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贵安,女士先生们。
请共同抛起手中的武器吧,就当是放一场烟花。作为观众,你们应是放空大脑,而不是让它成为了你心灵的负担,魂魄的累赘,麻烦的思索者!
别那么笑我,伙计。
何必在乎幕中人的身份呢?在这儿,没人会摘下自己的假面。
再看看你们桌上,空无一物。尝试着倒杯酒,或是拿些其他消遣的玩意也无妨。我的故事很长,也不有趣,若是在倾听的过程中睡着了,那我可是会很苦恼的。
这则童话的主角是位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国王。她有教养,有谈吐;她喜爱欢乐,并让其子民也受之感染。
然而有一天,国王的父皇折去了她的羽翼,天灾降临,炮火声与悲鸣使每个植根于这片土地的人都苦不堪言。
‘泰拉、泰拉,我用多少诗篇讴歌你的黎明,你却执着黄昏在我身上刻下黑夜的预言。’ 国王在高塔中叹息道
于是她大笑着披上鲜红的礼袍,让癫狂的笑容化作面具,让欢愉的荆棘编做王冠,势必要血染这片大地。
至于结局?哈哈,我还没想好呢!
2.
那日,暴雨倾盆。
天空幽灵被哥谭的黑夜染成下水沟的肮脏颜色,它们哀哭着,让刺耳的雨点声席卷这座都市。
而我,幸运的倒霉蛋、未来掌管惊喜的货车司机之王、故事永远的主角——拉普兰德,在这降着暴雨的永无宁日中宛如自地狱复生的恶魔般从尸山里爬了出来。
夸张、荒诞?觉得我讲的笑话上阙不接下文?那可太正常了朋友!就当为以后考虑,你理该接受我的风格。
反正你绝对无法想象我睁开眼睛后看见了什么:残肢断臂,成堆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地倒在荒芜的深巷,雨水渗着血汇成水潭,我在起伏的镜子中看见了和死人没区别的一张脸。
苍白的面孔在水面的另一侧呆愣地注视着我,很久、很久,直到意识回笼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是我自己。
那些在暴雨中淋漓的永眠者不是我的战利品,不是恶魔复苏的祭品,甚至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却很清楚它们的死因,猜都不用猜。
叙拉古的许多可怜人迫于生计不得不为家族的荣誉卖命,美其名曰效忠,呵呵,然后呢?
他们死了,没有人愿意办一场葬礼悼念他们。遇境好些的会被贴上名牌送回给亲属,其它认不出名或无人接收的就交予清道夫处理,最大化地维护市容市貌。
哥谭在这点上,也就比叙拉古要文明几个时钟。
你全然当我在扯谎,请便,毕竟哥谭的市民都知道拉普兰德是个无可救药的神经质。
人可不能自欺欺人啊。
话说回来,那天雨下的真的很大。
我找不到我亲爱的利剑,湿漉漉的毛发又使我感到难以忍受,于是我逃走了,顶着一头脏污和未打理的西装礼服,在城市的深巷里乱转。
没人会喜欢在抛尸点旁居住,都市提供的生存资源又那般少,孩子龟缩在角落,麻木的穷人在房屋间游荡,佝偻在窗后的文明人们也很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同情心。
这身礼服我已记不清何时购置的了,它用皮革与毛领缝制,过膝的衣摆把脊椎下的鲁珀尾巴给遮得严实,只剩尾端随着步伐摇晃。
矿石病铭刻于躯体中的源石晶体在血管中漂流,并大量集中在我受灾严重的腿上。若是卷起裤脚,便能瞧见菱角分明的哑光晶体破土而出,穿透了皮肉,在我体表耀武扬威着。
而我拖着再塑的肉/体在黑夜的雨里前进,感受到源石摩挲着布料,冷湿的衣物贴合未愈合的伤疤。
听着,这不是卖惨。如果宣泄有用的话,我也不会是拉普兰德;所以你只需要听着,好好作一个合格的听众,看清楚我最终是如何践踏带给我痛苦的一切,我会把躲在幕后讥笑的那张无形之嘴用匕首撕烂,告诉他是怎样得逞、让我沦陷在无尽躁郁中的。
“谁杀了我?又是谁缔造了我?”
发问者舔了舔尖牙,回答她的唯有高跟长靴踩出的水花声。
3.
趟着脏水走出拥攘的贫民窟后,我顺着弯月的方向找到了处勉强能容我安稳待到天亮的避雨处。
地铁入口内并没有躺着流浪汉,想必先前已是被安保驱逐过一回。飞蛾在地底黯淡的灯光旁追逐,不洁的气息在每个角落发烂发臭。我打量着找了处空旷的位置坐下,却也没有久留的心思。
有位同样奇怪的成年人站在地铁口,拿着伞,穿着羊毛衫和过时的矮顶礼帽。我猜他是在等人,又为他所等的那个人怜悯。
在叙拉古,穿戴着礼服面具上街要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杀人,二是赴死。
“你是我今夜遇见的第一位像样的活人,西装革履.....瞧着就是个正经人。”我主动攀谈道,用不明所以的笑意回望着对方审视的目光,“暗色调的衣服,嗯,不错的衣品,即使溅上了血也相当好掩饰。”
气氛仍是打不起劲的模样,我坐在高处晃了晃脚,自说自话地讲了个俗套的黑色幽默,虽然那个笑话俗套到我自己都觉得烂牙。
楼梯口的家伙扯着嘴角露出敷衍的回应,他接着疑问道:“狼人?”
“狼人?我想你说的应该不是月光下茹毛饮血的野兽!”银白的鲁珀像是听到了什么一加一等于三的言论,她捂着脸,指尖流出几分带着疯狂的低笑声。
“别担心,今晚可是个平安夜。你不介意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陪我聊会吧?”
