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漫画配角的论坛指南 第16章 我想活下去

陆怀远面容英俊，只是眉宇间有几丝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不过想到这位陆教授在凌晨三点还在和解指挥讨论工作，似乎眼下泛起青黑也不足为奇了。

倒不如说，同样高强度工作、睡眠少的解指挥面色一点没露疲惫，真是精力充沛的奇怪。

“陆教授。”江存沿用左飞的称呼，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左飞因有其他事务先行离开。

其实也并不能称之为寒暄，陆怀远压根没进行问候，只用眼神扫视，都是助手和左飞在旁边简便聊了几句。陆教授面对江存直接就切入了正题：“我需要你详细复述一遍你的经历。”

江存便开口道：“进入地下洞穴后，我……”

“从进入地下洞穴之前开始说。”陆怀远毫不留情地强硬打断，“在你进入地下洞穴之前的事，你做了什么？所有的行动包括当时的心理想法全部告诉我。”

江存微微抬眼，露出回忆的神色：“当时我正准备返回地表，发现洞口土壤被封住。我当时在离矿洞口六七米处的地方，判断往上挖只需要几秒钟，于是我向上挖掘。但没能到达地面。”

“所以你决定向下寻找出路。”陆怀远接过话头，目光如炬：

“在这个过程中，你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任何的异常，哪怕再微小的异常，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确实有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江存道，“那时，我似乎看到一道黑影极快地从我身旁闪过。”

陆怀远的眼神骤然锐利：“你在报告里没提到这点。”

“因为那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江存平静地回答：

“在地下工作时，长时间保持特定姿势，加之光线昏暗的影响，极有可能导致眼睛调节功能和前庭功能紊乱，出现眼前黑影闪现的错觉。”

这种不确定的错觉，不写入正式报告也很正常。

陆怀远审视了他一会儿，道：“继续说。”

江存便又继续说起来。

等后续情形说罢，陆怀远调出一张数据图表。

“你的精神力等级应该很高。”他笃定地说，“根据现阶段的研究，精神力越强的人越容易吸引幽影。”

他的手指在一张图表上快速滑动，标上新的注释。

陆怀远自言自语道：“幽影也许是一种生命体，它们能感知并回应人类的精神力波动，并作出相应的反……”

陆教授的话音突然中断。因为他身后的巨大金属舱门滑开了，一个成年男性从中走了出来。他有一头长发，更加眼熟的，是那双和陆怀远几乎一模一样的青灰色眼睛。

他朝陆怀远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舱门内有层层白雾弥漫，江存未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只不动声色的注意他们的对话。

陆怀远似乎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面色没有一丝波动，不过他目光一扫，忽然停在江存身上，在这时候忽而向江存介绍起来：“这是陆时，我的养子。”

陆时适时地向江存展露出一个笑容。与陆怀远的冷硬之色不同，陆时笑起来眉眼如画，显得颇为温和。

养子？看着倒像是亲生的。

江存颇有些微妙地想。

在星际时代，生命的诞生方式早已不再依靠于自然胎生，先进的基因工程技术大概率避免先天性疾病的诞生。江存这样仍带有先天基因缺陷的个例，仍是无法完全避免的。

据说在前星际时代，先天性基因疾病相当普遍。不过那个时代的很多资料已经遗失，许多事情已经无从考证。

而随着生命诞生方式的改变，现代家庭结构也突破了血缘桎梏。譬如面前的陆教授和他的养子，便是以收养关系维系的家庭。

不过养父子如此相似的容貌，倒是不多见。

陆教授的眼角已有细纹，面颊也稍稍向里凹陷。陆时则像是时光倒流之后的年轻陆教授，眉眼轮廓极其相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惊人的相似，让陆怀远选择了收养陆时。

江存向着陆时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江存。”

陆怀远看了眼时间，转向陆时吩咐道：“你带他去录入身份信息和吃饭，一点钟回来，我有个新想法需要试验。”

“好的。”陆时应下，“需要给您带一份午餐吗？”

“不必。”陆怀远已经转身走向了助手，头也不回地摆了一下手，“浪费时间。我喝营养液。”

营养液虽然能提供人体活动需要的能量，但味道和口感都不怎么样，无法取代真正的食物，一般只在特殊情况下作为应急补给，很少有人像陆怀远这样当饭吃的。

陆时像是预料般地例行问话完毕，也不再多问，面色淡然地领着江存往外走。

......

