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跑 第6章 小聚会

“知道了。” 叶清凌回道，两人继续并排向前走着。

白子瑜一双困眼无神地目视着前方，今天咋那么烦？他和叶清凌什么时候变熟了，这明明才开学第二天。不过也倒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第一次见到叶清凌就有一种熟悉感，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叶清凌是一张大众脸。

两天……才两天，突然就多出来了一个朋友。回想过往，感觉刚才于洋说的挺对的，自己确实很少交朋友，也能说自己之前也只有于洋季海两个朋友，其余的在白子瑜的印象关系网里顶多算是同学。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之间说的话也没几句，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就成为了朋友。

白子瑜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正往着深处想，叶清凌突然开口：“白子瑜…同学。” 同学两个字被生硬地加上去。白子瑜没有撇头看，淡淡地出声：“说。” 旁边人没有立即回话，只听一下重重的吸气声叶清凌才开口：“很高兴与你成为朋友。”

白子瑜心想：莫名其妙？

可能是两个人的世界不同，白子瑜更加不理解叶清凌。

中午午休，白子瑜终于能睡上一觉了，头一栽，眼睛一闭，没到一分钟就睡去了。教室里很安静，大多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唯一的声音就是写字的刷刷声。白子瑜睡意还是很浅的，耳旁不断的传来“唰唰唰”的声音。是真的很想揍旁边那位，但白子瑜也懒得这样。实在受不了，把头撇向一边，用手捂住耳朵，还跟生气似的嗯了一声。

安静了。旁边没声音了。叶清凌看着旁边那位像是在嫌自己烦，默默地盖上笔帽，再轻轻地把桌上的书收下去。整个过程动作极轻，生怕把旁边的人给惊动了。收拾好后，叶清凌右手曲臂支在桌子上撑着脸，搁那无聊的发呆。

太阳从窗口直射进来，白子瑜正睡着呢，突然感觉眼睛被刺的很疼，又转了个头。叶清凌听到动静，也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阳光打在白子瑜的右侧脸上，皮肤衬得白皙，腮帮子肉嘟嘟的，却给人一种来自少年的稚嫩感，有肉却不显胖。叶清凌静静地看着，白子瑜鱼浑然不知这样一道炙热的目光盯了他多久。叶清凌干脆的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就倚在课桌上这样看着，眼神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嘴角笑意难压。

那……似是久别后的重逢。

下午有数学课，白子瑜原本还挺期待数学老师是谁，结果就见挺着圆润大肚，腋窝里还夹着书的朱询迈步走进来。这是白子瑜第一次见朱询和蔼的一面，老朱在讲台上笑容满面地做着自我演讲，时而还小吹嘘一把，浑然不知白子瑜在下面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敢说这一次准是白子瑜翻白眼最多的一次。不过一旁的叶清凌倒是听的挺认真的，两人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以为这就完了，结果下一节政治课的老师竟是孙婷，白子瑜已经感觉天塌了，这以后上课抽问问题不抽他个三次是绝对不够的。说不定还能来几句阴阳，不过白子瑜都习惯了，大不了表现实在太差站一节课。

本以为这就够惨了，结果最后一节课被告知奥数班还要多补两节三十分钟的自习课……一下午过去，白子瑜感觉自己都快被吸干了。

才开学就给暴击，这以后怎么活。

终于把两节自习课熬完放学了，白子瑜正收拾作业，书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白子瑜点开，又是微信消息99 ，白子瑜憋下一口烦躁气，点开三人小群，于洋一直搁那刷屏：

【于洋：放学了，今晚不如去网吧一聚，刚好还有几个兄弟也在。】

【季海：行，白子瑜你下课了吗？】

【于洋：不是，奥数班老师还拖这么久的堂啊？我们那老朱最后一节拖了整整十分钟才下课，我都感觉这都够久的了。】

【季海：笑了，奥数班放学后还要补两节自习课。】

【季海：看了一下就回我@y，凌神要去吗？】

【于洋：人家走的时候不是答应了吗，这白子瑜百年一遇，难得又交了一个朋友，人家不来了，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季海：人家可是学霸，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这些小聚会不来很正常。】

