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雨夜不易行 第41章 意难平

“迈准！”恬月红着眼睛看着少年的背影，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她跌坐在地上，身侧珈稔神情微动看着小姑娘如此，大约想起了什么。

她看向了丰信，后者却是没有看向她。

“族长…”恬月泪眼婆娑的望着珈稔：“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迈准少时喜欢一个女子，女子热爱自由，总是去外面玩乐，这件事不知为何被恬月知晓，恬月乞求珈稔让那女子少回来，总觉得这样可以得到迈准的目光。

恬月以一尾为代价让女子忘却迈准，她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去发展，她不知迈准为何会知道那女子曾喜欢过他，可因为自己，女子再也不会对迈准动心了。

今日质问，一字一句挖自己的肉一般，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她变得疯魔一般，看谁都觉得会夺走迈准，她变得似魔一般，她大哭起来，这些年…

如同镜花水月。

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珈稔低眼看着恬月，怜悯一般开口：“男人罢了，你若是成为大祭司，强制又有何不可？”

恬月抬头看着珈稔，吸了吸鼻子：“杀了詹菟吗？”

珈稔未曾开口，看着恬月离开的背影，珈稔轻笑：“瞧啊，情这个字多伤人，但也最好用，用她二人挑起二长老与三长老的矛盾，真划算。”

当年那女子，便是詹菟。

十二殿今日很冷，珈稔坐在高位上，她亲手碾碎最后的期望，她曾把期望放在詹菟和迈准身上，期盼他们二人可以打破一切阻碍。

可他们没有成功，真是失望，这些年詹菟再也没有想起迈准，珈稔眼中一闪而过黑色气息，她面色冷淡下来，周身气息冰冷下来，丰信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大祭司殿中，詹菟忧心忡忡，不知预言神大人那边进行的如何了，她叹了一口气，大殿却被人闯进来，她禁足之时殿内人已经撤走，外面结界是丰信的手笔，谁会闯进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条鞭子打了进来，詹菟身子一转躲了过去，她看向来者：“恬月，你莫不是疯了，这里可是大祭司殿。”

“大祭司？”恬月眼中通红道：“杀的就是你大祭司，杀了你，我什么得不到。”

詹菟察觉出恬月的不对劲，像极了被施展魅术，可不等她仔细想，又一条鞭子打了过来，詹菟右手施展妖力堪堪挡住。

这怎么还带外援，这实力明显不是恬月自己的！

詹菟双手握住鞭子，恬月冷笑左手一转，带着妖力打了过来，无奈之下詹菟只能松开鞭子，她猫腰想躲过去，恬月抓准时机对着詹菟后背便是一掌。

詹菟强忍着口中血腥，她伸手向后一抓，狐尾缠住恬月双腿，自己抓住恬月的胳膊借力把恬月甩了出去，她气喘吁吁看着恬月，心里算计着要用多少妖力。

此时，恬月又站了起来，她看向詹菟的眼睛，充满了杀意，手中鞭子一甩地，她飞身而来，那鞭子似乎带了无穷无尽的妖力一般。

“糟糕。”詹菟下意识带了七成妖力过去抵挡，这是她计算出来，能两败俱伤的伤害，可当她狐尾打过去时，恬月却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周围那无穷无尽的妖力消散。

可此时詹菟的妖力已经控制不住。

穿膛而过，詹菟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场景，在恬月倒下时，詹菟看到了迈准，少年脸上一瞬的僵硬，她看到了，她微张嘴：“回不去啦。”詹菟看着自己手里的鲜血，她苦笑着望向迈准，什么回不去了呢…

她从未忘过迈准，可这件事没必要再说了。

她失手杀了恬月，三长老那护犊子的人会把自己碎尸万段吧…

二人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上，珈稔踏入大祭司殿里，她身后带了丰信与众狐妖，恬月身死众人皆看到，迈准回过神跪了下来：“族长，是我失手杀了月月…”

闻言，珈稔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她道：“嗯，你为从前的事杀了她，真是不应该啊。”

詹菟睁大眼睛看向珈稔，她不明白，为何珈稔还给迈准了一个理由，她微张嘴巴，听见珈稔说：“迈准因当年恬月取大祭司忘情一事，怀恨在心，暂…关回殿中。”

