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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念安睁眼,发现自己站在博物馆的走廊里。
他已经回来了。
眼前是刚刚见过不久的曹薇跟灭弟姐,只不过不同于刚刚的是,两人正在互相扯头花。
灭弟:“把..小丧还,回..来!!”
曹薇:“不,可能.....”
即使灭弟已经把她揍得鼻青脸肿,蕾丝连衣服都被扯得不成样,曹薇依旧非常的嘴硬。
“那个.....”在一旁的旦念安弱弱发声,他手里拿的正是被她丢到一边的“问责灯笼”,有点着急地问着曹薇:“我要怎么才能进去?”
灭弟:“小丧!”
曹薇:“丧彪!!!”
曹薇一脸白天见鬼似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劈头盖脸得大喊:“不可能!!!这个灯笼是那个大人给我的宝物,从来没有人可以逃出来!!”
不少二级玩家都死在她这个S级道具“问责灯笼”里。
她笃定像旦念安这种靠脸的家伙一定迷恋了不少玩家,害死的人也不计其数,使用的这个问责灯笼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可是横扫上下,旦念安除了脸上蹭了点灰,双膝盖受伤流血,就手脚齐全,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怎么能够不吃惊?!
“你知道吗?”灭弟紧紧地抓着曹薇的脑袋,脸皮笑着肉不笑地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一个结。有装饰用的蝴蝶结,有月老给的红线结,有跨过生死的生命结。而你曹薇,你马上就会有一劫,我要把你的玉脖拧成中国结。”
灭弟拿起扫把直接往曹薇脑袋上砸过去。
“晃荡!”
巨响过后,曹薇顿时感觉火冒金星,头晕眼花,鼻子留下了两条鼻血。
“曹薇!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去?!”旦念安又问了她一遍。
“......”曹薇正被灭弟打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整个人摇摇欲坠,不知道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能从灯笼里出来都是绝无可能了,这人脑袋是挤过还是怎么了,干嘛要一直问怎么才能进去地府啊?
“曹薇,我要进去!”旦念安眉头微皱,一直翻来覆去地查看“问责灯笼”。
这个曹薇怎么都听不懂人话呀,他都问了三次了,还不告诉他。旦念安连忙伸手阻止了正在殴打她的灭弟:“灭弟姐,别打死她了!!啊真呢?”
“啊?!”灭弟的拳头终于放下了,眼里闪过一丝鄙视,略为不雅地“啧”了一声:“他又闹肚子,跑去厕所了。”
说完倒也不客气,像拎小鸡那样摇动曹薇:“喂!小丧问你怎么进去?!不想死就快说!”
曹薇可是惊悚恐怖区上榜上有点小名气的美少女玩家,现在被灭弟毫不留情的打的鼻青脸肿,就算是榜一大哥来也认不出她原来的模样了。
曹薇就这样被抓脑袋仰望着旦念安。
“呸!”曹薇冲着他呸了一口,完全没有日常的优雅与美丽,低声咒骂道:“神....经。”
旦念安脸色煞白,知道曹薇是不会说了。他的手指一直抚摸着“问责灯笼”上凹凸不平的纹理,其表面粗糙,贴满了黑字白底的符咒。
无论他怎么摔怎么摇晃,这个写满符咒的灯笼此时像是普通灯笼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仿佛刚刚进去的世界只是一场梦。
旦念安心急如焚,感觉喉咙里涌上了一股热气,整个人很是烦躁。
他不知道巨型骷髅死了没有。
即使死了,他也不能把自己的老鼠吱吱单独遗留在里面,它已经孤独够久。
十年,对于一只小老鼠来说真的太久。
“求求你...快点让我回去。”他的眼眶微微涨红,握住灯笼的白皙手指不足地颤抖。
灭弟见状心软地摇了摇头,一心想着解决掉这个恶毒妇人。
“哗——”
空气中传来了声音划破的声音,灭弟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一脚踹飞了曹薇,后侧身闪避翻滚。
霎时间,忽明忽暗的走廊里多了两个人形的石像保镖。
“啧。”一个还好说,两个就有点棘手了。小丧虽然出来了,但是状态明显不太好。
她不能再次让新人受到伤害。
但奇怪的是石像保镖依旧像是没有看到蹲在一旁一直“咣当”摇动灯笼的旦念安,直接就冲着灭弟来。
灭弟一人对抗着两名石型保镖,正要举着扫把砸下去,就看到其中一位把曹薇横抱起来。
“喂。”
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曹薇依旧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她藐视地瞅了一眼旦念安,冲着他颇为嚣张的大喊:“你身边的所有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抢走,无论是柴门主还是你的前男友谢顿。”
“曹薇你还是不肯说进去的方法么?”旦念安淡黄色的眼瞳没有对焦一般,如同走神了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曹薇:“喂!听人说话啊!”
