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也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第19章 第 19 章

山崎优奈站定在空中面部激烈的扭曲着。理智和她的脸一同扭曲，在崩坏的边沿徘徊。

风灌入笹原千寻的卫衣，吹乱着她的黑发。而这个人，正一步步的靠近自己……

因为脸上戴着五条悟的黑色墨镜，山崎优奈看不清她的眼睛，但还没干的血迹挂在脸上。

“不是说了，不会让你逃掉的嘛？”

尽管她的靠近吓了自己一跳，但山崎优奈很快冷静下来，一声沉闷的冷哼从她鼻腔划过：“蠢货。以为这样就能靠近我了吗？”

她眼睛眨也不眨，起手便用斩断了蛛丝！垂坠的身躯骤然一轻，失去了与自己之间仅有的联系，笹原千寻不可控的失重，从高空坠落下来……

“这下你还不死吗？”

本以为终于赢了，可空荡的半空却回荡起另一个声音。

“别忘了我啊。”

望着声音的来往，山崎优奈的瞳孔剧烈的颤动。

由她撕裂开的洞口处，五条悟正一脚踩在破裂的栏杆上，他伸出的手如同魔术师般在空中操弄着咒力，无形的力量便在空中推了向笹原千寻一把。

“这是你的猎物吧？”

“……谢了！”

笹原千寻乘着风，再度扑向了山崎优奈的位置！

望着本应死去的东西，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上自己，山崎优奈的情绪已然到达某种极限！

“死瞎子，我杀了你！”

比起五条悟，她不过是个眼睛瞎了的死废物！只要再稍微点力就能捏死她！自己根本没必要害怕！

借着五条悟的推力，二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山崎优奈张开口，将蛛丝缠绕在手臂上，汇聚成刀刃……！

而那个飞向自己的人在空中根本没办法调整姿势！

她看准机会朝着那飞向自己的身形奋力一刺！尽管笹原千寻伸手去抵挡，可衣袖却在那之前就被气压撕扯成碎片，她抵挡的双手并没能阻止攻击，而山崎优奈，终于如愿用利刃贯穿了她的身躯。

刀刃传来切入血肉的触感，滚烫的血液顺着刀口流淌下来，滴落在山崎优奈的脸上。察觉到血液残留的温度，山崎优奈狰狞笑着，眼底写满了狂喜。

这次，她终于的偿所愿，亲手杀死了笹原千寻！山崎优奈欢喜的大笑出声！

“我赢了，是我赢了！我终于杀了你了，哈哈哈哈！”

她高高举起刀刃，任由笹原千寻的尸体顺着刀口，随着重力沉重滑落下来。

“到头来，也不过是具尸体……！”

山崎优奈心中畅快，她放下臂膀，只等尸体就这样从高空坠落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可手臂垂下后，本应是尸体的部分却没有滑落，反而是反手紧紧抱紧了自己！猛然抬起了头！

“终于……！抓到你了！”

笹原千寻没有死的事让她猛抽了口凉气！

在一瞬的惊愕后，山崎优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抓住我了？你这个死不了的贱货，明明是我赢了……！”

还有残留的蛛丝，她还能再作出另一把刀来……！

既然笹原千寻不肯坠落而亡，那就把她切成人棍……！届时就算她生命力再如何顽强，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山崎优奈正调动着残留的蛛丝准备再来一次。可是……眼前的画面却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笹原千寻抬起眼帘，墨镜之下并非预想之中的鲜血淋漓与空空如也。

相反，一双璀璨完好的紫眸正神采奕奕的盯着自己！

山崎优奈最厌恶的鸢尾紫瞳孔正在阳光下，散发着眩目的光！

“为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把她眼睛挖出来了吗？！

手掌里还残留着捏爆她眼球的触感，为什么还能看到那双眼睛？！

*

所谓的精气，就是生命力。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生命精气供自己汲取，不论多重的伤势都可以痊愈。

虽然怨恨这副魅魔的躯壳，怨恨它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但也拜这具身体所赐，自己不至于马上就被咒灵给干掉。甚至有了能和更高等级的咒灵一战的能力，且，不死。

当然，这么强的能力，伴随的副作用也会随之强大……

一旦有一天，自己的精气彻底耗尽……那就是魅魔来接管这具身体的时刻了……

而自己的灵魂，将是她醒来后的第一道开胃菜。

所以无论何时，笹原千寻都会强迫自己借由肌肤，从空气中汲取精气储存在自己体内，避免最坏的展开。

之所以这次的事不能让五条悟插手，一方面是自己的责任。

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他会杀死山崎优奈。要是死了，自己就没办法汲取精气了。

先前故意受伤也是为了让她更好的靠近自己。

现在，自己终于抓到她了！

“其实你误会了一件事。”

笹原千寻笑着凑到学姐面前，仿佛要吻上她一般亲近的在她耳旁低语。

闪烁过光泽的唇瓣张合着，一字一句。

“我不是只吸男人的精气。”

