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很不耐烦的语气,“你是不是蠢蛋!”
“我真的没有想到...”电话那头,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回答道,“我按你的要求放了那封警告信了,但是禹队长她...她不但没有放弃,她离这件事越来越近了...”
“废物。”
短暂的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中年男人的语气似乎平和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对方,只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味地骂人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如果禹瑟琪真的追查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更何况,你是警察,你应该清楚被禹瑟琪抓到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年轻男子急躁起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我们谁也别好过!”
“你当然可以这样,”中年男子却并没有被激怒,“但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年纪已经很大了,还有你那个残疾的弟弟...,你说这些年来,靠你微薄的工资,能养他们到什么时候呢?你可以认为你的命不值钱,但对于他们而言呢?”
“我奉劝你好好想一想,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年轻男子没有再说话了,听筒里隐约能听到他抑制不住的啜泣。
“其实你早该意识到的,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过,现在意识到也并不晚。”
中年男子没有再说话了,他深谙训犬的原理,有时候,适度的留白反而是一件好事。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让自己说过的话在对方耳朵里不断地发酵,给予对方心理上的压力,远比从自己嘴里把一切都说透来得严重得多。
“好...好,”年轻男子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好像是为了安慰自己一样,“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杀了郑远。”中年男子语气冷漠,好像只是杀一只鸡这么简单。
“可我是警察啊!”年轻男子愤怒地低吼道。
“那又如何呢?”中年男子对他的抗议不屑一顾,他冷哼了一声,“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哪件是警察该做的?你不也都做了么?杀个人而已,你要是不杀他,等他被禹瑟琪查到,该考虑怎么活下去的人就是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长久的沉默,本来还是隐约的啜泣,现在已经变成了低低的哭泣。
中年男子就这么听着对方情绪不断游走于极端的边缘,最后彻底崩溃。
低低的哭泣声逐渐变大,然后变成了号啕大哭,夹杂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无助的谩骂,最后,又慢慢归于平静。
中年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他很满意,实际上,十几年以来,他一直用这个办法驯服着每一条他的“狗”。
“想清楚了么?”他终于发话了。
“好,我答应你。”年轻男子好像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话音里有气无力的,“我该怎么做?”
“杀了他,嫁祸到金洲身上,一下子解决两个麻烦,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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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鑫鑫咖啡厅。
大晚上喝咖啡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所以瑟琪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又给金洲点了一杯热牛奶,最后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外面还在飘着小雨,金洲身上隐隐有被淋湿的痕迹,不知是因为咖啡馆空调开得太低还是因为恐惧,瑟琪觉得她在发抖。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瑟琪抽出一包纸巾,她条件反射地想帮金洲擦擦头发上的雨水,但忽然意识到现在在她面前的是金洲而不是在伊,她举起来的手又尴尬地放下,有点手足无措地指了指桌上的纸,“你要不,自己擦一下?”
金洲没有理会她的话,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杯子,低下头去小小地抿了一口,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拿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张A4纸,上面是用红色的宋体写着八个字:
要么自首,要么消失。
“消失是什么意思?”瑟琪微微吸了一口气,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禹警官,”金洲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湿漉漉地气息,“郑远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我不想成为下一个郑远的...”
瑟琪拿起白纸看了看,这张纸几乎和她收到的警告信一模一样,她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把纸装进信封,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封信作为证物,我们需要带回去对它进行检测,但是你应该也明白,检测出嫌疑人的指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金洲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今天晚上吃完饭...”金洲回想着,可能是触动了不好的记忆,她的声音又开始颤抖,“屋外很黑,我拿出钥匙开门,门打开的时候从门缝里飘落了什么东西,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广告,然后我就打开了...”
她没有说下去,她好像已经说不下去了。
瑟琪看着她的脸,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她的左手落在金洲的肩膀上,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不断地抖动,但是瑟琪一句话也没说。
金洲终于平静下来了,她伸出右手紧紧抓住自己肩头上瑟琪的手,好像害怕她会忽然抽离一样。
“禹警官,我想活下去,不要离开我,好么?”
“好。”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瑟琪的语气里无波无澜,“你应该明白你自己的处境,靠你自己的力量,你根本无法和对方抗衡,同样,单凭我自己也不行。”
金洲静静地听着瑟琪说话,她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所以我们要合作,我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真真实实地告诉我。”瑟琪看着金洲的眼睛,语气里满是真诚。
金洲却堪堪避开了瑟琪的目光,转头看向了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好像在思考。
“禹警官,有些晚了,先回家吧。”她没有理会瑟琪的话,语气又变得有些淡淡的,“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抓起瑟琪的手就往外走。
“晚上陪我睡,好么?”
咖啡厅名字随便叫的。。。有点难听了有一说一
感觉有一点ooc,第一版想让在伊哭的,但在伊是不会哭的,即使是演出来的,她的内核也应该很稳,后面会说原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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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安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