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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货 第4章 第 4 章

作者:望蟾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9 09:41:52 来源:文学城

三日后,货郎将从金玉楼拿到的信送到了林霏清手上。

彼时赵福与赵栋各自串门玩耍,家中只有林霏清与何雁两人,何雁不识字,林霏清认识的也不多,为避免再度出现赶集那天的误会,林霏清提议去村中秀才家请人读信。

村中只有一个秀才,他运气好,赶上了前朝最后一届府试,前几年哪哪都乱,他因着秀才的功名未被征走,安安分分在家中念了几年书,就等过几年,参与新朝第一届乡试。

村中对读书人都敬,登门前,何雁特地嘱咐林霏清带上了一篮鸡蛋——当然不是满满一篮。

其实她也舍不得,但这可是金玉楼送来的信,要林霏清真有那运气,带来的好处可远远超过几颗蛋。

再加上,先前赵栋相亲被拒,虽说只有两家与媒人知晓,但何雁多少还是有些觉得没脸,若能让村里人知晓他们家与金玉楼有了合作,那是多么有荣光的一件事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这个外甥女没有在她跟前撒谎。

至于林霏清做的那些玩意儿,何雁自己是没有用过的,谁知道都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他们家又不是买不起口脂,万一用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

胡思乱想着,两人已经到了秀才家门口,隔着院门,何雁在外头朗声唤了一句:“温家妹子,你在不在?”

须臾,一个模样温婉柔和的妇人推门出来,见着她们二人面上划过一丝讶然,又很快扬起个笑,打开院门:“何姐姐好,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何雁笑道:“这不年节闲下来了嘛,乡里乡亲的串串门,热闹热闹。”

林霏清跟在后头乖乖打招呼:“温伯母新年好。”

“霏清也新年好。来,快进来。”

相比之下,赵秀才家要狭小些许,但温纯颇有些闲情逸致,山间折的梅花插了瓶装点在屋内,反而有些别出心裁的野趣。

温纯给两人倒了水,又端出些糕点年货,见她还要拿东西,何雁忙将人按回座上:“妹子别忙了,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话。”

但三人面对面坐下后,却一时有些尴尬地沉默起来。

说来,温纯与何雁其实算不上相熟,何雁心气高,更别说赵福有本事,他们家算得上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就连林霏清这个外甥女在村中姑娘里也称得上拔尖。

但偏偏何雁有一处比不上温纯,她的儿子不争气。

赵书源与赵栋年岁相当,可赵书源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赵栋却整日闲晃,连个稳当的活计都没有,若非如此,先前相看的姑娘也不至于看不上他。

故而哪怕温纯从没有攀比的意思,何雁在她面前也总有抬不起头的感觉,平日路上能避则避,更遑论坐到她家中了。

眼见尴尬愈演愈烈,林霏清只好主动开口,将怀中竹篮递过去:“温伯母,这是我家母鸡自己下的蛋,赵先生读书辛苦,平日得多补补,您拿去,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听她开口,何雁回过神,跟在一旁笑着点头。

温纯却没接,只客气地笑了笑:“多谢何姐姐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鸡蛋也是稀罕物,姐姐还是自己吃吧?”

何雁碰了个软钉子,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怕舅母在这里吵起来,林霏清赶忙接过话头:“温伯母别误会,我们来此的确有所求。”

她从袖中掏出金玉楼的信,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不知赵先生方不方便帮我们读读信,好叫我们安心些,别让闹出什么笑话才好。”

闻言,温纯这才放下防备,她看了眼篮中的鸡蛋,或许是想到自己苦读的孩子,没再推脱,只温和道:“既如此,你们稍等片刻,我去里屋叫书源来。”

直到温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堂屋,何雁才憋狠了般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装模作样!”

林霏清坐在一旁,听见舅母这样骂有些窘迫地垂了垂眼。

到底顾及着不在自己家中,何雁只骂了这一句便安静下来。

很快,通往里屋的门打开,温纯率先出来,后头跟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对着两人行了行礼:“何伯母好,林姑娘好。”

两人哪见过这般恭谨的阵仗,忙齐齐起身对着赵书源回了个礼,而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温纯开口招待两人坐下。

坐下后,林霏清忙将信件递过去:“劳烦先生帮我看一看。”

从前林霏清与赵书源没说过什么话,但总听村里人说他不常出门,不爱说话,成天到晚抱着书,也不知晓什么人情往来,加上他是读书人,看着就很重规矩,此时此刻不免有些紧张。

倒是赵书源看出她的不安,先扬起了个笑安抚道:“举手之劳罢了,既是乡邻,不必这么客气。”

他本就是玉石般的清俊长相,笑起来更显温润,加上这句安抚,瞬间便将林霏清心中的不安抹了干净。

她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便看赵书源节骨分明的五指轻巧地展信,先是快速扫了一遍,而后从头念起:

“林霏清姑娘展阅,

承蒙信赖,金玉楼已试用三日所授口脂,往来无一不赞不爱,现欲于楼中展售您之口脂,烦请于正月十五携口脂光临,数与量并无要求,多多益善。晤将于金玉楼静候佳音。

金玉楼管事,杜荷敬上。”

信里的意思说得再清楚不过,何雁还没听完,便已欢喜得眉毛都高高飞起,伸手从赵书源手中接过信,虽然看不懂,却还是从里到外瞧了好几遍:“哎呀,真成了呀?”

