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西行记 第41章 雾隐玉华州

自小雷音寺幻境破灭，取经队伍在蜿蜒山径上已行走半月。时值深秋，漫山枫叶如火，晨露在蛛网上凝成水晶璎珞。玄奘的白马踏过铺满落叶的石阶，蹄声惊起数只山雀，振翅时抖落的绒羽在朝阳中如金粉飘洒。

武媚娘今日骑着白马，一袭藕荷色披风在晨风中轻扬。她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对走在马侧的玄奘轻声道："这景致倒像李思训的《秋山图》，可惜少了道飞瀑。"

悟空在前方开路，金箍棒不时拨开垂落的藤蔓。他忽然驻足，火眼金睛微眯："师父，前方雾气不太对劲。"

但见山谷间乳白色的雾气正缓缓涌动，看似寻常秋雾，却在林间形成奇特的漩涡。八戒用钉耙探了探，耙齿上立刻结满晶莹的霜花。

"好精致的雾凇！"小碧忍不住伸手触碰，霜花却在她指尖化作一串珍珠滚落在地。

悟璃追着珍珠跑进雾中，顷刻不见了踪影。沙僧急忙抛出束妖绳，绳子却在雾中绷成一张银网——原来雾气如有实质，正将众人缓缓推向山谷深处。

"莫要抗拒。"玄奘忽然开口，僧袍在雾中泛着淡淡金光，"贫僧听闻玉华州有雾隐禅寺，想必是寺中高僧相请。"

雾气果然托着众人飘过山脊，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云海之上悬浮着无数琉璃亭台，最大的殿堂匾额上写着"雾隐寺"。一位白眉老僧正在庭院中扫落叶，每扫一下，落叶就变成经文飘向云海。

"老衲雾隐，恭候圣僧多时。"老僧合十行礼，袖中飘出茶香，"敝寺正在举办'雾中棋会'，可否请武施主与老衲对弈一局？"

棋局设在云台之上，棋盘是整块寒玉雕成。武媚娘执白子，第一手就落在天元。雾隐禅师微笑："施主此举，暗合'帝王居中'之道。"

"禅师错了。"武媚娘落下第二子，"这是'佛性平等'，无有高下。"

玄奘在旁观棋，发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竟与诵经声相和。当武媚娘陷入长考时，他无意间捻动佛珠，一颗菩提子滚落棋盘，正好替白子破开僵局。

雾隐禅师抚掌大笑："好个'无心之着'！原来圣僧才是真棋手。"

这时寺钟响起，雾气突然凝聚成镜。镜中显现玉华州百姓正在雾中迷路的景象——原来这场大雾是因当地官员强征民夫修建"迎佛塔"，导致百姓无法秋收所致。

悟空当即要去找官员算账，武媚娘却提笔在棋谱背面写下《劝农疏》。雾隐禅师将疏文化作雾鸽，送往州府。不到半日，云海下就传来官府放归民夫的告示声。

临别时，雾隐禅师赠给武媚娘一盒雾珠："此物遇泪则化，遇笑则凝。望施主永展欢颜。"

下山路上，秋雾已散。八戒嘀咕："这老和尚，送礼也不送点实在的。"

沙僧忽然从担子里掏出一包素点心："禅师给的，说是棋会的茶食。"

悟璃抢过点心，咬一口竟吐出彩雾，逗得小艳追着她要雾珠玩。玄奘与武媚娘落在队伍最后，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枫林中，竟交织成完整的太极图。

"今日这棋局，"玄奘轻声道，"让贫僧想起《金刚经》中'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武媚娘将雾珠串成项链戴在颈间："那我这'住'，便住在大师这句话里。"

前方忽然传来悟空的吆喝："快来看！晚霞变成棋盘了！"

但见天际云霞纵横，俨然未尽的棋局。最妙的是有两只仙鹤飞过，恰好衔走了对方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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