……

白子瑜将消息划到底，在消息框打上字：叶清凌应该不会去，刚要点发送手又犹豫地顿住。虽然自己心里想的也是叶清凌如此草率的就和他们成为了朋友，人家心里估计也没有多大的波澜，这点事情也没必要放到心上，以学业为重确实很符合叶清凌的学霸身份。

又犹豫了一会儿，白子瑜转头看向叶清凌，此时叶清凌正在做卷子。

不愧是学霸，即使是放学也这么努力。

他都不着急回家的吗？

白子瑜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叶清凌，约吗？”

叶清凌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用一种不明的眼神看着白子瑜。白子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晚上有个小聚会你来吗？”

叶清凌低头思考。白子瑜感觉叶清凌要拒绝，但在下一秒就听对面回答道：“来，多久？”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白子瑜愣了一下，道：“我问一下……” 半分钟后，白子瑜看着手机界面道：“差不多晚上9点，这个时间点你可以吗？”

叶清凌沉默几秒后开口：“可以，我跟家里说一声就行，地点在哪儿？”

“在那个“深夜网吧”，你知道地方吗？”

“不知道。”

叶清凌话落又道：“你能接我吗？”

“……行，那个网吧离学校不远，你在校门口等我吧。”

“好。不过我怎么联系你？”

“不用联系，等着就行。”

“好……” 叶清凌语气莫名有些失落，但白子瑜压根就没听出来。叶清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白子瑜一直在看手机屏幕又把话收了回去。

白子瑜回完群里的消息挣要提包走人，叶清凌叫住：“白子瑜同学，你多久接我？”

“……7点半左右你看行吗？”

“好。”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黑了。恒阳中学校门旁的法国梧桐树下，叶清凌拿着手机，低头一直看着屏幕上的时间表跳字：57秒，58秒，59秒…17分了……昏黄的路灯光从叶清凌头顶照下，阴影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啪”，叶清凌一巴掌拍在手臂上，再次摊开手，只见一只蚊子安静的躺在手心的小血泊中。叶清凌曲指把那只蚊子尸体弹飞，地上不知已经有多少具蚊子尸体了。

忽然，叶清凌听到旁边传来急促的喘气声，回过头就看见白子瑜一手靠在梧桐树上，一手撑着膝盖，埋着头喘着粗气。叶清凌走上前，冷声开口道：“白子瑜同学，你还好吗？” 白子瑜气喘着道：“没……没事…”

休息半分钟，白子瑜才直起身，额头全是汗，头发被浸湿粘在一起，条条分明。汗珠滚落，白子瑜把前额的头发往后一拨。

“48分钟。”

“啥？”

“你迟到了48分钟。”

“呃……”白子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原本是定了闹钟的，结果要出门的时候被瑜妈叫去花店里送订单。以为只有一个订单，结果连送了五个。白子瑜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意外，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不过看叶清凌的表情，对方好像并不相信。白子瑜扯开话题问道：“嗯……你等了多久了？”

“48分钟……而已。” 叶清凌面不改色的道：“也就被蚊子叮的差不多快十个包了。”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白子瑜一巴掌扇死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蚊子。紧接着白子瑜就尬笑两声：“哈哈，这个树下确是蚊子多，那……我们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走过马路，穿过三条小巷道到“深夜网吧”楼下，白子瑜看了一眼手机信息，于洋已经催的不耐烦了：

【于洋：不是白子瑜你是把路忘了吗？人呢！】

【于洋：白子瑜你这次要再放我鸽子，我就把你游戏账号销了！】

白子瑜冷不丁地打字：你敢？，点击发送。

叶清凌就在旁边默默看着，白子瑜收了手机说道：“他们在3号区那一堆，你进去往左拐就能看到，我去买点东西。”

“我也去。”

“哦。”

