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玫落公馆待归人 > 第2章 寒玫

玫落公馆待归人 第2章 寒玫

作者:一颗宝珠子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5-11-07 08:24:30 来源:文学城

雪片砸在玫瑰公馆的巴洛克雕花金柱上,碎成细沫子,被北风卷着往门缝里钻。

铅灰色的天压得极低,把整座洋房裹在一片沉郁里,新刷的墙皮泛着冷白,像裹了层冻硬的尸布,唯有法式彩绘玻璃在雪光里映出暗红光斑,贴在墙面,像未干的血。

沈文昭踩着及踝的雪走在最前头,军靴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每一步都沉得像要把冻硬的石板踩裂。

他肩背绷得笔直,刀疤从眉骨斜划到颧骨,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浅白,腰间的枪套擦得锃亮,却被他无意识攥得变了形。

【这鬼地方,十年了,竟还立着。】

他喉结滚了滚,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指尖触到枪套冰凉的皮革,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燥热——十年了,只要一沾着跟这公馆沾边的东西,他总像浑身裹着煤油,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沈将军,慢些走。”

苏曼卿提着旗袍下摆跟在后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她抬手推镜架时,指尖在镜腿上顿了半秒。月白旗袍衬得她肤色偏黄,粉底厚得能遮住眼底的疲惫,可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还是泄了气。

【当年烧得只剩灰的地方,竟真翻修了,这裴家夫妇,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目光扫过公馆大门上的铜质铭牌,

“玫瑰公馆”

四个字刻得精致,却蒙着层薄灰,像许久没人碰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包里的药瓶,瓶身的冰凉顺着皮肤爬上来,压下心头的慌。

陆景年把鸭舌帽檐又往下压了压,遮住大半张脸,相机包贴在胸口,磨得发亮的皮革蹭着衬衫,痒得慌。

他脚步放得极轻,总往公馆墙角瞟,墙根堆着未清的积雪,底下隐约露出发黑的木茬,像是当年大火烧剩的梁木。

【不该来的,沈文昭这老东西偏要选这儿避雪,可这公馆……】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抠着相机包的搭扣,金属扣硌得指腹生疼,十年前冲进火场时,焦尸的味道也是这样,混着雪气,闷得人喘不上气。

周墨堂的玉扳指在指节上转得飞快,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脚步晃悠,踩得雪地里的脚印又深又圆。

他盯着公馆的雕花门柱,眼睛亮得吓人,嘴里念叨着“这鬼天气”,心里却在盘算——深山里的独栋洋房,光是这雕花金柱,拆下来也能卖个好价钱。

【上官家倒了十年,这宅子换了主人,里头的宝贝怕是早被搬空了?】

他咂咂嘴,指腹蹭过玉扳指上的裂纹,当年为了那桶煤油赚的双倍价钱,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值,就是老管家那断腿的模样,偶尔会在梦里冒出来,怪烦人的。

顾书昀走在中间,校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厚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他抬手擦了擦,指尖抖得厉害。

雪粒落在他的发梢,很快融成水珠,顺着鬓角往下滑,凉得他一哆嗦。

【怎么会是这里……】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踩着雪往家跑,身后是公馆烧起来的火光,映得半边天都红,还有女人的呼救声,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这么多年,总也消不掉。

林舒薇拢了拢身上的洋装披风,珍珠项链在雪光下泛着冷亮的光,坠子贴在锁骨,凉得很。她抬头挺胸,裙摆扫过积雪时刻意放慢脚步,生怕沾了泥污。

【不过是座乡下宅子,也配叫公馆?】

她瞥了眼身边的顾书昀,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又很快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项链吊坠——这串珍珠戴了十年,依旧亮得晃眼,比当年上官池烟戴在脖子上时,还要体面,她凭什么不配?

许汀兰走在最后,白大褂下摆沾了雪,冻得发硬,手里攥着个玻璃药瓶,指缝里的药味混着雪气,呛得她喉咙发紧。

她盯着公馆侧面的药房窗户,窗玻璃蒙着层灰,却能隐约看见里面的药柜轮廓,突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指尖死死抠着墙皮,指甲缝里嵌了雪粒,疼得发麻。

【药柜……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十年前调配迷药时,药粉融在水里的味道,混着上官池烟身上的玫瑰香,至今一闭眼就能闻到,那味道,比任何毒药都要毒。

“ここは……玫瑰公馆ですか?(这里……是玫瑰公馆吗?)”

