团黑影擦着他的腿边而过。
走在最前边的木五一心中有太多疑问，最终如长期堵泄不通的泉水最终喷涌而出，“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酒楼是那些家伙的老巢？我们真的要把楚鎏杀了？是他救了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知恩图报吧，我想我们应该有更好的方式解决而不是杀了我们的恩人。”
“哟，没想到你三观还挺正。”楚烟婳。
“懒得跟你吵。”木五一转身堵住柳怀心的去路。
柳怀心实在烦了一把推开不停挡住自己的木五一，身后的林意从木五一身边经过时，“是衣服，衣服上绣有莲花的图案而且那绣法是清阳宗特有的，我说了名字变了本质没变。“
“所以呢？现在为了加入他们要杀了楚鎏，我们就是来送信的，找到言月舒把信送到就好了，何必管这嫌事。”
楚烟婳捏了捏眉心，长久地看着木五一的脸，“你还不明白吗？仇九为什么让我们送信，言月舒作为城主为什么失踪，楚鎏明明是清阳宗的五长老却在这颠倒林中，还被清阳宗的人视为眼中钉，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只有揭开这些谜团，解决此事我们才能将信送到言月舒手中。”
“好，就算就如你所说，那林意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正在进行人与妖的实验的。”
“气味，他的身上有妖和人的气味，而且是从他体内源源不断传出的，说明他们成功了。“林意脸色不由得沉了沉，妖族主宰凡界几亿年，人族只在近几万年间才慢慢压制住妖族，而现在却出现了人与妖的结合体，再过百年这凡间又会变得怎样，是新生还是毁灭。
“成功了，既然已经成功了我们还去做什么，还能改变什么。”木五一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林意背上的苏甯昇倏的立起，“大侠就是要拯救世人的。”挣扎着从林意身上下来。
“拯救？然后呢？有成功的就有失败的，那些失败的实验体真的能接受自己现在半人半妖的身体吗？到时候我们能接受他们一个个死在眼前吗？”木五一指着自己的左胸口，所有的理智如烈火般燃烧。“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他们一个个死在我的眼前，我接受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接受不了我明知死亡对他们是一种解脱可我就是做不到。”
“我承认我是懦夫，我承认要是我没有来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该多好。”木五一眼神里失去了光泽仰望着黑夜。“这个世界居然烂成这样了。”
苏甯昇摇摇晃晃的走到木五一身前险些摔倒还好扯住了他的衣服，“说不定还有像陈春他们一样想活下来的人呢，难道我们就不去救了吗？”
“是啊，或许有吧，所以现在我们竟然要杀一个无辜的人，甚至一个受害者。”木五一眼神变得冰冷，想要刺穿柳怀心的心。
苏甯昇愣住了，迷茫的看向林意他们，但他们却都装作看不见。
“我必须这么做，我别无选择，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当然也包括其他人。”柳怀心毅然决然的向小木屋走去，十三岁时的某个夜晚、家中长辈的争吵、叔叔的诀别都如一块块锋利的碎片出现在他的眼前，很开这些谜团都会迎刃而解的。
月光随着太阳的升起越发变弱，透明的树叶开始恢复颜色，黑暗再次侵蚀着颠倒林中，好不容易恢复的生机也开始消散。
有两个人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长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你怎么不去，不当你的大侠拯救世人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你陪。”
“我们是同伴！”苏甯昇有些激动。
木五一冷冷地盯着苏甯昇的眼睛，“我们才认识几天啊，算什么同伴，你怎么比我还天真。”
“只有认识的时间长才算同伴吗？”
“懒得跟你说。”木五一用力挥开苏甯昇抓着他的手，向颠倒林深处走去。
苏甯昇眼中充满着不解，他不理解木五一为何这样，也不理解其他人为何要去杀掉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你就任由他们去杀掉楚鎏吗？”
“这件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你要想去拯救你就自己去吧。”
“可我不识路啊！”苏甯昇尴尬的对上木五一那难言的表情，小声嘟囔着，“我也是为了陪你啊。”
小木屋依旧被温暖的光亮包裹，唯有地面上四溅的鲜血，断臂残肢。
苏甯昇认出来了那些断臂残肢的主人是陈秋和陈冬，大脑嗡的炸开，耳朵里不断发出敲击的鼓，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
脑海中不断跳出《大侠守则》第十二条：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第十二条：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生命皆可贵。