“深夜网吧”旁边就有一个小超市，白子瑜点开微信群聊又发了一句：【y：需要买点什么吗？我来带。】

【于洋：大哥你终于来了，我游戏都他妈开五六把了。】

【季海：帮我带桶泡面加烤肠，再来一瓶冰可乐。】

【王杰：瑜哥给我带几包薯片和一瓶冰可乐呗。再带包烟】

【于洋：切~给我也来桶泡面，加鸡腿。】

看完要带的东西，白子瑜又转头去看叶清凌，只见叶清凌走向了文具区。

……这人想干嘛？

结账的时候，白子瑜把自己的东西和要带的东西分成了两袋子。刚要提袋子走人的时候突然想起叶清楚还没选好东西，白子瑜看向文具区的方向，心中莫名有点无语。朝着那边喊道：“叶清凌你选好东西了没有？” 很快就见叶清凌从拐角处出来，叶清凌快步走到柜台前，放上两只中性笔。

白子瑜看着莫名想笑：“大哥，你挑这么久就买了两支笔？”

叶清凌看着比发呆两秒，开口：“不可以吗？”

“可以，这很可以，只不过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叶大学霸是要去刷题还是上网？”

“嗯……上网。” 转念一想确实有点怪，于是叶清凌转向店员：“你好，麻烦再帮我拿两瓶矿泉水。”

……

买完东西，白子瑜提着两口袋，把后面那个跟憨包似的叶清凌领进网吧。来到3号区，白子瑜把其中一个口袋放到桌子上道：“你们要的东西。” 旁边座位上的几人立马围了过来，于洋走上来，勾上白子瑜的脖子 ：“你说你准时一次会咋地？要不是我脾气好，我十分钟前就把你号账号注销了。”白子瑜斜了于洋一眼，冷不丁地开口道：“这不来了吗？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季海一旁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别说了，游戏还打不打了？” 白子瑜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于洋，提起袋子走向角落的一台机子。白子瑜把东西放桌上，弯腰去开机，这时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点了点。白子瑜转过头，叶清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我干嘛？”

“你不是说你来上网吗？”

“嗯。”

白子瑜嘴角抽了抽，感觉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憨批。季海又在对面催促道：“白子瑜开点！” 白子瑜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就把叶清凌拉到自己机子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顺便帮他开了一下机子，道：“你就坐这，上你的网吧。” 叶清凌看着正在启动的电脑屏幕沉默良久，又转头看向正在玩游戏的白子瑜，手中的笔不觉攥紧。

3号区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又时不时传来骂声。桌面上鼠标乱窜，键盘被敲的噼里啪啦地响，电脑显示屏上技能特效不断闪烁，火光在瞳孔中炸开。

王杰破防的声音响起：“靠！于洋！你铺的什么雷！把我炸死了，”

“瑜哥，那儿有人别去！冷静点……干的漂亮！”

［敌方玩家QUB已被击败 ］

［发起进攻 ］

季海喊到：“决战了！撑住撑住！先把敌方C位淘了……于洋铺雷！”

赛局结果已倾向胜利，敌方就剩最后一个人了。于洋自信喊话：“哎我办事你放心，喉结，看我神之一雷。”

王杰从敌人后面包去，结果被淘汰了，又破防道：“我去，小心点，最后剩的是那个C位，刚才那一波他队友把他保住了。”

这边季海也被对方扔的雷淘汰了，于洋在铺雷返回时踩中对面的雷也被淘汰了。全场上现在只剩白子瑜和对面那个C位了。

白子瑜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屏，鼠标慢慢移动，键盘键也敲的极轻。于洋走到白子瑜身后观战。

此时，双方陷入僵持局面，敌不动我不动。白子瑜的手心开始出汗，左手悬在键盘键上不知怎样下手。这时，敌方突然封起烟雾弹来，白子瑜看着烟雾弹的抛出轨迹锁定了对方的大概位置，打算跟对面拼死一波，慢慢摸过去。