魅魔是没有性别的。

它们会根据吸取的对象而改变自己的性别。

而相较于更注重精神领域，不怎么容易汲取的女性，男性是更容易榨取的对象。

因此魅魔在印象中大都是以女性的形象出现。

其实只要有精气，是男是女根本无所谓。

只是自己出于节操，所以从来不乱吸而已。

但有些时候，可不能挑食……

“那么，我开动了？山崎前辈？”

笹原千寻就这样笑着捧起了山崎优奈的面颊，而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湿漉漉的冷汗。

褐色的瞳子里倒影出笹原千寻的面容来。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诅咒她怨恨她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可今天，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笹原千寻般……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可身体却丝毫不肯听自己的。

别说动了，就连移开视线，想要从她的目光中逃离也无法做到。

她引以为豪的力量在笹原千寻面前，摆设般不值一提。

山崎优奈能感觉到，某种力量正丝丝缕缕的透过她的碰触，从自己体内抽离……！名为死亡的冰冷席卷了四肢，从指尖开始，一寸寸蚕食、吞没着自己的生命力……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死在你这个贱人手上……怎么可能！”

她想骂出些什么来，可不论是词语，还是喉咙，都发不出来。

手指抽动着一寸寸凉下去，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大脑，山崎优奈只觉得无法呼吸……

本以为是吸取咒力之类的能力，但是，她渐渐意识到，是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黑暗，直至连那个日夜憎恶的女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输给你……输给……笹原、千寻……这种人……”

她抽动着想要挣扎，却只感到更大的无力。

双手失去力量垂落下来……

失魂的眼珠也向后翻去。

“我、不信……我没输……我，不会，输，给……”

却连这样的倔强也越来越小，被风声呼啸掩盖。

先前锲入笹原千寻身体的蛛丝也瞬间瓦解，稀泥般从她的伤口中滑落出去。

障碍物消失的瞬间，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血肉。只有兜帽卫衣上还残留着先前的血迹与裂痕。

“再见了，山崎前辈。”

笹原千寻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

山崎优奈就这样在笹原千寻怀中，一点点的泯灭了。

年华正好的面容也跟着枯萎下去，仿若百岁老人般失去了血肉，双眼深深的凹陷，手脚变得细到只有骨头，皱巴巴的皮囊搭在骨头上，干尸似得合上双眼。

但即便已经变成那样，凋零还在继续。

女人的身形如枯叶般干瘪，腐朽，就这样枯萎凋零，直至变成人形灰烬……

曾经名为山崎优奈的人类，就这样在她怀中化作斑驳尘埃，随风散去了……

名为山崎优奈的生命荡然无存，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笹原千寻看着流淌过指间的尘埃，眼底不悲不喜。

五指悄然紧握，笹原千寻抬起头来：“泉前辈！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她询问的嗓音回荡在楼层之间的缝隙里，风声呼呼的呼啸，吹得她的黑发猎猎作响。

一阵诡谲的沉默后，笹原千寻脚下的世界骤然消失！

就那样脚下一空，失重着从三是几楼高空坠落下来……！

“我……”

靠字还没尖叫出来，强大的吸力便拽着她回到了顶楼。

直至脚真实的踩在地面上，笹原千寻才有种劫后余生的颤栗。

“谢了。”

她扶着三层加密的防护栏大口喘息着。

虽说只要有精气，不管怎么样身体都能恢复，但这个高度掉下去身体绝对会四分五裂！就算事后能恢复，痛感也还是会存在的……

湛蓝色的眸子扫视过周围的每一处高楼，街角。但是没有看见人，施展咒术的气息也已经完全消失。

“那个叫泉的家伙……好像已经逃了。”

“嗯。他还是老样子……喜欢躲在暗处，靠着结界术式制造的壁面阻碍进攻，还能消弭气息，所以即便被围剿了，也每次都让他们逃走。”

和天元的大范围结界不同，泉真一能制造出小范围结界。

而他的结界能隔断一切气息，咒术残留，甚至在结界内部泉真一还能重构内部结构。

比如凭空制造出平台，把人关在里面，或者形成墙壁一样的保护等等。

正因为他的能力棘手，因此咒术界多次抓捕都无法成功。

“哼~真是让人讨厌的能力呢。”

如果不是在繁华的商业街，把这一带夷为平地就能把他揪出来了吧？

不过那样一定很难向上面交代就是了……

五条悟将目光落回笹原千寻身上。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除了衣服上的血迹看不出一丝伤。

刚才听她说可以吸取别人生命时，还觉得只是一些夸大的说法。

但现在……

亲眼看着她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干尸，甚至是化成灰烬。

“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谈笑间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勾取着笹原千寻鼻梁上的墨镜框。

