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10章 回忆-2

机器的喧嚣惊动一林飞鸟。

在卸下足够的物资后叶南星才打量起眼前破败小楼。墙体外表已经脱落，一人高的野草侵占院子里的空间，而周围没有看到电线。

早知道应该修整一下的。但看向身边人叶南星又想，走一步是一步。但她没有放人离开，监督林栀穿好防护服后，她们一同投入清理工作中。

将近正午小院焕然一新，只是围墙上摇摇欲坠的栏杆让叶南星眉头直皱，起不到一点儿防护作用。

西莱斯特换上一身清爽衣物走到叶南星身边:“下午会有人来处理的。”时间太匆忙，连这附近都没有好好勘察一番。

“好，多谢。”显然后两个字让西莱斯特有些惊诧，她赶忙道:“您不必这样，这是我的本分。”

不等叶南星说什么反驳的话，林栀像只蝴蝶一样投入她的怀抱。冰眸女人只好先安抚怀中小兽。西莱斯特则退到一旁继续指挥。

很快，小山下便剩下她们两人。

“这是我成长的孤儿院。”林栀轻声道，地方不大，只有一栋两层小楼，还有两处排开的平房。前者是孩子们居住的地方，后者是办公室和护工们的居所。

黑发女人流露处罕见的脆弱:“你想见见我的家人吗？”“好。”叶南星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糖放入林栀掌心，后者小心剥开，很甜。

她们来到院落外的一处小土坡上。看到那微微隆起叶南星便明白了，她跟随林栀拜了三拜，才回到院子。

小兽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我饿了。”叶南星打开一包饼干，自己走向厨房。在林栀主动向自己揭露之前，她不会探寻林栀的过去。

在下午，叶南星走遍每个房间，再一次后悔没能翻修一遍。“我们可以住那儿。”林栀拉拉叶南星的衣角，她指着办公室，那里是整个建筑群最舒适和坚固的地方。

叶南星和西莱斯特对上目光，后者轻轻颔首，于是那晚两人睡在房间里的帐篷中。

“嗡——”

在长久的鸣叫声中叶南星从躺椅上惊醒，她摘下盖住脸的帽子，眼前一栋三层小楼出现。虽然现在无法入住，之后林栀回到这里可以。

院子开辟的菜畦中人影晃动，林栀挎着一篮子菜走出绿色的天地。“我去做饭。”林栀已经能熟练地炒出三个菜，她第一次烧菜时滚滚浓烟差点让叶南星重启世界。

将可怕的记忆抛之脑后，叶南星挽起袖子去照看鱼塘，这里只有两个依山而息的人，也可以让林栀逃离她的梦魇。

林栀是一定要回去的。捞起一尾鱼的叶南星还是将它拎到厨房，晚上炖了补补。

收拾碗筷，叶南星在林栀午睡时来到另一间屋子，桌面上有巨大的、未完成的拼图，放空大脑，她沉浸其中。

接近傍晚的时候雨声点点，一把竹伞在雨雾中飘荡，就着鲜美鱼汤饱腹，饭后的消遣活动是读书。架子上堆满了最近的杂志，叶南星面前要么是游戏，要么是拼图积木，她还尝试过木工，不过由于感觉吵闹而放弃。

安静时林栀更像一座雕塑，浅棕色眸子扫过一行行信息，养了许久也没有长肉，这样怎么抗住之后的作息。叶南星偷偷往明天的菜谱上加了道肉，而她转身后浅棕色双眸总会追随着她的身影。

也许叶南星没有发现，或者装作不知，在林栀视线之外她从没有停留过多久。

片刻后林栀沏上两杯蜂蜜水，她们从某篇文章聊到一处城市，或者下午飞过的昆虫。谈话内容漫无边际，但两人的知识足以支撑。林栀透过字里行间看着这个世界，叶南星则可以观察各处。

末了，她们互道晚安，叶南星不会与林栀睡在一张床上，即使梦魇时有短暂的安抚，也总会在林栀熟睡后离开。

叶南星没有铺开她们之间的关系，而潜伏的怪物亦小心隐藏自己。她们像是共同依偎的朋友，也像是随时可能各奔四方的陌生人。

你也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其他人一样吗？从一件小事入手，陷入我的生活，我知道那些苦痛和你无关，但你没有拒绝我的求助。你甚至主动走入，来到你不曾体会的世界。

但我没有读出你的爱。

那更像是对一位许久不见的挚友，你奔赴而来，托举起她黑暗的人生，不索取任何。

我是吗？

林栀看向黑暗，我不是她。我可以不关心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你选择一位无比贪婪的人作为替代，那么，请不要离开。

次日她们去了野营，在山麓之间叶南星为她指出每一株植物的名字，最后她们宿在星空下。

那晚有盛大的流星路过，林栀拉着叶南星许愿。女人无奈笑着说好，然后祝福身边人幸福顺遂平安。

林栀则默念自己的愿望，只是等她睁眼流星已消失。叶南星站在悬崖边出神，最后她们在营火边分享食物。

叶南星总是在阳光下，她周身也萦绕温暖，在最暖和的下午总会瘫在躺椅上，厨房也一定会有饼干。

黑暗中女人的笑容月光一样薄凉，她刚刚又梦到许多年前的事了，叶南星这个名字许久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瞥向客厅中的监控，林栀起身为自己倒杯热水。“滴滴——”终端响起，林栀接通，嘲讽道:“喝水总不至于需要报备吧？”

那边沉默片刻，才说:“请您最近不要离开公寓。”

“好。”

看向手中挂断的终端，林栀将水一饮而尽，蜷缩在被窝中她的眸子无比幽深。你已经离开四年了。

在你离开的第一年，庇护挡去所有风雨，而我也凭成果让自己立足。也不可避免陷入忙碌，偶尔想起有那么个人在与我轨迹交汇后一直伴我走过风雨，但你消失的太过突然和决绝，我无处可觅。

然后，我的实验数据又一次丢失了。

尽管有“保护”，或者说另一种形式的共享数据，实验室还是被渗透了。你留下的势力一一被清洗，等我发觉时，整个实验室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这几间小小的屋子是我的归宿，只有偶尔需要时才会被匆匆传唤到实验室，在微薄线索中找到钥匙。

我的生命自此望得到尽头，也正如年少时那样，可这次，没有你。

床头上枯萎的白色小花残余香气，林栀想了半天才从回忆中扒拉出另一人。

哈莫尼。

那个总是跟在你身边的人，她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染血的盒子，哈莫尼生前不敢露出的蛆虫于阳光下公然翻滚，哈莫尼的每一项决策都被拿来批判。死人无可辩驳。

我只希望，有天你能回到在我身边。

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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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