温纯见状笑道:“何姐姐真是好福气,我听闻金玉楼的胭脂水粉,可都是达官贵人才能受用得起的。”

“哎呦,运气好罢了!”何雁高兴,连看着温纯也顺眼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瞧着倒比先前亲近许多。

赵书源也转过眼,面向林霏清笑道:“恭喜林姑娘。”

被舅母所感染,哪怕先前已有所预感,此时此刻林霏清也生出些喜悦,听见赵书源的恭贺,不由绽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多谢先生帮我读信。”

赵书源第一次见林霏清时她才五岁,小姑娘圆头圆脑娇俏可爱,见着谁都笑眯眯地问好,而今十年过去,性格却越来越内敛沉默,路上见到他也只匆匆点头便算打了招呼,仿佛怕着什么似的。

他不介意,却也多少觉得惋惜。

直到现在林霏清再度对他笑起来,赵书源才惊觉,自己对小姑娘的认知简直偏差到了极点。

她笑起来与小时候没有什么不同,连嘴角的弧度都完全一致,非要说哪里不一样,便是从软乎乎的小女孩,彻底蜕变成了眉眼如画的婉约佳人。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赵书源自始至终平稳的呼吸,忽然有些凌乱起来。

好在林霏清冲他道谢后便挪开了目光,这才没注意到他的失神。

在温纯家稍坐片刻,何雁与林霏清动身告辞。

看着起身就要回去继续温书的儿子,温纯突然叫住他。

“书源,你觉得霏清这姑娘怎么样?”

赵书源尚未厘清自己的心思,猛然听见这名字,白玉似的面容上划过几抹无措,不过温纯忙着收拾桌子,并未看到他的反常。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母亲问这个做什么?”

温纯将送来的鸡蛋收进壁橱中:“前些日子我听王婆说在帮赵栋相看姑娘,便想起我也有个十九的儿子呀。”

“母亲,儿子现在还……”

“我知道你现在忙着念书,但这又不冲突。”温纯打断他,“今日我看霏清这姑娘,模样标致不说,瞧着内向,但行事却比何雁这个舅母要老练得多,现在还有一门能养活自己的本事,你们也算半个青梅竹马。”

“我还挺想做她的婆母的。”

温纯转身看向儿子:“你呢?你怎么想?”

听母亲这样问,赵书源却突然想起九岁的时候,他第一次与林霏清见面,对方手里拿着枝桃花,憨态可掬地冲他行了一礼,甜甜地叫他“书源哥哥”。

“……再说吧。”

赵书源没有直接拒绝,于温纯而言便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她也没打算今天便逼着儿子拜堂成亲,听他表明了态度便放人去念书。

赵书源平静颔首,随即转身离去,只是拢在袖下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慌乱。

方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听十五岁的林霏清,叫“书源哥哥”。

-

距正月十五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除了日常的家务外,舅母要求林霏清用全部精力来制作口脂。

毕竟金玉楼可说了,多多益善,制成的口脂越多,收入便也就越多。

可冬日材料难寻,时间又紧,林霏清一刻不停,在十五前,也不过制出十余盒。

何雁对此不太满意,但总比一盒没有好,赵栋向来不关心这些,赵福也瞧不上林霏清的这些小打小闹,于是元宵当日,还是何雁与林霏清一块驾车进京。

这次她们的目的明确,入京后直奔金玉楼,可临了看到门前那块巨大的牌楼,以及进进出出穿金戴银的贵人,何雁突然生出些怯意。

林霏清疑惑扭头,看向突兀停下脚步的舅母。何雁面上有些许不自然,道:“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她没说理由,林霏清也习惯了不多问,紧了紧胸前的布袋,转身踏进了金玉楼。

楼门口站着几个雇员,其中一个正是那日引她金楼的女子,她显然还记得林霏清,见着她欢欢喜喜地迎上来:“林姑娘。”

林霏清也扬起笑:“是你啊……额。”尾音淹没在不知对方称呼的尴尬中。

姑娘捂嘴笑了笑,友善地替她解围:“我叫春湘,春天的春,湘江的湘。”

“春湘姑娘,”林霏清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从袖中掏出让她送货的信,有些紧张道,“杜管事让我今日带口脂来,您方便带我去见她吗?”