笹原千寻身体一僵，迅速闭上了双眼。

鼻梁上的重量消失，笹原千寻便摸索出自己的眼镜重新带上，这才敢睁开双眼。

镜片后，熟悉的紫色双瞳完好无损的在她眼窝中。

“明明刚才眼睛都没有了，现在居然还能长出来？你啊，真的是人吗？”

“当然是了！只是能力稍微特殊了点而已……再说前辈强一点也是当然的吧！”

“就算是前辈也很离谱啊！而且要是能恢复，早点说一声啊，害我以为你要死了。都已经在想着去哪里搞个任意门把硝子叫过来了。”

“抱歉抱歉，毕竟事发突然，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而且，谢谢你的帮助，能让我亲自结束了山崎优奈……这样，我也总算能放心了，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笹原千寻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五条悟配合自己，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结果也难以如愿。

“我倒是无所谓。不能出场而已。”

五条悟摆弄着自己的墨镜，盯着它出神。

“再说被我的术式打中，就看不出是人来了对吧？”

根根分明的白色睫毛垂落下来，若有所思的开口。

“虽然是咒术师……但还是以人的姿态死去为好吧？”

说着，他将墨镜重新戴在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就算是被变成那样？”

笹原千寻有些心虚的看向空中，那些飘零的尘埃。

被自己吸干后变成了灰烬好像也不能算是作为人死去吧？

“倒是前辈你这么做也太危险了吧？万一伤口没能恢复呢？”

“就是知道能恢复所以才敢这么冒险。不能再让她逃掉了啊……就是这次让泉跑掉了，有点遗憾呢……”

墨镜下，碧蓝的眸子扫过楼下的街道。

虽然能看见残留着的咒力使用痕迹，但却突然中断了。

“结界果然很麻烦啊……”

但他并不打算纠结。

“下次一定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了他。不管怎么说今天总算是除掉了一个咒术师，总之先回去吧？”

五条悟抱着头，吹着口哨，大跨步的走在了前面。

望着他潇洒的背影，笹原千寻迟疑了一下。举到半路的手蹲在空中，她想说什么，唇形微张开些，却没有声音。

最终又像是自我厌恶一样放下了手。

“诶？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行动，五条悟转过头来。

笹原千寻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那个，关于今天的事，可以的话，能……别告诉大家吗？”

她没敢去看五条悟的眼睛，而是盯着脚下的地面。

“毕竟，很恶心吧？我的术式？”

她回避开五条悟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苦笑。

“你看，平日里不是还要和我接触吗？所以，你们也可能会被我……但是我从来没那么做过！只是，如果被知道的话，大家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笹原千寻踌躇不宁，却还是笑道。

“呀，我完全理解山崎前辈的心情，本来就是被我给拖下水了，又是个只能汲取别人生命力的家伙……确实很恶心呢。”

脑袋里拼命的想要挤出些打破僵局的话来，可越是想这么做，就越是察觉到空气里的尴尬。

“而且，你看，我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不想给大家留下奇怪的印象啊……之后我也会放弃咒术师的身份，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所以，暂时帮我保密好吗？我还不想被大家讨厌……”

虽说避开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如果被大家用厌弃的眼神看着，还是觉得有点……

笹原千寻站在那里，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般。

一想到五条悟厌恶的眼神，很容易就想到夏油杰鄙夷的目光，家入硝子咂舌的声音，以及高专里，大家窃窃私语的样子，连歌姬都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之后的一年肯定会非常难熬的。

“那个，我……”

笹原千寻还想说什么，但在那之前，五条悟慵懒的声线传来。

“我可没有闲到一天到晚说人家闲话。”

“五条……”

“再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以为是更了不起的术式呢，就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的程度吧？”

他撅起嘴看着天空，一脸无所谓。

“比起担心那个来，笹原前辈还是好好担心一下学园祭吧？你的摊位想好了吗？到时候我和杰还有硝子可是要去体验的哦？”

虽然依旧是那副轻佻的语气，但正是他随意敷衍的口气，反而让笹原千寻有种得救了的放松感，直到这一刻，她真心的舒了口气。

“……谢了。”

小小的感谢传来，让五条悟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啊，我饿了。你说这里的便当很好吃对吧？走吧。”

“嗯！”

“果然回去的时候，买点伴手礼什么的吧？”

“这点距离也需要伴手礼吗？”

虽然很值得吐槽，不过……果然还是买点什么回去吧？

“啊，还有一件事。”

在途经楼下的店铺时，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口。

“什么？”

“那套COS服不合适你，还是放弃吧。”

“……诶？”

笹原千寻站定了脚步，而当事人则继续朝前走去。

留下笹原千寻惊恐的看向他修长的背影，等一下！你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看的啊？！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但说起来……

“五条，之前让你拿着的材料呢？”

“啊……”

于是在去吃个痛快之前，两人在商场内狂奔了一段时间，找到了被放在某个未知角落里的材料。

几周后，学园祭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