“我的荣幸。”成年人回答,表现出一副对我的反常浑然不知的模样,我瞥见了他紧攥着伞柄的手,好笑地问了他一些可能怪异的问题。
“你听闻过移动的城邦吗?”
“长角的、顶着光环的、有种族特征的人类……”
“乌萨斯和伊比利亚最近还好么?”
……
零碎的信息足以让我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大体:一个前所未闻的新文明。真不可思议啊,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唉,要是说能够解答我所有困惑的人选,我想不到可以找谁。罗德岛的博士在就好了,祂总是什么都知道。
“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我拖长了音节道,“你管这里叫什么,哥谭?它于我而言是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外地人;叙拉古,你肯定没听说过。反正我总归会死去回到那充满悲剧的故乡之中。”
“你的谈吐与衣着不像是流浪儿。”
“那不是问题,成为流浪汉又有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有,因此我可以成为任何人,做任何事。”
我说着,撑起身站起。不凡的听力让鲁珀嗅到了动乱的气息,顺着通风管传入地底。那是警车停下的声音,目标俨然是地铁内的某些人。
“....你报警了?”我立刻猜到所以,眼神微妙地看向突然背刺我的家伙。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一个狼人.....呵呵,进了警局,然后呢?是实验室的手术台吗?”
“那不是原因。”他不在乎自己的好意被曲解,“哥谭的警局肯定比地铁更适合作为一个孩子的居所。”
我没说话,偏过头聆听愈发清亮的脚步声。那是迟早的事,一个无法证明自己无害的怪物总会被安装上拘束带和止咬器,如果我想活的更久,总要面对它。
3.
夜间犯罪率比白天高了许多倍,警察们通常在深夜的时间段里忙的厉害,也就是现在。我没事做,只好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看他们为抢劫盗窃等案件的烦琐事项进进出出。
报警的成年人写完笔录后便离开了,前台的警员看不得我孤零零坐在这,向同伴借走她摸鱼用的神秘东方棋类游戏陪着我这段枯燥的消磨时光。
再之后——警局的人终于不忙了,他们带我到审讯室里询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门是开着的,尽管我实际上无所谓那儿的氛围。
“姓名?”
“拉普兰德·萨卢佐。”
“年龄。”
“我不记得了,这很重要吗?”
面前的警察抬头瞧了我一眼,接着停下手中的动作严肃地问我的遭遇、经历,问我为何落得一身狼狈的原因。
于是我被难住了,边咬着鬓角的发尖边撑着脸回想的,好一会才给出棱模两可的答案。
我说:“普通的活着;在某处混战;或是开着出租车在新区街道上飞驰……”
“你眼前的倒霉蛋无法给出确切回答,因为我能发觉自己的记忆正逐步被遗忘。这虽然听起来像废话,但我似乎在变成另一个人。”
我看的出这位警察的思维与表情由于未能完全理解而有些呆滞,并在最后擅自地把诚心向他们倾诉的三好市民判决为精神病患者。
他们继续道:“你来自哪里?”
我来自哪里?
嘿,这问题从很久前便是个解不开的谜。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命运没法亲自告诉我,邮寄给叙拉古的信也一直放在信箱里,害得我都差点把它忘了。
泰拉是个好地方,我爱它,就像爱我自己;但我要让世人们都憎恶它,也让它知道我恨它,好让它因此做出些改变来。
你还记得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吗?我吟诵了某位维多利亚诗人写给敌对统帅的信中语句,还饶有兴致地加上抑扬顿挫的语调子。
我摊开手,轻笑着对他们说:“——欢迎来到泰拉!欢迎来到这天灾横行,战争肆起,人民痛哭哀嚎着,统治者疯狂前进着的地狱!”
4.
叙拉古常年阴雨,哥谭的天气阴晴不定,二者在这点上还是有些差别的。我时时以为我从未离开叙拉古,毕竟他们黑色幽默的本质都那么相似、那么使我着迷。
审问的警察出去了,我抖了抖耳朵,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听他们在门外讨论对我的处置。
印象里每个人都要有其种族特征,可这儿的人不一样,我反倒成了人类社会被排斥的异类。呵呵、你放心,自感染上矿石病的那一刻开始 我就习惯了这个身份。
我听见他们既悲悯我又畏惧我,计划用少管所来束缚我的自由。他们却不知道拉普兰德·萨卢佐早已病入膏肓,妄想一个热爱剧目的病人能够接受没有烟火掌声的结局。
因而我跑了,蹑手蹑脚地在视野盲区躲藏,再从警察署二楼的窗口翻身跳下去。他们无所知觉地招呼空荡的审讯室时我已经着陆了。
有个年轻的警员当即便跟着跳下了楼,可他动作显然没有我的熟练精湛,当他在草坪上打滚卸力的时候、某个跳楼甚至都不需要弯腰的家伙连影子也跑到月亮里了。
为什么我能让窗户乖乖地被安静打开?哈哈,这就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了。
因为那儿没有窗户。
不知道哪个神人在逃跑时给警局一面墙壁炸了个洞,恰恰前天哥谭工人集体罢工抗议导致他们来不及维修,警察放完路障就潦草收工。
为表纪念,我许久之后特地把这颇具艺术感的洞申请为哥谭著名旅游景点保留下来,理由是完美表现了哥谭特色。
剩下一件比较让我遗憾的事,是没有亲自和那位好心的警员告别。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将潜藏吾心的真挚感言告诉她:
你五子棋下的真的很烂。
菜就多练。
嘎。
我好像有很多想说的,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嗯,总之这篇文想到什么写什么,大纲如虚设,很多东西不告诉你其实是没想好。更新时间看游戏什么时候长草期。
感谢小夜友情赞助的封面和角色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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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titl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