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高，但万人嫌 第9章 笨蛋

贝克特坐在那，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西德

西德是典型的，能在宝莱坞电影里见到的经典英俊男主角长相：头发乌黑卷曲，嘴唇饱满，一双眼睛大而圆，只是总给人一种鼓着一口气要超过所有人的劲头，这种程度过了头，就变得有点自负自怜，

但他在贝克特面前又反常地，很快地低下了头。

贝克特的眼神就像一只蛰居的猛虎，直白地，高傲地拆解着这个或许是把维兰德这个倒霉虫的处境弄得更加糟糕的罪魁祸首

但很明显，面前这个正在帮自己按住手指的家伙并不领情，因为他很快弹跳起来站在西德面前，活像个要拼命护住幼崽的鸡妈妈。

“西德，”贺维兰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许愧疚地问

西德一直兴致勃勃地声称他一定要当选本年度的夏日幽灵，没想到一场乌龙让贺维兰误打误撞地当选，自从派对那晚之后，贺维兰就再也没看见西德，似乎西德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和他保持距离

“你还好吗？你的西装我已经干洗好放在你的柜子上了，你......”

“我看见了，”西德有些失态地打断他的话，“还有，维兰德，我们不是朋友，我好不好根本不关你的事...”

“不，”韦德站起来插到了两人中间，像堵厚重的墙一样把贺维兰护在身后，

“这很伤人，你不能这么说，至少不应该直接对着人这么说，维兰德是我们的舍友，不是法庭上要审判的罪犯。”

或许是忌讳在场的贝克特和韦德，西德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贺维兰，摇了摇头，很快推开宿舍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维兰在发呆，在贝克特的眼皮子下面光明正大地发呆，

韦德还有急事，所以贺维兰和贝克特这两位伤员只好来到health center里，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万幸的是，贺维兰的那一跳除了手上的轻微擦伤外并没有对他的腿或者其他的任何器官造成伤害

负责检查的医生丝毫不惊讶，他说橄榄球运动员要是这点强度的撞击都忍受不了的话，在球场上早被对手撞成墨西哥薄饼了。

手指扭伤在篮球球场上是常有现象，一般冰敷和按摩治疗即可，但是贝克特的伤势显然更加超过了寻常的范围，需要使用到一些常见的止痛药物，

这对他来说当然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不寻常的是：

这一次他撞上了维兰德。

维兰德，这个看上去软弱，古怪又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正低着头给贝克特按摩手指，即使医生或者是贝克特本人都没有要求过他。

“所以现在算怎么回事，你是在贿赂我，还是在讨好我？”

贺维兰的手，一双修长，布满各种茧，握笔的茧，训练的茧，一双比大部分同龄人更有力量的手，正无比轻柔地按住贝克特的手腕，指腹在他受伤的地方揉动。

“不是，我知道的，这很疼，”风水轮流转，这家伙又在重复贝克特给他按腿时说过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贝克特的脑袋宕机了一下，他低下头，探到贺维兰的脸前，直勾勾的盯着这家伙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眼睛确实很漂亮，眼型带着亚洲轮廓独有的内敛和周正，瞳孔清亮，黑白分明，和人对视的时候像有淙淙的流水从你的身上蜿蜒而过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没有撒谎，语气自然到让人相信即使今天扭伤的不是贝克特，而是和贺维兰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这家伙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你按摩。

这家伙的按摩确实......贝克特不得不承认，确实不错

“我说，维兰德，你是不是有些同情心过于泛滥，施展善意的时候不挑选对象，就会变成一种没有自尊的表演，”

“什么？”

贺维兰抬起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但他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的手指之前也扭伤过，我知道这有多疼，仅此而已。”

又过了十几分钟，久到贝克特连这家伙头上有几个发旋，掌纹的大致轮廓，手上又有几处擦伤都记清了，他又像个机器人一样说：

“我觉得你的手差不多可以了，我现在得去球场训练了。”

“训练？”贝克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住他，

“你今天刚从二楼跳下来，手上的疤还没结痂，你告诉我你现在就要去训练？维兰德，你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还是你觉得自己是007，詹姆斯.邦德，哈？还是你是超人，再晚一秒地球就要灭亡了？你只是......”

只是一个上不了场的替补四分卫

剩下的这句话多少被贝克特憋住了，或许是因为他诚恳的眼神，或许是因为他今天多少对自己有恩

“谢谢你的关心，”贺维兰低头看了看腕表，“但是我真的得走了，”

“谁关心你了？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贝克特攥起拳，恨不得朝着空气里来两下，为这个固执的家伙，也为了他手上的擦伤，但当事人贺维兰早就一溜烟消失了，速度快到不像是去训练，而是要去领一千万美元的奖金。

“笨蛋，”贝克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贺维兰手上的温度，但他的语气渐渐放低，面对维兰德这个机器人一样的家伙，再大的怒火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徒劳

“维兰德，笨蛋，呆子。”

美国高中橄榄球赛通常在秋季进行，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夏季结束前的预备期，因此这段时间的训练也变得更加严苛，

所有的球员，特别是主力队员，一丝懈怠都不能有，必须严阵以待

下午3:15分，大雨过后的阳光泛出刺眼的白，甚至比平常更具有穿透力，主力队员们正在场地中央进行着对抗演练，那是一群身体素质惊人的家伙，在球场上暴力冲撞，像一群狂暴的野兽