松本健一拄着手杖,礼帽檐压得低,中文说得生硬,尾音带着日语的拖沓。

手杖头镶嵌的玉饰在雪光下泛着冷光,他敲了敲石板路,笃笃的声响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布局跟当年画的图一样,只是这新主人,倒有些意思。】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指尖摩挲着手杖上的族徽——当年从祠堂撬下来的上官家徽,镶在这里十年,依旧亮得很,这趟避雪,或许能再捞点宝贝。

“God bless us, such a heavy snow.(上帝保佑,雪真大。)”

艾伯特抬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黑色教袍下摆扫过积雪,十字架贴在胸口,凉得像块冰。

他笑容温和,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目光扫过公馆的后门,那里的锁孔被雪堵着,十年前他塞进去的木屑,怕是早被烧没了。

【没想到还能回来,这地方的罪恶,倒是比上帝的慈爱,更让人难忘。】

他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虚伪的悲悯,只有自己知道,当年看着火势蔓延时,心里那股畅快,比任何祷告都要真切。

就在这时,公馆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里站着个女人,穿一身墨色旗袍,布料顺滑贴肤,裹着她纤细的身形,像裹了片化不开的墨。她皮肤白得像冻住的雪,没半点活人气,长发松松垂在肩后,发尾带着不易察觉的干枯,领口别着一朵假玫瑰,红得刺眼,却没半点香气。

“诸位可是来避雪的?”

她语速慢悠悠的,声音像浸了冰水,落在雪地里,透着股疏离。

沈文昭抬眼望去,女人眉眼轮廓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觉得那双眼太凉,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

【这女人……有点像当年的上官池烟,可上官家的人,早该烧没了。】

他攥了攥枪套,压下心头的异样,沉声道:

“多谢夫人收留,雪太大,山路断了。”

女人没接话,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身后跟着个男人。

男人身形挺拔如松,穿一件深色长衫,衣料平整无褶皱,却总泛着层不真实的冷光。他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温和,可肤色白得像纸,眼底没有半点活人的光,像旧照片里定格的影像。

他走到女人身边,自然地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却没碰到布料,动作温柔得很,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虚幻。

“外面冷,先进来吧。”

男人开口,声音温润,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却没什么焦点。

“这是我先生,裴念。”

女人介绍时,眼神往男人身上瞟了瞟,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温度,像冰面融了丝缝。

裴念……

沈文昭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攥得更紧,这个名字陌生得很,可这张脸,却跟当年那个军阀裴怀准有七分像。

【不可能,裴怀准早被我砍死在火里,烧得连骨头都不剩,这小子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他喉结滚了滚,强装镇定地颔首,眼底却翻涌着压抑的戾气——当年若不是裴怀准护着上官池烟,他也不会费那么大劲,更不会十年都被那场火缠得睡不安稳。

裴念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侧身引着众人进屋,长衫下摆扫过门槛,没留下半点雪痕。顾书昀跟在后面,眼角的余光瞥见雪地里的脚印,只有女人那串浅痕,男人走过的地方,雪面平整如初,连个鞋印都没有。

【怎么会……】

他心里一慌,脚步顿了顿,又慌忙跟上,指尖掐着掌心,疼得让自己清醒——

一定是雪太大,看错了。

进屋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木头味混着淡淡的玫瑰香扑面而来,呛得许汀兰皱了皱眉。客厅里摆着紫檀木家具,雕着繁复的花纹,墙上挂着水墨屏风,画的是江南玫瑰园,可墨迹发暗,像是有些年头了。最扎眼的是客厅中央的挂钟,黄铜钟摆停在寅时,时针分针死死钉在那里,像被冻住了一样,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这钟……”

苏曼卿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钟面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寅时,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是从寅时烧起来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手包的搭扣,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可指腹的冷汗还是洇湿了皮革。

裴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挂钟,温和地笑了笑:“这钟是老物件,十年前那场大火后就停了,修不好,便一直挂着。”

他说话时,目光掠过众人,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陆景年的相机包在怀里硌得慌,他下意识摸了摸,指尖碰到冰凉的相机机身,十年前他就是在这个时辰,冲进火场拍下那些焦尸照片,每张都卖了高价,可那些扭曲的面孔,总在梦里盯着他,让他夜夜难眠。