皆可贵。
……
苏甯昇已经听不见木五一崩溃大喊声音，直接踹开木门，只见陈春正满口吐血的半跪在柳怀心三人面前，楚鎏也满身是血的靠在木墙上喘着粗气。
心中的怒火如烈焰般喷涌，苏甯昇手拿斩神挡在陈春身前指着柳怀心三人。
“《大侠守则》第十二条：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你们现在的行为违反了大侠守则，是明确禁止的。”
“大侠守则？我什么时候是一名大侠了，你那一套对我没用。”柳怀心用折扇推开指着他的剑。
苏甯昇直接将剑架在柳怀心的脖子上，“我说了，不可以。”
木五一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怀心，眼中满是失望、不解，“你疯了，柳怀心，你怎么？你怎么？连他们都不放过。”更是难言的看着柳怀心身后的林意二人。“你们是不是tm的疯了！”
“拯救更多的人总是要牺牲少部分人群的。”楚烟婳不以为然道。
木五一紧闭双眼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赶紧回溯，迷雾赶紧出现，求求了，求求了。
林意哂笑着好似看透了木五一心中的一切，“迷雾不会出现的，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妈蛋林意，老子以为你是一位医者，所以你就更因该站在我这边，没想到你丧心病狂，根本不配救死扶伤。”
“救死扶伤，我现在在做的事就是为了之后的救死扶伤，如果我们不解决那些人，就会有更多的人被迫害被伤害。”
“所以你们现在却在做着跟他们无二的事。”
林意收回视线，极度冷静，“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柳怀心笑着看着苏甯昇，“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们？你的大侠守则好像不允许这样做吧，像你这样的永远靠守则是成为不了大侠的。”
“你胡说。”剑划破了柳怀心的脖子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柳怀心手指划过脖颈处的鲜血，舔着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散开，“你看，你根本下不去手啊，你连对坏人下手的勇气都没有当什么大侠。”
苏甯昇的大脑开始突突乱跳，大脑中开始不停出现两条守则。
《大侠守则》第十二条：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大侠守则》第十三条：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两条守则不断出现，杀，不杀，杀，不杀……头愈演愈烈，敲打着脑袋，强撑着斩神，，怒火彻底占据了苏甯昇全身。
“杀！”
《大侠守则》第八条：保护天下苍生的每一个人。
保护天下苍生的每一个人。
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生命皆可贵，你的与他人的，同等重要。
守则不断重复。
“杀，不杀，杀，不杀……”苏甯昇捂着脑袋艰难地站起身，踉跄地拿着斩神指着眼前的三人，大脑开始崩溃碎裂，守则疯狂蹦出放大占据着她的大脑。
《大侠守则》第十条：为救百人而牺牲一人，是义。
苏甯昇调转方向指着陈春二人。
《大侠守则》第十条：为救一人而牺牲百人，也是义。
苏甯昇歪道着身体再次直指柳怀心三人。
《大侠守则》第十条：为救百人而牺牲一人，是义；为救一人而牺牲百人，也是义。
苏甯昇的身体不断摇摆，转动。最终苏甯昇的大脑里的守则蹂躏在一起，混成一团，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弹跳在苏甯昇的眼前，斩神哐当一声掉落地面，苏甯昇也捂着脑袋跪倒在地喃喃自语着，“杀，不杀，杀，不杀，杀是义，不杀也是义，杀，不杀，杀……”
楚烟婳吹奏着笛子，数千万个枯手从木屋四面八方伸出，率先抓住阻止他们的木五一，牢牢将他钉在木屋屋顶，被捂着的嘴不断发出呜呜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烟婳将楚鎏和陈春锁住，柳怀心杀死陈春，林意砍下楚鎏的脑袋。
眼泪不争气的向下滴去，滴在下面四人的头上，下雨了……
等三人离去，枯手才松开木五一，木五一的身体砸在血泊之中，他狼狈爬起抓着早已癫狂的苏甯昇摇晃着她的身体，吼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不是要拯救苍生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拯救？苏甯昇睁大双眼看着我，苏甯昇！”
无论木五一如何喊叫，苏甯昇依旧喃喃自语着，“杀，不杀，杀，不杀，杀是义，不杀也是义，杀，不杀……”
斩神从地面飞起，轻轻呼唤着苏甯昇，“主人，快醒来，主人……”带着丝哽咽。
斩神泛着淡淡白光，灵力向苏甯昇体内汇聚，灵力开始冲散苏甯昇脑中乱套的守则，整个人无力的被木五一抓着，失去大量灵力的斩神重新回到苏甯昇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