贺维兰则和其他的几名替补球员和预备队成员在球场边缘的辅助区域进行着训练，核心的训练内容主要包括脚步，口袋模拟，传球路线磨合和基础技能训练。

美式橄榄球的战术复杂，但用通俗的语言来讲，这就是一场关于抢地盘的激烈游戏，目标很简单：

进攻方抱着橄榄球冲进对方的地盘，即端区，这就是达阵，能得6分，也可以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这就是射门，得3分。

进攻方有四次前进机会以推动10码，就像下棋走格，每次进攻都要努力向前推进这10码，如果成功则再获得新的4次机会，继续推进，如果4次都没成功，则进攻权发生转移，球将交到对方的手中

四分卫即是进攻的核心人物，像球队的指挥官和发牌员，大部分时候比赛都将由四分卫发球启动，可以选择传球进攻或跑球进攻，在四分卫身前的进攻锋线将在赛时阻拦防守组，为四分卫争取更多的时间。

总之，作为一支橄榄球队的灵魂人物，四分卫的关键特质是决策力，精准度，抗压能力，领导力，以及一定的运动能力。

当然，四分卫在进队之前会进行智商测定，在这一方面贺维兰堪称出类拔萃，一骑绝尘，在沿用的Wonderlic智力测验中取得了自建校以来的最高成绩，因此得以进入校队

所有队员都无法忘记主教练在得知贺维兰的智力测试结果时的表情，他搂住贺维兰的肩膀，低头惊讶而又认真地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亚裔，

所有人都以为斯蒂尔教练要把这个当时还瘦弱的像只白斩鸡的家伙高高地举起来了，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终于，终于来了一个和菲利克斯一样天才的家伙，维兰德，”

他热情的臂膀快要把贺维兰的肩膀压歪了，

“好名字，wayland，北欧神话里的传奇铁匠，用自己制作的翅膀逃脱了追捕。所有人！所有人都来仔细看看他的脸，维兰德，这个了不起的，聪明的家伙，将会带领你们打入季后赛，把州冠军拿回圣乔治亚学院。”

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贺维兰已经忘了当时像是心脏快到要跳出来的激昂与躁动，

时间和事实证明，即使智力测验的分数高到吓人，他也并不是斯蒂尔教练等候已久的天才四分卫，他只是一个灰溜溜的，上不了场的替补。

站在一块模拟口袋，即进攻锋线后，但没有防守队员冲撞的区域，贺维兰全神贯注地听着助理教练的指令

“Drop! Three-step!”教练喊

贺维兰立刻将重心压低，迅捷而准确地后撤三步

“Pressure right! Slide!”指令变化，在甚至不以秒计数的反应时间之内，贺维兰绷紧身体，在脑海，在远处的白光中想象一个几百磅的壮汉正朝着破防线扑来，

这是一种可怕的想象，脑海中随着当前的球场局势不断变化着可行的战术，不断的脚步变化让你的体力消耗大半，喘着粗气，正要向近处的队员讲述战术，

突然一个壮到惊人的家伙从某个视野盲区向你扑来，你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撞飞，你闻见球场的土腥味，感觉眼前发黑，喉头发甜

一个几百磅，高速向你撞来的人形坦克，放在任何场合下都是和法律冲突的暴力行为，但是放在橄榄球球场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冲撞和对抗。

暴力，直白的，毫不留情的暴力，这就是橄榄球，没有一个软蛋能站在橄榄球赛场上。

汗水顺着贺维兰的鬓角落下，他以小碎步的姿态向左侧快速移动。上半身依然保持着传球姿态，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假想的接球点，

脚步训练枯燥且耗费精力，但一个四分卫总不能连基础的脚步在上场时都是慌乱的。

短暂的脚步练习后，贺维兰被叫到传球区域，这里没有主力外接手，只有几名同样替补的球员和被临时拉来充当接球手的低年级学生，任务是模拟对手的防守阵型和路线跑动。

总之，这群人和球场上的主力队员比起来完全是老弱病残再就业方队。

“维兰德，”进攻组教练走到他的面前，关切的问：“昨天的球赛我看你的状态并不好，现在还可以训练吗？”

“当然，”贺维兰回答。

“okay，”

教练走到他的面前，有些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维兰德从来都是这样，像一块表面被泡软，实则坚韧得惊人的木块，自进队以来风雨兼程，从未缺席过一次训练，勤奋程度甚至到了让人咂舌的地步。

他聪明，有天赋，能背下整本战术手册，传球精度好得出奇，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完全可以担当主力四分卫，但又好像始终缺了一点什么，一上场就像一块全是漏洞的海绵。

这一现象困扰教练组已久，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个亚裔替补四分卫，但又始终没人能打包票让他出场。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契机，或是一个奇迹

“教练，”有人逆光站在这组方队面前，“我能加入吗，只是临时作为他们的陪练，”

“贝克特，”教练的眼神亮了一瞬，亲热地拍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家伙，

“看来你离开橄榄球队是个正确的决定，去年拿下州冠军，被评为五星高中生，你这家伙可算是彻底成名了，大明星，哈，趁着进入NBA首轮顺位之前给你之前的橄榄球教练签个名不算什么难事吧？”

“教练，别跟我开玩笑了，”透过人群，贝克特看向维兰德，阳光下，他的眼睛像透光的琥珀，有种闪耀的，毋庸置疑的骄傲

“顺便，我现在是四星，不过五星是迟早的事情，就像探囊取物，所以我能加入吗？”

“你没戴防具，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吗，当然”教练转过头，

“维兰德，准备上场。”

再次说明一下，美橄在国内偏冷门且参考资料较少，我的描写也只会侧重于主角，肯定没有权威的专业度且ooc，大家当爽文看一看就行，不用较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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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