【十年前的火,十年后的钟,这公馆里的东西,怎么都透着股邪性。】

他低下头,鸭舌帽檐遮住眼底的慌乱,不敢再看那挂钟。

“诸位一路辛苦,先坐会儿,我让佣人沏些热茶。”

裴青黛说着,往沙发走去,裴念自然地跟在她身边,替她拉开沙发椅,动作流畅,却没碰到椅垫。

林舒薇坐在沙发上,洋装裙摆铺展开,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亮。她瞥了眼茶几上的青瓷茶杯,杯沿有细微的裂纹,心里暗自鄙夷——果然是乡下宅子,连个像样的茶杯都没有。

【要不是雪太大,谁会来这种地方。】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指尖划过珍珠吊坠,想起当年偷拿这条项链时,上官池烟那惊慌的模样,心里竟泛起一丝快意。

周墨堂盯着茶几上的青瓷瓶,瓶身上画着玫瑰,颜色暗沉,像是被火烤过。他玉扳指转得更快了,心里盘算着这瓶子能值多少钱,嘴里却笑着说:“裴夫人,裴先生,多谢收留,这天气,也只能叨扰了。”

【等雪停了,得好好看看这宅子,说不定还有当年上官家剩下的宝贝。】

他眼底闪着贪婪,却刻意压低声音,怕被别人看出心思。

松本健一拄着手杖坐在角落,礼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他用日语低声自语:“十年前の火事……この家は本当に怪しい。(十年前的火灾……这房子真奇怪。)”话音刚落,他抬头时,瞥见楼梯口闪过一道黑影,穿着旗袍,裙摆扫过楼梯扶手,留下几片玫瑰花瓣。

【旗袍……】

他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楼梯口,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暗红的玫瑰花瓣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了个旋。

“松本先生,怎么了?”

裴念走过来,语气温和,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松本健一慌忙收敛神色,用生硬的中文说:“没、没什么,看错了。”他弯腰捡起一片花瓣,花瓣干枯发脆,一捏就碎,指尖沾了点暗红的粉末,像干涸的血。

【是上官池烟?不可能,她早该烧没了…..】

他攥紧花瓣,指腹传来的粗糙感让他心慌,十年前他亲眼看着上官池烟被浇上煤油,火光里她的脸扭曲变形,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艾伯特坐在窗边,十字架贴在胸口,看着窗外的雪,嘴里默念着英文祷告:

“Lord, forgive the sinners.(主啊,宽恕罪人们。)”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后门的方向,那里的锁孔被雪堵着,十年前他塞进去的木屑,是不是还在?当年他阻拦那些村民时,推倒的那个老头,后来听说被沈文昭报复,家破人亡,想来也是活该。

【这些罪人,本就该下地狱。】

他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很快又恢复温和的模样,没人察觉到他眼底的冷。

许汀兰坐在沙发边缘,身体绷得笔直,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厨房的方向瞟——

那里连着药房,刚才进门时,她瞥见药房的药柜,跟当年上官家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药柜上的铜锁,都透着熟悉的陈旧。

【不行,不能去想。】

她用力掐着掌心,疼得让自己回神,当年调配迷药时,那些药粉融在水里的味道,混着上官池烟的惨叫声,至今还在耳边绕,她怕一闭眼,就会回到十年前那个晚上。

顾书昀缩在沙发角落,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死死抠着校服裤子。他不敢看别人,也不敢看那挂钟,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雪水从鞋底渗出来,凉得他脚心发麻。

刚才松本健一说看到穿旗袍的女人,他心里猛地一抽——

十年前,他也看到了,看到沈文昭把煤油浇在上官池烟身上,看到她穿着旗袍,浑身是火,向他呼救,可他却捂着眼跑了。

【是她吗?她来找我了?】

他心里慌得厉害,牙齿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却不敢出声。

裴青黛端着茶杯走过来,墨色旗袍扫过地板,没发出半点声响。她把茶杯递给众人,指尖碰到杯壁时,杯身泛起一丝凉意,像她的手一样,没有活人的温度。

“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公馆里有空房,诸位暂且住下吧。”

她说话时,目光落在裴念身上,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裴念点了点头,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发梢,却没留下半点温度。

“公馆里有些旧物,近期要清点,可能会有些吵闹,诸位多担待。”

他语气温和,可这话落在众人耳里,却各有各的心思。

沈文昭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心里的燥热又涌了上来。

旧物?

