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会瞎[综武侠] 第19章 香帅重生记

过年的这一个月，无争山庄几乎日日都有宴饮，原随云作为少庄主，免不了有去应酬的时候。

最让代真难以适从的，是山庄里住进了大量的武林人士。

不是她小气，这些人别看这个刀那个剑地在江湖上名声很大。

可他们不讲个人卫生啊。

不爱洗澡、随地吐痰、声如洪钟、谩骂寻衅……

基于这些坏毛病，他们走过的地代真都不愿意踏足，万一踩到什么人体分泌物……

不出三日，她便熬不住了，备了足够原随云敷眼一月的药膏，不告而别了。

代真没有目的地驾着一辆马车沿官道行走，她都想好了，走半个月再用半个月回程。

走出没几日，途径一个小镇时，遇到了故人——楚留香。

他身上的香气仍是独树一帜，只不过身边有个臭烘烘的男人，代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楚留香从代真身边走过三次，每一次都紧盯着她的面容，希冀她能认出来。

只不过人在放松时，会不那么注意周围的情况。

胡铁花忍不住吼了一声，“老臭虫，你来来回回在这里转圈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丢了钱吧？”

他一说“钱”，周围的人全都低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楚留香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忍住骂了一声，“回你的酒缸里去。”

这一句话，像一支熟悉的利箭，刺破代真的记忆迷宫，让她一下子感觉到熟悉，当即朝着他的方向叫了一声，“楚留香？”

胡铁花看到，老臭虫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往那位姑娘的身边凑了过去，“正是！我还猜你何时能认出我呢。”

代真笑道，“人太多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胡铁花立刻凑了上去，提议道，“不如去我们下榻的客栈，他们家的酒酿得十分香醇。”

他一靠近，一股陈年不散的酒臭气扑面而来，代真不由屏住了呼吸，假笑了片刻，问到，“你是楚留香的朋友？”

胡铁花点头。

代真道，“依我看来，‘臭虫’这个外号更适合你。”

胡铁花本就圆润的眼睛睁得更大。

代真道，“一股挥之不去的酒臭味。”

楚留香看了一会儿，欣赏着好友的表情，终于站出来打圆场，“外面太吵了，确实不好说话，咱们找个地方坐吧。”

三人在路边就近找了个酒馆坐下，胡铁花立刻忘了代真对他的评价，扬声喊道，“要杏花酒，多来几坛。”

说着望了代真一眼，挑着眉，“姑娘要用什么呢？”

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酒，哪怕代真说他臭也不介意，毕竟他身上臭是客观条件，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不这样说的。

只不过臭的同时，他也很受女人的欢迎，也仍是改不了嗜酒的毛病。

楚留香道，“现在不到吃新鲜蔬菜的季节，店里除了豆芽豆腐白菜萝卜就是些鸡鸭鱼肉。”

他与胡铁花对上了视线，很快又转过视线去看思索的代真。

电光火石间，胡铁花立刻知晓了这个女子是何人，不由更加慎重的将她从头打量了一遍。

对于楚留香心里有个女孩的事情，早在去沙漠之时，他与铁公鸡就已知晓了。

两人再是想不到，三人中容貌最英俊最有风度看起来最有女人缘的楚留香会沦落到痴恋不得的地步，除非那个女人是瞎子。

……巧了，楚留香喜欢的还真是个瞎子。

想到这里，胡铁花露出一个牙疼的神情，苦恼天底下那么多命运不济要受情伤的倒霉蛋，怎么叫他的朋友撞上了。

这些时日在无争山庄吃惯了大鱼大肉，代真实在没兴趣再吃肉了，点了一份小葱豆腐，一份凉拌白菜心，便作罢了。

楚留香还未开口，胡铁花已不知什么心理作祟，抢先道，“你吃这些就行吗？怎么跟个兔子似的，净吃素的。”

代真脸上的神情僵住了，她对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简直烦到了极点，想了想，问到，“你平生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胡铁花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喝酒！”

