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和狸花猫 第2章 第 2 章

出了小区，秦燃搭上车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临安区渔人码头。

她今晚有约。

突然住酒店增加的开销，以及突然单休的工作，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去活动活动了。

秦燃实际时刻信奉要及时行乐的人

晚七点，有朋友约了她，那里有一个小型音乐会。

只是秦燃原本以为这次看房会顺利，想着签完合同去放纵一下，安抚安抚一下最近水逆的自己。

然而现在，看房失败了。

朋友宋钰发来消息，「想问秦燃小姐，房子看得怎么样啊？」

秦燃有些失落地回，「嗯……房子不错，但人有点诡里诡气的」

宋钰讶然问她，「你这是什么形容，人不好相处？」

随后秦燃给宋钰发去了一句极无厘头的话，「不是，是太好相处了」

给坐在酒吧里的宋钰，气笑了，「人对你好你还不愿意了？对，你就喜欢那种对你冷淡的。」

秦燃，「啊？你扯哪去了，宋大小姐，你要记住，陌生人过于讨好的笑容后面，一般都会藏着她的阴谋诡计」

更何况，她还是被妖界和狱界双下通缉令，藏匿在人间的罪犯。

第一次见面看房，就给准备大餐，就算是普通人，都会想是不是要谋财害命。

宋钰迅速发来plan B，「那你搬过来和我住」

司机一个急刹，给秦燃的头差点撞晕，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头，“抱歉啊，美女，刚有点走神，到了。”

秦燃刚想骂出口的脏话被堵在嘴里，“嗯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手里撤回一个即将发送的差评。

下了车，秦燃给宋钰回消息，「今晚不能灌我酒哦。」

宋钰等了好久，才等到秦燃的回复，打开手机——果然又是问东答西。

她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宋钰愈发确定，秦燃就是不喜欢喜欢她的，比如她自己。

「为什么？」宋钰问。

秦燃打开地图，按照宋钰给的地址往前走，「不要问单休人为什么，因为单休人就算放假，也是配不上喝醉通宵的」

宋钰发去一个白眼表情，「你们公司真的很没前途，考虑跳槽吗，我缺一个助理。」

秦燃盯着手机，自嘲地笑了笑，「我不配。」

……

镜子酒吧，宋钰放下手里的酒杯，叹口气。

她看不懂秦燃，那么明艳张扬的人，怎么就不肯往前走。

也不肯向她走。

暮色渐凉，音乐会露天舞台上的LED灯缓缓亮起，暖黄与银白的光粒落在来来往往的人肩膀上。

灯红酒绿，好不繁华。

随着吉他的拨弦声缓缓跳出，划开音乐会的序幕，秦燃举起手里的橘子汽水和宋钰碰杯，“宋大小姐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宋钰撇撇嘴，气还没消，看着笑得明媚动人的秦燃直接翻了个白眼，“不告诉你。”

秦燃俏皮地朝她眨眨眼，“不说就不说。”

秦燃最好看的就是她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圆圆的，仿佛盛满了一汪一望无际的海水，神秘而深邃，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然而如今的宋钰，却很清醒地知道，爱上那双眼睛的人，都会被其吞没得悄无声息。

宋钰笑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换了你那个破工作。”

秦燃沉思片刻，回答，“可能永远不会吧。”

秦燃很不喜欢变化，哪怕它有百分之九十九变好的几率，她也不喜欢。

因为变好的背后，可能暗藏着巨大的代价或倾覆。

秦燃看向舞台中央，“这个乐队叫什么名字？”

宋钰摇摇头，“不知道，新出来的乐队。”

秦燃砸吧一口汽水，“到时候去看看，有机会我们可以再听，我觉得歌不错。”

“主唱也不错。”

音乐会一首接一首的演奏着，气氛渐渐**，音乐与人声混杂在一起，音浪一个接一个，席卷了整个音乐会现场。

夜色慢慢陷进每个人的快乐中。

……

而人和鱼的悲欢，大概是不相通的。

秦燃在音乐会上，恣意潇洒与朋友地玩着游戏。

唐意坐在秦燃住的酒店里，从人声鼎沸等到夜深人静。

唐时给唐意的建议是，抹除秦燃今天和她相见的记忆，让秦燃重新再看一次房。

唐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醉意与困意轮番轰炸她的大脑，终于在十点五十九分，看到秦燃意兴阑珊地走进酒店。

唐意猛然清醒，手拉低帽沿，缓缓走出酒店，再悄然隐身走进去，跟着秦燃上楼。

叮咚一声，秦燃一脸疲惫地走出电梯，开锁进房。

她把包随手一甩，砸在行李箱上，然后一头倒在床上。

“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住酒店的日子啊。”

秦燃突然的哀嚎，把刚要靠近的唐意下了一大跳，心下忍不住怨怪道，“不想住酒店怎么还拒绝和我合租。”