旦念安不理解她为什么是这种眼神,抱着灯笼一脸迷茫。
“司白你也会抢走么?”旦念安冲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了可爱迷人的小虎牙,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很期待。”
“你!!反正这个副本不会有司神,你就等死吧!柴门主叫我不要动你,可没叫我不能找人动你。”曹薇冷嗤道。
腾地闪起一阵刺眼的白光,下一秒,曹薇已和石像保安一同消失在走廊尽头,连残影都未留下。
“麻的下次弄死她!”灭弟难得这么生气,忍不住阵阵破口大骂:“什么货色都敢跟我比划?!明明自己都夹着尾巴跑了!”
她补充道:“是吧小丧!”
“为什么为了我这么生气?我们不过是认识几天的同伴。”旦念安默不作声地把灯笼收进仓库里,他决定下次见到曹薇再问关于这个灯笼的事。
他第一次见灭弟这么激动,有点不解。
“啊?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战后的灭弟尴尬地靠在墙上冲着他笑了笑,眼眸里漫起淡淡的水汽。
如果还能再次见到那个人的话.....
“是洛川比小队的里吗?”旦念安轻柔甘甜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嗯对,”性格直爽的灭弟也没想着隐瞒,“先处理伤口吧,你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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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三楼尽头的休息区,眼前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眺望到远处江畔夜景。
这是一个寒冷的深秋夜晚,硕大的映山红在寒风中徐徐摆动的身影投影在两人身上,好似低身诉说着奇怪的话语,又像是可怖的灵魂飘荡在两人中。
灭弟拿着药,坐在椅子上细心的给旦念安上药,膝盖处泛起的可怖伤口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旦念安本来就是容易留痕的体质,上次王宝真弄的伤口好不容易消去,现在进了一趟灯笼里又伤的更加严重。
这种流血伤口在白皙粉红的膝盖上显得格外扎眼,灭弟看了一眼以后不由得头疼万分。
“小丧你最近能不能穿长裤?”她悠悠开口道。
谢顿这位最高职位NPC要是知道了小丧又受伤了,没准真的会把她赶出博物馆。
“好的,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旦念安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速把裤腿拉上。
他几乎无缝衔接地问道:“灭弟姐你为什么要自己抱着魔女结晶?”
灭弟喷药的手指微微顿住,随后又拿起绷带跟纱布给他缠伤口。
“柴鸠跟你说的?”她第一反应说这事的人就是柴鸠,而不是王宝真。
旦念安怔了一下,他意识到这里可能藏着他不知道的细节。
“我的事情你问我自己就好了。”她收起疗伤工具,转头在商城买了两杯热乎香甜的生姜雪梨水,一杯握在手里一杯递给了旦念安。
寂静的走廊上只有两人彼此的声音。
灭弟:“你真的很像他,可以说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本来旦念安都想好了大概的故事发展进程,可是灭弟说的跟柴鸠说的完全不一样。
完全死另一个故事。
“那是谁?”他好奇地问道。
“我的队长,他跟你一样有着淡黄色的瞳孔,想东西的时候也会咬着手指,是个身材高大又成熟可靠的大人。”她顿了顿,慢慢开口:“你们太实在像了,所以我一直想知道小丧你有没有哥哥之类的亲戚,...”
灭弟问的问题跟柴鸠一模一样。
身材高大,跟他一样有着淡黄色瞳孔,想东西的时候会咬手指的的亲戚,旦念安马上就联想到自己的弟弟旦佑安。
只可惜旦佑安比他小四岁,是今年新晋的大一新生,年轻稚嫩,标准的邻家弟弟。
而且他一直忙于筹备高考,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进来游戏?
绝对不可能是旦佑安。
“没有呢...”旦念安得出结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继续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柴鸠要对灭弟出手?”
“因为我是洛川比小队的一员。” 灭弟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重,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回忆,发出了含含糊糊的话语,有时候在空旷的博物馆又显得格外清晰:“那是几年前名声大噪的八人小队,下本的速度又快又好,直接占据了论坛里大半视频的江山,所以很是出名。
我也因为自己是队伍里面的人而无比自豪。
直到那一天,全都变了。”
灭弟握紧了散发热气的杯子,双手微微颤抖,这是她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
即使硕大的玻璃隔绝了窗外寒冷的北风,灭弟像是没有温度的语气犹如利刃一般断断续续的传递着,每一句话都带着残酷的寒意。
旦念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握紧着还散发热气的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