生活区。

陆时在一家餐厅前停下脚步：“吃这家？”

江存点点头，对于食物，他一般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和厌恶。

只是等坐在店里，陆时推荐的套餐端上来时，盯着盘中外形神似蟑螂的菜肴，江存还是不由得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星际时代，蟑螂这种生物早已灭绝。当然，也可能还存于某些未被探索的星球上。

总而言之，几乎见不到。

“原材料据说是某星球的珍稀特产，一种罕见的植物。”陆时介绍道，“我上次来吃感觉味道挺不错，就是造型设计比较……别致。”

别致，显然是陆时委婉的说法，以大众眼光来看，这道菜的造型足以称得上是“丑”。

不过对江存而言，问题不在于这道菜的美丑，而是实在太像蟑螂了。

他曾在论坛某个帖子里看到过关于食物是否可能用蟑螂制作的讨论帖，无数坛友不知为何对这个话题热情高涨，纷纷在回复里附上各种蟑螂的图片。

江存至今无法理解，为何会有那么多人热衷于讨论那么离谱的话题。

想到那种肮脏的生物，江存不觉轻微皱了一下眉。

陆时敏锐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喜欢这个？换一份？”

倒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经过某些联想，实在是感觉有些……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江存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以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

他嚼嚼嚼，嚼嚼嚼，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一边吃，他一边思量起事情来。

陆时刚刚带他录入了实验室临时通行权限。这次在7281星的勘测任务，原定时间是七天，今天是第二天，距离返程还有五天的时间。

而距离星舰与星球爆炸的时间，也恰好只剩五天。

他需要尽快查明研究组的秘密。

思及此，江存状似无意地开口：“解指挥先前说，陆教授对我那幅画很感兴趣？”

陆教授是怎么知道具体细节的呢？思来想去，貌似也只有先前和陆时的那个碰面……

陆时嚼嚼嚼，随口道：“解延青发来消息时，陆教授正忙着呢，我看了消息，替陆教授和解延青稍微聊了……回复了一下。”

江存感觉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些过大。

陆时总是称呼陆怀远为“陆教授”，从称呼看好像并不亲近。然而事实好像又并非如此，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很不错，不，何止是不错，这甚至都能直接代回复消息了。

还有……

“关于对后勤检修人员玩忽职守、贪污**行为处罚重要公告。”突然响起的机械广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也打断了江存的思绪。

整个餐厅都瞬间安静下来。

“近期，经有关部门严肃调查核实，后勤检修部……利用职务之便……存在严重的……”

“上述行为严重违反……对星舰安全构成潜在威胁……”

“为严肃纪律，惩前毖后，根据《星际联邦后勤人员管理办法》、《星际联邦后勤人员纪律处分条例》等相关规定……涉事人员即刻撤职，返航主星后移交联邦星际法庭审理。”

“……同时启动全面审查程序，优化检修流程，确保所有工作严格按照规定完成。”

“公告发布人：1号星舰总指挥官，解延青。”

广播结束后，餐厅里登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江存吃完最后一口，思量着解延青的效率当真是奇高。这还不到24小时就已经雷厉风行地处理完毕，处理的手段也相当果决利落。

不过这位总指挥，真是完全不睡觉的么？

凌晨三点没睡，早上又还在给自己发消息安排左飞带自己去实验室，现在中午又在发布公告。

江存放下勺子，端端正正地摆到盘子上。

对面的陆时还在慢条斯理地进食。他不说话垂着眼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有几分接近陆教授那般的冷漠肃穆之色。

待到两人皆用餐完毕，江存本想提前回实验室，陆时瞧了瞧时间还早，却说不用提前回去，提议在生活区饭后散步消食逛一逛。

两人慢悠悠地闲逛，不时闲聊几句散漫的话题，等到时间将将流逝到约定时间，不得不返回实验室之际，江存才又询问了一句：“关于辅助研究，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时与他并肩而行，闻言侧过头，语气轻松：“很简单，你只需要——完全听从陆教授的指令就可以了。”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当江存回到实验室，陆教授对他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却是：“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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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养子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