当年上官家的东西,怕是早被烧光了,这对夫妇,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只要别牵扯到十年前的事,等雪停了就走。】

他喝了口热茶,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暖热胸口的寒意,反而让他想起当年那场火,烧得他浑身发烫,却又冷得发抖。

苏曼卿捧着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的裂纹,心里盘算着——

清点旧物?

这公馆里的旧物,怕是跟十年前的事有关。

【不行,得想办法看看,要是有当年的证据,必须毁掉。】

她笑了笑,语气温婉:

“多谢裴先生裴夫人,添麻烦了。”

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手包里的药瓶硌得慌,那是她常备的麻醉剂,必要时,能派上用场。

陆景年接过茶杯,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旧报纸上,报纸边角发黄,上面印着十年前的新闻,标题模糊,却能看清“上官家族通敌”几个字——那是他当年写的,编造的谣言,却毁了整整一家人。

【这报纸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里一慌,慌忙移开目光,指尖抖得厉害,茶水洒在手上,烫得他一哆嗦,却不敢出声。

周墨堂眼睛一亮,旧物?说不定有值钱的东西!他笑着说:“裴先生客气了,能有地方避雪就好,要是需要帮忙清点旧物,我倒是能搭把手。”

【正好趁机看看,有没有漏下来的宝贝。】

他玉扳指转得更快,眼底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顾书昀小声道谢,接过茶杯,指尖抖得厉害,茶水晃出杯沿,溅在裤子上,湿了一片。他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心里只想着——快点雪停,快点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害怕,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场火,那场他不敢面对的罪恶。

林舒薇优雅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味道普通,她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嫌弃。

“多谢裴夫人,”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傲慢,目光扫过客厅的摆设,“公馆倒是别致,只是这玫瑰,怎么都是假的?”

她瞥见裴青黛领口的假玫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连朵真玫瑰都没有,也配叫玫瑰公馆?

裴青黛摸了摸领口的玫瑰,嘴角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像刻意模仿记忆里的笑容。“真玫瑰养不活,”她语速依旧缓慢,眼底的冷意更浓,“浇多少水,都活不过一天。”

这话落在许汀兰耳里,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猛地抬头,盯着裴青黛领口的假玫瑰,心里翻涌着异样——当年上官池烟最爱玫瑰,公馆里种满了玫瑰,可自从她在茶里加了药,那些玫瑰就慢慢枯了,像被毒死的一样。

【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

她慌忙低下头,指尖死死抠着掌心,疼得发麻,却不敢出声。

松本健一眯了眯眼,真玫瑰养不活?当年上官公馆的玫瑰,开得格外艳,他每次去,都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用日语低声说了句:

“怪しい女だ。(奇怪的女人。)”

又很快用中文说:“多谢裴夫人,假玫瑰也很好看。”眼底却藏着阴鸷,手杖头的族徽硌得手心疼。

艾伯特笑了笑,十字架在胸前晃了晃,用带着英语口音的中文说:“God loves all things, whether real or fake.(上帝爱万物,无论真假。)”他语气温和,心里却在盘算——这对夫妇太奇怪,裴青黛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裴念像个没有灵魂的影子,这公馆里的秘密,怕是比十年前的火,还要烧人。

就在这时,客厅的彩绘玻璃突然闪过一道暗红光斑,像火苗一样,顺着地板往沈文昭脚边挪。沈文昭猛地站起身,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眼底满是惊恐。

【火!是火!】

他攥紧枪套,指尖泛白,十年前的画面涌进脑海——

大火烧着上官池烟的旗袍,她浑身是火,向他扑来,嘴里喊着“救命”,那声音,跟现在耳边隐约响起的歌谣声,一模一样。

“沈将军,怎么了?”

裴念走过来,语气温和,目光落在他脚边的光斑上,那光斑在雪光里晃了晃,又消失了。

沈文昭猛地回神,才发现那只是玻璃映出的光斑,不是火。他松了口气,却觉得后背发凉,冷汗浸湿了衬衫。

“没什么,”

他强装镇定,沉声道,“刚才看花眼了。”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浓,这公馆里的一切,都在勾着他的记忆,勾着他十年前的罪恶。

众人都看出了他的异样,却没人说话,各自揣着心思。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北风卷着雪粒砸在窗户上的声响,还有隐约传来的《玫瑰玫瑰》歌谣声,调子凄婉,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飘来。

“天色不早了,我带诸位去房间吧。”