代真假笑道，“倘若你再对我的事情随意发表意见，我便下药毁了你的嗅觉和味觉，让你今生再也闻不到酒的香气，也尝不到酒的味道。”

胡铁花立刻闭了嘴，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受，这个女人脱离了他以往对女人的印象，若不是知道她是女的，行事作风简直与男人一模一样。

楚留香但笑不语，他在一旁看够了好戏，此时终于能够询问代真的近况，“正是年节，你不该在南边与二娘他们过年么？我还想过了这段日子，去瞧瞧你呢。”

他给代真斟了一杯清茶，“北地天干物燥，润润嗓子。”

代真手指捏着茶杯把玩，“去年我就到了太原，一直住在无争山庄，为那位原随云公子医治眼睛，他给的价钱高，我就客随主便，大概再有几个月，就能治好了，到时候再回南边去。”

“竟然是无争山庄？”楚留香惊讶道，“看来你的名声从南到北，已传开了。”

代真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杯“啪”地拍在桌子上，语气不乏得意，“也就一般吧，不过医好他后，我又能涨诊费了。”

胡铁花不甘寂寞地插话，“无争山庄被誉为武林第一世家，年节时会大宴宾客，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你怎么反倒跑出来了。”

代真嘻嘻笑道，“因为那些江湖客，都跟你一样臭啊，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继续住在那里简直要被熏死了，这才不得已跑了出来。”

胡铁花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过了会儿，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是不爱饮酒才觉得我臭，若是爱酒的人来了，定会觉得我是天底下最香的人。”

“那怎么办，我偏偏不爱饮酒，谁叫你倒霉遇上了我呢。”

说话间，点好的几道小菜已上来了，胡铁花一见眼就亮了，提过一只酒坛来拔掉木塞就饮。

楚留香还未见过原随云，却早已听说过无争山庄与他的大名，知道代真与他相处了许久，好奇地打听起来。

“他？”代真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指的是原随云偷偷补贴诊费的那事儿。

代真自己占到了便宜，当然希望这种事儿再多几次，但想到原随云也算她的朋友了，倘若日后同样掉进了坑里，被人骗去钱财，代真又生出几分愤怒，别人骗的多了，那她能骗到手的岂不少了？

吃了一顿饭，胡铁花自发地将代真看作朋友，关心起她一个独身女人的安危，“你一个人住多寂寞，不如来跟我和老臭虫住同一家客栈，我们还要在此盘桓几日，恰好大家结伴。”

楚留香也劝她，“他乡遇故知，多不容易，大家相处一时便少一时。”

代真本就有这个意思，立刻答应了。

她回去取行李时，要连同自己的马车一起牵过去。

见了她的黑马，胡铁花看直了眼，忍不住凑上去抚摸着马的鬃毛，目光盯在黑马油亮紧实的肌肉上挪不开，那神情，简直比看着美人无暇的面容还要虔诚。

楚留香也不能免俗，见了那匹骏马，眼珠子都挪不开了，围着马转了一圈。

胡铁花将脸颊贴在黑马的脖颈上摩挲着，惊叹道，“这么好的马，你哪儿来的？”

代真不太能理解他们的痴迷，想了想，道，“我离开的时候，叫管家给我安排一匹好马，他就把这匹牵了来，还说它虽然算不上马厩里最好的一匹，却是性格最温顺的。”

这匹黑马确实温顺，代真没有武功，气场平和，却能轻松地驾驭它，只要吃饱了草料就任劳任怨。

这么一想，代真对它也生出几分怜爱，走上去摸了摸它顺滑的皮毛。

许是这段日子一人一马培养出一些感情，黑马竟然依恋地扭头向代真身上蹭，这么一动作，胡铁花与楚留香放在它身上的手便落空了。

楚留香眼中闪现出几分可惜，留恋的眼神黏在黑马劲瘦的身躯上。

代真与黑马互动了一会儿，从身上摸出几块冰糖来喂给它，黑马舌头一卷，吞进嘴里嚼了起来。

代真抚摸着它的脸，“你们若真觉得可惜，我准许你们有空了骑着它出门去放风。”

