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西行记 第11章 果劫情缘乱

夜深人静，五庄观内暗香浮动。

孙悟空被猪八戒怂恿得心头痒痒，一个隐身诀便溜出了禅房。他本就天生地养，对这等天地灵物最是好奇，加之猪八戒在一旁撺掇，那“故人”之礼又不曾受用，心中不免有些悻悻。

他蹑手蹑脚来到后院，果见一棵大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叶儿似芭蕉模样，上面挂着几个孩童般的果子，异香扑鼻。正是人参果树。

“好宝贝！好宝贝！”孙悟空心中欢喜，正要上前，却听得细微脚步声。他忙隐在树后，只见清风明月提着灯笼前来巡查。

“师兄，师父吩咐好生看管，莫要出了差错。”

“放心，那唐僧是个有道高僧，他那几个徒弟……看着也不像偷鸡摸狗之辈。”

待二童走远，孙悟空嘿嘿一笑，现出身形。他本就是胆大包天之辈，此刻更无顾忌，使个神通，便摘了两个果子，用衣襟兜了，悄无声息地溜回禅房。

“得手了！得手了！”猪八戒见他回来，喜得抓耳挠腮。

孙悟空将果子取出，二人各捧一个，那异香顿时弥漫整个禅房。

“这……这如何下口？”猪八戒看着手中形似婴孩的果子，一时竟不知从何吃起。

“呆子，看俺老孙的！”孙悟空张口便咬，只觉甘甜无比，满口生津。

却说这异香飘出禅房，在寂静的观中格外明显。

隔壁禅房内，玄奘正自打坐，忽闻异香，心中一惊。他虽未吃过人参果，但也猜到七八分，顿时脸色发白：“这……这孽徒！”

他急急起身，便要去找孙悟空问罪。

恰在此时，武媚娘的房门也轻轻打开。她披着外裳，显然也被香气惊动。见玄奘神色慌张地出来，她眸光一闪，已明就里。

“大师何必动怒？”她轻声拦下玄奘，“既然已经摘下，难道还能让它长回去不成？”

“可这是仙家至宝，他们这是闯下大祸了！”玄奘急得额角见汗。

武媚娘却从容道：“祸已闯下，大师此刻去责罚他们，除了让清风明月知晓，又有何益？不如静观其变。”

她说话间，目光扫过玄奘因焦急而微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和尚慌乱的模样，比平日那副宝相庄严的样子生动得多。

这时，悟璃也被香气吸引，揉着睡眼从房里出来：“什么味道这么香呀？”

小碧小艳也相继出来，沙僧则默默持杖立在廊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异香惊动，聚在廊下。猪八戒做贼心虚，忙将剩下半个果子囫囵吞下，噎得直翻白眼。孙悟空却满不在乎，还在细细品味。

“大师兄，你们……”小碧看着孙悟空手中的果子，欲言又止。

孙悟空嘿嘿一笑，将剩下半个递给她：“小碧姑娘，你也尝尝？”

小碧连连摆手，羞得低下头去。

小艳见状，眼波流转，故意提高声音：“哎呀，这不是观里那宝贝果子吗？怎么到你们手里了？”

她这一喊，顿时惊动了后院的值守道童。

“不好！”玄奘脸色大变。

武媚娘却依然从容，只轻声道：“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不过片刻，清风明月提着灯笼急匆匆赶来，见众人聚在廊下，孙悟空手中还拿着半个果子，顿时勃然变色。

“好你个贼和尚！我家师父以故人之礼相待，你们竟敢偷盗人参果！”明月气得脸色发白。

清风更是直接取出镇元大仙留下的法宝：“今日定要你们好看！”

孙悟空哪里怕他们，掣出金箍棒就要动手。猪八戒也举起钉耙，嘴里还嘟囔着：“不就两个果子，至于这么小气......”

“住手！”玄奘急忙喝止，对着二童深深一揖，“贫僧管教不严，致使徒儿犯下大错，还请二位仙童恕罪。”

武媚娘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玄奘这般委曲求全，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她武媚娘何曾见过自己在意的人这般低声下气？

“恕罪？说得轻巧！”明月怒道，“这人参果万年一熟，你们偷吃了还想善了？”

悟璃躲在武媚娘身后，探出脑袋小声道：“不就是两个果子嘛，等我回了天庭，赔你们一筐蟠桃......”

她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清风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一时间，观内剑拔弩张。孙悟空护在玄奘身前，猪八戒摆开架势，沙僧也握紧了降妖宝杖。小碧小艳紧张地退到武媚娘身边，唯有武媚娘依然镇定自若。

玄奘看着这混乱场面，心中叫苦不迭。他求助似的看向武媚娘，却见她唇角微扬，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颇为有趣。

“大师，”武媚娘忽然开口，声音清越，“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请二位仙童开个价码。是赔是罚，总好过在此动武，毁了这仙家福地。”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清风明月对视一眼，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应对。

月光下，武媚娘凤眸微眯，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随行的女眷，倒像是执掌大局的主人。

玄奘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觉得，有她在身边，便是天大的祸事，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忙在心中连念佛号。

而这一切，都被孙悟空看在眼里。他挠挠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五庄观的夜，因两颗果子，愈发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