裴青黛打破沉默,语气依旧平淡,转身往楼梯走去,裴念跟在她身边,替她提着裙摆,动作温柔,却没碰到布料。

众人跟着上楼,楼梯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不堪重负。顾书昀走在最后,眼角的余光瞥见楼梯间的墙壁,上面隐约有黑色的痕迹,像被火烤过的印记。

【是当年的火痕……】

他心里一慌,脚步顿了顿,又慌忙跟上,指尖掐着掌心,疼得让自己别再想。

松本健一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走廊尽头,那里的光线昏暗,隐约有高跟鞋声传来,嗒嗒嗒,轻得像羽毛,却又清晰得很。

【又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他心里一紧,刚想走过去看看,却被裴念叫住。

“松本先生,这边请。”裴念站在房间门口,语气温和,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松本健一收回目光,心里满是疑惑,却只能跟着走进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他隐约看见走廊尽头飘来几片玫瑰花瓣,暗红的,像血。

许汀兰的房间挨着药房,她刚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跟她手上的药味一模一样。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能清楚地看到药房的药柜,柜门上的铜锁泛着陈旧的光,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不行,不能留在这里。】

她心里慌得厉害,可外面的雪太大,山路断了,她根本走不了。

艾伯特的房间里挂着一幅十字架画像,画像上的耶稣表情悲悯,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抬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嘴里默念着祷告,心里却在想——十年前他锁上的后门,就在这房间窗外,当年他看着村民被沈文昭报复,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心里那股畅快,至今还记得。

【这些罪人,都该在这里付出代价。】

他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里,那里的积雪很厚,能埋掉一切罪恶。

沈文昭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他解开腰间的枪套,拿出枪,放在桌上,指尖摩挲着枪身,冰凉的金属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这地方太邪性,必须尽快离开。】

他心里想着,却又想起十年前的那场火,想起上官池烟浑身是火的模样,想起裴怀准倒在他面前,鲜血染红了地板,那些画面,像刻在骨子里一样,甩都甩不掉。

苏曼卿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她的脸,粉底厚重,却遮不住眼底的疲惫。她打开手包,拿出那瓶麻醉剂,放在梳妆台上,指尖摩挲着瓶身。

【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用这个。】

她心里盘算着,目光落在镜子里的挂钟上,那钟跟客厅的一样,停在了寅时,暗红色的指针,像凝固的血。

陆景年把相机包放在床上,打开包,拿出相机,镜头对着窗外的雪,却没按下快门。他想起十年前拍下的那些焦尸照片,想起那些扭曲的面孔,想起他靠这些照片赚的黑心钱,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相机,沾满了血。】

他把相机放回包里,拉上拉链,像是想把那些罪恶都藏起来,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周墨堂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想找找有没有值钱的旧物,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什么都没有。他不甘心地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旧衣服,布料粗糙,没什么价值。

【真是个穷地方。】

他咂咂嘴,心里满是失望,却又不死心——说不定其他地方有宝贝,等晚上再去看看。

林舒薇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珍珠项链,项链在灯光下泛着亮,衬得她格外体面。她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算在这种乡下地方,她也是最体面的。

【等雪停了,就赶紧走,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她心里想着,指尖摩挲着珍珠吊坠,却没发现,吊坠上沾了点暗红的粉末,像干涸的血。

裴青黛站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着各个房间的门关上,眼底的冷意更浓。裴念走到她身边,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泛着透明的光晕。

“都安排好了。”

他语气温和,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

裴青黛点点头,目光落在走廊的地板上,那里的雪粒慢慢融化,只留下她的脚印,裴念走过的地方,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痕迹。“十年了,他们终于来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摸了摸领口的假玫瑰,花瓣硬邦邦的,没有半点温度。

“池烟,”

裴念叫她的真名,声音带着模糊的回响,

“你准备好了吗?”

裴青黛抬头看着他,眼底的冷意褪去,泛起一丝温柔,像冰面融了丝缝。

“准备好了,”她轻声说,“等了十年,终于能让他们,血债血偿。”

北风卷着雪粒砸在窗户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夹杂着隐约的《玫瑰玫瑰》歌谣声,调子凄婉,像冤魂在哭。客厅里的挂钟依旧停在寅时,暗红的指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映得整座公馆,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埋着十年的罪恶,也埋着十年的执念。

雪还在下,没有停的迹象,玫瑰公馆的大门紧闭着,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嘴,把九位访客,还有那对诡异的夫妇,都困在了这座深山里,困在了这场十年未散的噩梦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