胡铁花又高兴起来，追着来摸它的毛，“那真是谢谢你，我老胡还没骑过这样的骏马呢。”

毕竟他是穷鬼，身上的银子都拿去喝酒了。

黑马口中的糖吃完了，它轻嘶着，蹄子刨动着地面。

三人同游，只不过胡铁花时不时就要消失一阵。

楚留香向代真解释道，“他爱酒，却不敢在你面前喝了，大概是又去酒馆了。”

除了酒馆，胡铁花也爱去窑子，代真大约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臭烘烘的男人，竟然很受女人们的欢迎。

代真到此的第二日，就有自称原家老仆的中年人找上门来，说是奉主人的命令，来侍奉江神医，倘若手头的银子不够花了，尽可去原家的当铺支银子。

还没人敢对代真说这句话，因为无论何时去问，她必然都只有一个回答，缺！

代真当场让便要看看他的实力，支了三千两。

中年人面不改色，从衣襟里取出一沓银票看了眼，便抽出一叠恭恭敬敬地送上。

代真颤抖着手接过银票，后悔方才数目说小了。不过为了可持续发展，她心痛地将人赶走了。

在场的不止有那个中年男人，还有楚留香，他见惯了大场面，倒不至于为三千两银票侧目，只是感叹着，“原来医术修到极致，也这么赚钱啊。”

代真冷着脸驳他的话，“错，医术固然要好，最重要的，是没有良心，没良心才能赚大钱。”

没良心的代真很快便因“牵挂”病人，与楚留香道别。

中原太大了，能凑到一起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索性近日无事，他便与胡铁花商量着要去无争山庄拜访。

胡铁花斜着眼瞄他，“我都不稀罕说你，你是想见识无争山庄吗？除了有案子的时候，你何时对拜访那些高门大户这么积极过？”

楚留香顿了顿，扭头便把他丢下，摇头叹气地离开了，“这么说，无争山庄的那些佳酿，只有我自个儿消受了，哎，没有知己相伴，我更得多喝几杯才能抚慰这凄凉的感受啊。”

胡铁花一向离不开酒，只要是酒，不管是名扬天下的佳酿还是不见经传的无名野酒，他都要灌进肚子里。

哪怕有人用屎来酿酒，只要沾个“酒”字，胡铁花都要尝尝咸淡。

听到无争山庄有免费的酒喝，他立刻决定丢掉脸皮去蹭酒。

“等等！世间最凄凉的莫过于自斟自饮，有酒却无知己相伴，我跟你是朋友，怎么忍心见你落到那步田地？”

小胡自说自话跟了上来。

有急着要喝酒的小胡在，代真便没有再慢悠悠地赶路。

只不过每每休息时，都要心疼黑马身上淋漓的汗水。

“好在春天快到了，给我的小黑好好补补膘，这么一出汗，肯定要掉膘的。”

一行三人不过两日时间就赶到了无争山庄。

代真满心的疑问，“不对啊，我在路上走了半个月呢。”

楚留香为她解惑，“你并非直线离开太原，是在周围转圈儿，回来的路途就短了，再者我们的速度比你独身行走快了许多。”

小胡悠悠地在一旁补刀，“就这，我们还是因为有马车在，拖累了速度，若只有我们两个骑马，几个时辰就到了。”

代真听出他的炫耀之意，并不肯认输，跳下马车，倔强地回道，“快又怎么了，不颠得慌吗？我就喜欢慢些，这样马儿也不费力。”

她往里走时，原随云早得到了消息来大门处迎她，本是急匆匆地来，半途听说她还带了两个朋友来。

原随云的步伐便矜持起来，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

他平素在外名声极好，大家都说他温文尔雅，敦厚宽和，是以很乐意与他搭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