这时对面在全部屏上打字：近战格斗

白子瑜起先认为这有诈，但对面下一秒就露出身影来，还把身上的武器全丢了。于洋在一旁催促道：“快快快！用狙击枪他头颅都给射穿。” 可白子瑜还是丢枪了，其他几个人都疑惑不解这么好的机会难道还真近战格斗啊。白子瑜只是淡淡回应道：“没子弹了。”白子瑜跟对面打了几回合近战，双方的血量差不多都大残了。最后一战，结果对方耍不起开溜了。白子瑜只能跟着对面追，追到一处拐角，看到对面在补血，白子瑜看准时机，瞄准好角度，将匕首丢了出去。

这一发绝对是命中的，大家都在庆贺了，这一场要是赢了，战队积分就能进市前百了。结果下一秒，炸出一声雷响，屏幕暗下，弹出战局提示：失败。

白子瑜也是一愣，下一秒就先弹出淘汰播：［你已被队友 洋癫疯 使用地雷误伤淘汰］

……

3号区又陷入一阵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于洋。于洋盯着暗黑的屏幕面显尴尬，道：“呃……意外，意外……” 目光又转向白子瑜，众人不由心中一紧，白子瑜现在的脸比电脑屏幕还黑。于洋的目光也心虚地瞟向白子瑜，心中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躺地上。良久，白子瑜咽下气，瘫在座椅靠背上。于洋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机子前，季海倒又移到白子瑜身后。季海拍了拍白子瑜的肩道：“没事的，大不了下一场，应该没减多少分。”

白子瑜抬眸，冷声道：“战队积分减58，我的个人积分减98……其实没多少你说是吧。” 季海一听，嘴角抽了抽，他的个人积分只减了25。个人积分是最难加的，打一把最多加十几分，白子瑜这98分确实扣得心疼。季海吃了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白子瑜阴沉了一会儿又变得无所谓了，从袋子里拿出一袋小黄鱼干吃。于洋又跑过来，道：“哎子瑜，你自己买了些什么？”

“自己看。”

于洋拨开袋子一看：“怎么全是小鱼干？”

“你要不要？”

”来一袋，季海你要不要，咱俩吃一袋。”，其他几人也围来：“洋癫疯给我也分点。”

白子瑜叼着鱼干嚼着，余光瞥见一旁叶清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电脑显示屏上的失败结算画面。白子瑜退出游戏，转过头又见他盯着自己的脸。

“叶清凌，请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叶清凌沉默一会儿，道：“有……”

“有什么？”

“有眼睛，鼻子……”还没说完就被白子瑜打断 “停！”

这个回答怎么有点耳熟？

叶清凌这是把白子瑜之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原主了……白子瑜一时间吃哑，撇开头不再搭理叶清凌。

于洋开的那袋小鱼干一下子就被疯抢完了，季海直接拿了一大把，就给于洋留了一个小鱼头。于洋一把揪住季海：“我靠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就给我剩个鱼头像什么话啊。” 季海护住手里的鱼干道：“自己没抢到怪我，活该你…喂！你不讲武德，还当面抢上了，于洋！”

于洋把抢来的鱼干一把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小爷我连道德都不要，要啥武德。”季海见状，把手中的鱼干放桌上，撸起袖子和于洋干起来。原本在一旁乐呵看着的王杰见两人干起来，急忙让白子瑜劝劝：“瑜哥，你看他俩打起来了……”

“不用管…”白子瑜嘴里嚼着鱼干，语气慵懒。一旁的叶清凌看了一眼扭打的两人，又道：“真的不用吗？” 白子瑜转过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清凌，又斜眼瞟了一眼于洋和季海。此时季海占上风，直接骑在了倒地的于洋身上，左手控制住于洋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右手擒住于洋的后颈把于洋头按在地上。

季海得意洋洋道：“小样，跟我斗。” 于洋还在做无用的挣扎，忽然感觉有到不明视线，一转头，和白子瑜对上目光表情瞬间变得僵。季海见于洋表情不对，一撇头，和白子瑜目光相接，刚才那股战胜的得意劲也不由僵住。

白子瑜再次用上那看傻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