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 第22章 第 22 章

这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沈稀韩是精心策划的。他甚至请了专门的摄影师，让他先到滴水观音前静候。

沈稀韩站起来，将戒指戴在梅华手指上，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梅华羞涩难当，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沈稀韩抓起梅华的双手捏在掌心，捧起，放到胸前，面对着巍巍仁立的滴水观音，大声起誓：“我，沈稀韩，对着观音菩萨起誓：‘这辈子就只爱梅华、、、、、、”

“快别说了！”梅华打断沈稀韩的话，“后面的话，等到我们俩头发活白了，那时你再对我说吧！”

“从现在开始，直到白头，我的心都是一样的！”沈稀韩指着远处的群山，“山无棱，才敢与伊绝！”

“但愿今后你能信守你今天的承诺！”

沈稀韩心里清楚，梅华这话里的意思，她对那晚酒店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呢！不管怎样，他今天的求婚还是成功了。他按耐住内心的狂喜，向摄影师挥了挥手，拉着梅华来到崖边的水潭边。

摄影师从包里取出个杯子，递给沈稀韩，退到他们身后继续他的拍摄。

沈稀韩拿斟满杯子，送到梅华唇边，“华！谢谢你同意嫁给我！本来要和你喝个交杯的，但我想还是留到婚礼那天再喝吧！愿我们以后的日子，像这山泉般甘甜、、、、、、”

“这水是平淡的，无色无味！如果哪天你要觉得我也如此、、、、、、”

“平平淡淡才是真！生活本来是如此！你能接受我，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沈稀韩将杯子立起，看梅华慢慢咽下，心里甜滋滋的。

离开岩下小池，沈稀韩请摄影师自便，拉起梅华的手顺着小道一路向山顶攀去。

山顶少有来人，那一丛丛，一簇簇，削尖了头的荆棘，兀自抖擞着身姿静默在那里。

要在这片地方找到个休息的地方还真不容易，两个人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找了片相对平坦的杂草坪。

沈稀韩用脚将地上的草踩平，折下周围的树枝铺在草上，脱下自己的西装脱铺在树枝上。他坐在上面试了试，在确定没有尖草冒出后，拉梅华坐下来。自已扯了根草塞在嘴里嚼着，舒展四肢躺下，看白云从树尖悠悠地飘过。

沈稀韩选的这个位置可见观景极佳的所在。山脚下熟悉的小城尽收眼底，南面是郁郁葱葱栗树丛，北面是蜿蜒如小肠向上盘旋的公路，最显眼的是小城东面那几根高耸入云的烟囱。

梅华的眼睛定格在那几根烟囱上，这让她忆起了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也忆起了那个负气而走洒下请帖的沐春风。“哎！”她幽幽地叹道，“沈稀韩，你喜欢我什么呀？”

“梅华！你是不知道呀！我从中学开始就爱上你了！你应该记得，上学时每次学校劳动你分到的都是最轻的少吧？你应该记得，每个周一你的抽届里都会有好吃的东西在里面吧？”

梅华这才想起中学时学校组织的每次挖地劳动以及劳动结束时女生们手上的水泡；想起自己每次都有的最小的那一把锄头；想起每个周一时自己抽届里摆放的鲜果。

“你、、、、、、”

“不错！我从那时起就爱上你了！”

“这不可能！”梅华争辩道，“那时班里就我最小，同学们都护着我的呀！、、、、、、”

“小傻瓜！”沈稀韩坐起来在梅华鼻子上捏了捏，“全班男生都知道那些事是我做的了！就你蒙在鼓里！还记得那次你转过头来和沐春风议论作业吗？我当时怎么对你说的？”见梅华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接着说，“我当时生气地对你说‘以后不要再转到我们后面来’！记得你当时生气地回答我，‘不转就不转！有本事你别转过去！不要对着前面嘛！’其实那次我是真吃醋了！唉！同学们都知道沐春风我们俩都喜欢你！你转过来和他讨论问题的样子真的让人嫉妒呀！”

“你们这些人好复杂呀！那时我只不过是个娃娃而已！哪会想你们想的那些事呀！”

沈稀韩不知道自己中学时为什么那样对梅华，现在想来其实那应该是朦胧中的喜欢罢了。现在面对她的问题，他很自然地的把平时想好的台词搬了出来，将那种朦胧的喜欢升华成了爱。他的回答让梅华心里有些感动，同时也让她的判断能力和智商瞬间接近了零点。“唉！都说女人要找一个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的人结婚！既然他从中学时就喜欢我，那应该是错不了了吧！”梅华这样想。

“几年没见到你了，那次我和沐春风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我没想到你已经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从那次见到你以后，我更加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沈稀韩说到这里，伸手搂住梅华的双肩，“ 总之，我厚颜无耻地想你！都快到了发狂的境地！”说到这里，他干脆从身后抱住她。