“方便方便。”春湘一口应下,热热切切地将人往里引,一边道,“您之前送来的口脂我也用了,真是漂亮,好几个客人都来同我打听,待上了货,必能赚得不少银钱。”

春湘热情,距离却把控得极好,不会让人有分毫不适,林霏清渐渐少了紧张,也跟着笑道:“春湘姑娘抬举我了。”

闻言春湘却是正了神色,悄悄往林霏清的方向凑了凑,低声道:“林姑娘,我可不是晃你,前几日我听见杜管事与旁人说话,有意在您的口脂上留心思呢。”

“留心思?”

春湘点头,解释道:“要说金玉楼的东西,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出挑,但同样都是好东西,有些卖得好,有些就差一点,除了货品本身有差距,金玉楼如何售卖,也同样有影响。”

林霏清被她说得越发晕乎,正欲多问几句,但两人已经到了地方,春湘安静下来,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春湘却没进,林霏清甫一踏进屋子,一股清洌洌的香气扑面而来,却奇异的不觉冷,房间宽敞通透,西侧一台楼梯通向二楼,二楼做了挑空,站在上头能将一楼的情况尽收眼底。

出乎意料的,屋内除了杜管事外还有两人。

其中一位便是那日将她误会成骗子的金玉楼老板。

他今日没坐轮椅,裹着层层叠叠的冬衣,却依旧掩不住清瘦,这装扮稍微矮点胖点便不好看,可他身高实在优越,不仅不显臃肿,反而有股别样的潇洒,站在一阶楼梯上,抱臂懒散地半倚着墙,正慢条斯理地与对面女子商议着什么。

听见门口的动静,南流景掀起眼皮朝这边看了一眼,林霏清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对方便已收回目光。

林霏清莫名有些尴尬,好在杜管事开口,将她引至一旁的座位。

林霏清摊开布包,十余方竹盒静静列在桌上,杜管事随意抽了几盒看了看,便悉数收起,从一旁抽屉中拿出几份文书。

似是知道林霏清不怎么识字,便引着她一份一份看过去。

归根结底不过两件事,一是价格,金玉楼开出每盒五两的价格,每月十五送货,送货时给四成,余下六成下月来时补上。

寻常人家一月用度大约也就五两左右,这个价格比先前在程阿婆那里要高出不少,林霏清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见状,杜管事便说起下一件事:“下月十五起,您每月带来的口脂不得超过十盒,此外,除了金玉楼外,不得再将您做的口脂供给任何店铺,同时,您不得直接将您的口脂作为礼物赠予他人。”

“啊?”不能供给其他店铺她理解,但一月只要十盒,而且她自己做的口脂也不能送人吗?

杜管事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有条不紊地为林霏清解释道:“再好的东西,随手可得也会变得腻味。想要大家喜欢您的口脂,便不能一次满足所有人,林姑娘说是不是?”

就像糖葫芦,也是因为不能想吃就吃,才会让她时刻念着,要是天天吃,那该牙疼了。

林霏清迟疑地点了点头,大约明白了杜管事的意思。

“若您想要拿口脂赠人,每月金玉楼可为您匀出一些,不必过于担心。”

杜管事温言细语,很快说服了林霏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金玉楼出手阔绰,就算每月十盒那也有五十两呢,收入比先前在程阿婆那里高出了十倍不止。

她甚至有闲心算了算,一月五十两,她只用攒两百个月就能攒够金玉楼一年的租金。

在杜管事的引导下签了名字按了手印,两方的合作正式达成。

直到这时心中的一块大石才安稳落地,看着签了名字的文书,林霏清还没来得及露出笑,一旁却突然传来一声惊惶失措的呼声。

“杜管事!您快来啊!!”

两人一惊,齐齐往声音来处看去,是方才与南流景说话的那个女子,而与她议事的南流景,此刻不知怎的跪伏在了楼梯上。

杜管事面色一变,赶忙跑了过去。

“楼上有房间,去外面喊小厮来抬人,再找人去请御医,快!”杜管事显然对此颇有经验,虽说有些慌乱但还是迅速下了指令。

旁边女子有了主心骨,立刻依言出去寻人,一道身影却迅速越过她,直奔地上的南流景去。

“直接去找郎中吧。”

女子转头,就见林霏清俯下身,手臂越过南流景的后背与腿弯,很轻松地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杜管事见状惊呼出声:“林姑娘!”

高大的男人蜷缩在瘦弱的姑娘怀中,那场面太过奇特,杜管事一时都愣了愣。

林霏清也没料到南流景穿这么厚,竟然还这么轻,甚至因为预先准备了太大的力气,起身时还差点闪了空。

抑制住颠一颠的冲动,林霏清低下眼,他的面容掩在层层叠叠的狐毛间,眉眼紧皱,整张脸除了眼角泛着病态的潮红外苍白一片。她起先以为是自己的手在抖,后来才发现是南流景,厚重的大氅也挡不住他显而易见的颤抖。薄薄一片,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她下意识紧了紧怀中人,转向杜管事:“二楼哪间房?”

见她抱得稳,杜管事也不多耽搁,快跑几步到林霏清前头:“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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