她摆手，众人退了出去。

“为什么！”詹菟突破珈稔给自己的禁言术，众人步子一顿，珈稔斜目看去，众人连忙撤了出去。

“为我祭祀，我可以保迈准一命。”珈稔看向詹菟，眼里冰冷结霜，詹菟一口鲜血吐出来，她气息虚弱可句句质问：“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啊，恬月杀你被你反杀，迈准来时已经结束了，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在乎，用这件事让二位长老反目，让你为我所用得到我想要的就可以了。”珈稔捏着詹菟的下巴，她轻笑道：“我不在乎。”

钳制住二长老，三长老…所以恬月为何能进来，为何实力大涨又为何在自己以七成妖力抵抗时，恬月失去了那些实力…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为什么要这样？”詹菟看着珈稔，眼眶通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言，珈稔歪了歪头：“你出生便是大祭司，人人呵护你，可是凭什么呢，我也曾把你当成朋友，可凭什么呢。”

珈稔起了身，低眼看着詹菟，她道：“好好准备祭祀。”

詹菟突然笑了出来，她的泪水从眼中滑落下来，漫天大雪落在身上，她说：“你入魔了吧，珈稔。”

大殿内只有她们二人，珈稔的步子一顿，詹菟身子颤抖着，低头喃喃道：“真的…入魔了啊…”

她只是想试一试的，她没想到一试便成，珈稔回过头看着詹菟，只一眼珈稔唇角微勾：“原来是个试探，我还中计了。”

似乎在嘲笑自己，珈稔摇了摇头，觉得真是可笑啊。

她听到詹菟说：“是因为什么成魔的呢，是对丰信爱而不得，还是…被压迫后的反抗呢？”

詹菟抬头看向珈稔，眼中悲切真真实实。

……

珈稔从前只是个小妖，后来得了老族长青睐成为五长老，可是没人看得起她，不过是救了老族长一命罢了。

她不以为然，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大祭司詹菟对她很好，可这位大祭司似乎看不懂自己，想来也是，自幼受尽宠爱尊重的小姑娘，怎会明白她的苦楚。

成为五长老的日子里她受尽白眼，明里暗里的嘲讽，幸好老族长对她很好，她也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些白眼，想那些事情。

丰信的出现大约是一个意外，在她第一次要反驳那些人时，丰信出现了，那时的丰信丰神俊朗好少年，站在她身边维护她。

少女的喜欢总是如此简单。

只需要绝境中的维护便足够了。

她打听了，那少年是从未露面的三长老嫡子，天赋异禀，她眼中欢喜挡不住，旁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也不在意，因为丰信似乎对她也不错，会带她去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会敲敲自己的脑袋，还会为自己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只差戳破那层窗户纸。

她想了好久，终有一天鼓起勇气想去询问老族长的意见，去听到老族长说，丰信与四长老很是般配，詹菟那孩子也是这么觉得，我想着点个鸳鸯谱。

她不知老族长在和谁说，她后退一步，那人对老族长说，说自己不堪重用，她以为老族长会维护自己，可是老族长却是叹了一口气，那是什么意思，也觉得自己不堪重用吗？

她甚至没有听后面老族长说，他认为珈稔这孩子可以磨练磨练，或许有朝一日成就不会在自己之下。

那一日是灵山罕见的烈阳高照，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暖和，她看到丰信与四长老在一起，似乎很甜蜜，她曾问过为什么，丰信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神情无奈道：“我有苦衷，一切结束与你说。”

为什么叹气…珈稔看着丰信，她问不出口，日日夜夜她的自卑，小心翼翼，假装大度都被这叹气给撕破，她独自一个人在床上。

她生来卑微小心，委曲求全，她以为她有朋友，可她的朋友看不透她的心，她以为她有好长辈，可长辈却是认为她不堪重用，她有心仪之人…

可心仪之人也许认为自己比不上那四长老。

她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问她：

“想不想一跃成为九尾狐族的族长。”

……

珈稔冷眼瞧着詹菟，最后幽幽开口道：“那些事情与我而言，不过是一剂猛药，让我知道做事只能凭借自己，心狠手辣罢了，詹菟，回不去啦。”

她抬手，八尾展开，詹菟知道了她的事，那便不能安心留下，但祭祀还需要她，珈稔微微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傀儡呀。

看着珈稔这样，詹菟却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眼睁睁看着一尾入体，她痛苦的叫了出来，自己的身体意识被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