秦燃猛地站起来，划开手机，看着备忘录里一个又一个被划掉的房子地址，忍不住再度哀嚎，“我最近一定是被倒霉鬼附身了，好衰，真想去寺庙上上香，去去霉气。”

唐意站在她身后，叉腰说，“不用，今晚过后你就有房子住了。”

秦燃从行李箱里翻出几件衣服，毛巾搭在肩膀上，目光停留在前房东的消息框，“唉，早知道就不撒这口气了。”

唐意气得龇牙咧嘴，“休想！只能，和，我，住，那个狗房东那，绝，不，可，能。”

秦燃走进卫生间洗漱，哗啦啦的水声让唐意有些心烦，唐意蹲在床边，忽然，秦燃丢在床上的手机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振动声。

唐意伸头一看，是秦燃新加的一个好友。

「秦燃姐姐好，我是卫羽，很高兴认识你」

「听宋姐姐说，姐姐很喜欢音乐会上我们的歌，太开心了」

「希望有机会邀请你来我们下次的演唱现场」

消息咚咚咚地弹出来。

唐意的怒气值也咚咚咚的上升。

没多久，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这次是一个叫宋钰的人。

「秦小姐这次，预备怎么感谢我这次牵的红线？」

唐意的心里忽然像打翻了一坛没名没分的醋，酸涩而烧心，无法言说。

秦燃洗漱完出来，唐意像一个女鬼一样站在墙角处，阴沉沉地盯着她。

秦燃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吹风机里吹出来的是热风，但脖颈处却总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唐意梗着脖子，脑子里想了无数个想问的问题。

“卫羽是谁？”

“什么红线？”

“为什么给你牵？”

“不是说有男朋友吗？”

“你想不止有一个？”

“人类的道德约束在哪里？”

……

唐意在现身和继续隐身之间，反复切换，在秦燃身后，赫然闪着一个仿佛在蹦迪的模糊不清的鬼影。

好在秦燃没有看到这一恐怖画面，否则，“白娘子现真身，许仙吓落黄泉”的戏码，就要直接上演了。

秦燃吹干头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明天上班的衣服搭在床尾，躺到床上，秦燃莫名感觉身旁总有一股阴恻恻的寒气在袭击她。

“这酒店怎么回事，阴冷阴冷的。”

秦燃摸起手机，看到宋钰的消息，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那你想我怎么谢你呀？」

宋钰秒回，「先记着吧，欠我一个人情」

秦燃，「OKOK」

回复完宋钰，秦燃退出聊天界面把卫羽的备注改好：卫白乐队·卫羽

这个红线，其实秦燃本无意的，她原是想以此为借口，彻底打消宋钰对她的想法。

宋钰说她像一只狸花猫，好像没有谁能留住她。

其实狸花猫想停留，可宋钰在她眼里，是人间的昭昭明月，而她，却是地狱里好不容易苟活下来的一只妖。

狸花猫不想她的明月受伤。

没多久，宋钰又发来消息，「我告诉你，这一次可不关我神通广大，我不过转达了一下你的欣赏，人家就捣蒜似的点头说回去就同意你的好友申请」

「依我看，人可能本来就对你有意思，游戏桌上，她就一直时不时地偷看你」

秦燃看完，嘴角笑意不减。

「真的？」

「哈哈哈，那就真谢谢你这个红娘了」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便互道晚安睡觉了，宋钰是大小姐，可她不是。

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秦燃按熄手机，缩进被窝，耳旁忽然拂过一阵热气。

不过秦燃太累了，没在意，很快就睡着了。

那股热气，是从唐意的鼻子里出来的。

唐意的胸腔被气得剧烈起伏，唐意恨不得马上变出一根绳子，现在，立刻，就把秦燃绑回海里。

唐意从下午两点等秦燃，一直等到现在，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她从下午两点，等到凌晨一点四十，入目看见的全是让她心堵的东西。

很气！

气死了！

好气啊啊啊啊！

唐意手里凝成一团水雾气，直接照着秦燃的脑袋，暴力扣了进去。

“做人要遵守人类道德的约束，花心，是不允许的。”

睡梦中的秦燃，猛然感到一阵溺水的窒息感，可她却无力反抗，没一会儿，就沉沉地再度失去意识，一片漆黑。

唐意满意地点点头，消除完秦燃的记忆，临走到门口，忽然折返回去。

她趁秦燃还处于抹除记忆的混沌状态，顺手模糊了那个关于卫羽的记忆。

唐意并没有参与经历的记忆，无法彻底抹除。

随后又拿起秦燃的手机，解锁后熟练地进入微信，删除卫羽，清除和宋钰有关她的聊天记录，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似乎已经在脑海里练习了无数遍。

唐意看着熟睡的秦燃，皮笑肉不笑地小声道：“不用谢。”

意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