梅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一边挣扎一边喝斥。

“沈稀韩，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沈稀韩双手用力将梅华放倒，嘴里喃喃地说：“华华！你不是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吗？而且我们早有过、、、、、、”

“住口！”梅华有些歇斯底里，“我答应嫁给你，不表示你现在就可以为所欲为！更不表示我不会反悔！”

沈稀韩并不理会她，将身子整个压在她身上。

“华华！我爱你！你让我在你身上压会儿，行吗？”

“不行！不到结婚那天，我不许你再碰我！”

“如果我真要像那样做，你以为你反抗得了吗？唉！”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有些愧疚地说，“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可我真是情不自禁呀！”

梅华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想给沈稀韩一耳光，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沈稀韩脖子伸得老长，正准备接那一耳光，见梅华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于是，他嬉皮笑脸地说：“怎么，舍不得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以后我会管住自己，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惊扰你！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吧！”梅华淡淡地应了句，沈稀韩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真不该那么轻易就答应嫁给他，她打起阵退堂鼓。

下山的路上，梅华一直默不作声。他们走出三佛寺大门，梅华掏出手机，取下戒指递给沈稀韩。

“稀韩，这东西还是你拿着！”

“为什么？”沈稀韩惊诧得张大嘴巴，“就为刚才那事？我跟你说，我要是真不尊重你，我刚才早就、、、、、、”

“不是因为那个！”

“那你什么意思？”沈稀韩生气地吼起来，“你要是不喜欢，把它砸了，或是扔进垃圾桶里！”

他这嗓子一吼，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梅华脸憋得通红，正要瓣解。

“得！看我买的什么！”沈稀韩接过东西，笑呵呵地搂过梅华，“不喜欢我去调别的！你看我这粗心的，自己女朋友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人家生气呢！”

沈稀韩这么一来，把梅华从异常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她开始有些自责起来，如他所说，他要是真那样做，她是反抗不了的。从这点上来说，他是能自控，也勉强是尊重自己的。

看看吃饭时间还早，两个人回到厂里，坐在赏曼菲宿舍，打算等她下班后一起共进晚餐。

“梅华！梅华！”楼下突然传来哥哥的叫唤声。

梅华走出宿舍，见哥哥站在楼下，身旁站着的文质彬彬的小伙子，甚是眼熟。她不觉有些奇怪，冲楼下喊：“哥！你怎么来了？上来嘛！”

“哥！上来嘛！”紧跟着走出来的沈稀韩，也向楼下喊。

“梅华！你一个人下来！哥有话要对你说！”梅卿没理会沈稀韩，命令式地吩咐妹妹。

“你进去，我下去了！”梅华说完，丢下沈稀韩向楼下走去。

梅卿在这个时候出现，沈稀韩心里猜到了**分。他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一翻剖析后，打消了跟梅华下楼的念头，只看着梅华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等你！”。

“哥、、、、、、”

“梅华，走！跟哥一起吃饭去！”

梅华向楼上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

“不用管他！”梅卿斩钉截铁地说，“就我们三吃去就行！”

“你好！”小伙子热情地伸出手，“还记得我吗？”

梅华礼貌地握了握小伙子的手，“嗯！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走！待会慢慢细说！”

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哥哥一般是不会来这找她的，梅华内心充满疑惑，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幢宿舍楼，是整个化肥厂区老宿舍的最高层。县城里新的住宅区盖好以后，已婚的人们都搬到城里去住了。剩下的单身男女青年们，这个时候大多都在上班。这条不到两米宽的水泥小道，格外冷清，只有道路两旁的、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小花在静静地开放。它们形成的风景，一直拓展到厂里唯一的公厕边。

“不好意思！你们在这等下我！我去方便一下！”小伙子说完进了厕所。

公厕边，是块不算宽敞又略微有些狭小的场院。场院的南北两个尽头，是一排有些老旧的宿舍楼，它们由几道拱门贯通在一起。

梅卿拉妹妹来到南头的第一道拱门边，认真地对她说：“小妹！那个沈稀韩你不能嫁的！”

“为什么？”梅华吃惊地看着哥哥，“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他不错吗？怎么突然、、、、、、”。

“他那人生活作风有问题！”

“谁说的？”

“你大嫂！她说，她一个做生意的朋友说的！”

“有证据吗？”

“这个、、、、、、” 梅卿开始吞吞吐吐，“她也没说太具体！但我想无风是不会起浪的！”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先是老爸，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说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放心，叫我要结婚就结！后来，也是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坚决反对我和他在一起！还有你！”梅华说着说着，眼泪快要掉了下来，她强忍住泪，“先前也在我面前说过人家的不少好话！为什么要在我委身于人之后，转过来拼命反对呢！面且仅只是听别人嚼了舌根！你们怎么就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