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戳戳不了一点 第4章 第四章

《马上戳戳不了一点》第四章

“明天你不用来上学了。”

老师没好气地看了眼戳戳，喃喃自语。

“这个学期学费都没有交，还白白听了这么多课，你连教材都没有，不知道你平时都在听什么。”

“老师，我明天交学费。”

戳戳低下头小声说，当他抬头时，老师留给他的已经只是一个后脑勺了。

晚上，戳戳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

熟悉的女人尖叫声和男人怒吼声顺着冷风灌入戳戳的耳朵。

戳戳深呼一口气，手臂有些微微颤抖地打开门，便看见男人呼气时伴随着低吼声向戳戳走来。

男人今天看起来是赌博又把钱输光，他头上的一道紫色的淤青显眼的告诉着戳戳男人被赌博店里的伙计打了一顿。

戳戳感受着自己被男人拽进了门内，丢到门口，戳戳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场熟悉的暴风雨。

戳戳抱着书包回到房间，他伸出左手，四根手指竖的直直的，唯独那根小指软塌塌的悬在半空中。

戳戳眼眶通红，他拼命仰着头，死咬着下唇，一道夺目的血痕出现在戳戳嘴边，戳戳压抑的啜泣声回荡在整个房间。戳戳眼里含着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印着那无助的小指，坠入回忆漩涡。

“想反抗？”

男人一直手抓着戳戳的脖颈把他按在墙上，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拇指。男人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像戳戳逼近，汗味混着廉价烟草味充斥着戳戳的鼻腔 。戳戳奋力挣扎，奈何实力悬殊也无济于事。

“以后劳资打你，你敢还手，就是这个下场。”

一阵清晰的嘎达声，戳戳像一根被折断的木头眼神颤抖了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反抗就是这个下场，当时近乎麻木的疼痛随后带来的日日难眠是戳戳记忆犹新的。戳戳牙齿微微打着颤，他也分不清是对男人的恐惧还是冬天太冷了，他抱着怀里的蓝色书包，垂下眸，他与马萨拉弟相处的画面占据了他的整个脑袋。

他要见到马萨拉弟，一定，一定。

因为日夜的思念，那思念如同疯狂肆意生长的野草覆盖了他的心脏，遍布了他的全身，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戳戳在心里暗暗做好了计划，第二天便来到了马萨拉的位置前，他黯淡的眸子里散发着点点星光，突然耳旁传来一个声音。

“站我位置旁干嘛，让开。”

少年清冽的嗓音像一朵绽开的玫瑰，动人却也带着尖刺。

戳戳往旁边靠了两步，看着马萨拉用他修长的手拉开椅子，坐在位置上。

“马萨拉弟去哪里了？”

戳戳压抑的声线微微颤抖着，眼神急切的看着马萨拉，像要通过他的眸直接看见马萨拉弟般。马萨拉薄唇微动缓缓吐出几个字。

“县城高中。”

戳戳低声道了谢，缓缓移到位置上，眼底透着异样的光彩。

自那之后，慧舟高中部的同学们再也没有看见戳戳来上学了，他们说戳戳家里的钱被他爸爸赌博输光了，戳戳在家里干活替他爸爸还债。有的人有些惋惜戳戳在高三那么重要一年没来上学，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县里最好的大学了；有的人满不在乎觉得望子成龙还不如望父成龙，谁叫他运气差呢。

岁月趁着风飞过漫山遍野，给大地换上金又披上雪，转眼田里又是嫩嫩的绿苗。

阳光照在戳戳晒的发红的脸颊上，给戳戳黑黄病态的脸带来一丝生动。他推着覆满尘土的独轮车，嘴里吱吱呀呀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干着农活。

“看，戳戳！”

一个调皮的声音从田地里传来，戳戳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声源处，只见几个毛毛大的小孩在绿油油的田里蹦来跳去，如同野兔般肆意奔跑。

戳戳拿着铁锹朝他们走去时，孩子们“啊！”的尖叫一声，就跑的不知踪影。

戳戳走到田里眼神里带着无奈，不过他早已习惯了，他弯下腰，熟练地收拾着田里孩子们留下的“烂摊子”。

戳戳从满是青苗田地里忙忙碌碌，岁月如梭，青苗摇身一变成了青稻。他站在稻田里，他削瘦的身影半隐在青绿色的田地里，他看着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用一根发丝就可以遮住他的影子。

戳戳扛着农具回家，只见一头“野猪”般的男人惬意躺在躺椅上，一只手拿着扇子扇风，头微微下抬，挤出的多层五花肉在市场上应该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因为肥肉太多了，他睨着下三白，看着戳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钞递给他。他伸出猪蹄，接过纸钞捏了捏，随手放到口袋里。

“滚吧。”

戳戳看着男人轻飘飘说出这句话，随后惬意的闭上双眼。戳戳暗自捏了捏拳，返回房间。

翌日。

戳戳帮助村里人割完猪草，拿着报酬一路小跑到竹林后的井边，他走到井边，掰开草虚掩着的地方，用手扒着土，他用手一点点的挖着，突然他看见旁边堆起有巴掌大的小土坡，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用手挖的愈发狠了起来，有点深度的土坑里混杂着深红色的血迹，戳戳坚持着用着他九根手指卖力的挖着，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某根手指像变异了一般，指尖有一处硬物般的手感，他坐在地上，张开手，看着自己的手上鲜血混杂着泥土。

你说，土的眼泪是红色的吗？

戳戳伸出一只手，扣了一下另一个手的指尖，一块沾血的碎石出现在了他的两指之间。

戳戳看着手上的碎石干笑了一下，嗓子微微泛着沙哑。他知道，他很难过，他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浑在这土的眼泪里。

戳戳浑身狼狈的回到家中，看到男人躺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眼熟的盒子，浑浊的眼里带着淡淡笑意看向戳戳。

“怎么？想离开这里？”

男人看着戳戳，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戳戳点点头，看向肥的满脸流油的男人，他没有说话把盒子递给戳戳。

戳戳接过盒子像一只鸟般飞出囚笼，他按照计划来到了县城 ，住了一套房子。并且找到了一份家教老师的工作，他换了一身体面的服装，来到了县城高中门口。

“戳戳！”

少年意气风发，戳戳看向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马萨拉弟长高了！他高挑而健壮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愈发的突出。马萨拉弟的眼底闪闪发光，每一个光影折射的都是戳戳的影子。

戳戳愣在原地，看着少年像他走来，这时戳戳鼻尖萦绕着洗衣粉清新的香味，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戳戳，我好想你呀。”

少年的气息吐在戳戳耳边，给戳戳耳边染上一层红晕。戳戳反抱住马萨拉弟，下巴抵在马萨拉弟肩上，裂开嘴，抱着马萨拉弟腰间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

你知道嘛，我为了见你，花了很多很多时间。

戳戳放开马萨拉弟，痴痴得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眼睛圆润而明亮，他眼底的星辰大海在戳戳眼里却是可望不可及。

但是看见你，哪怕就是一眼，我也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戳戳咧着嘴，轻轻拉住马萨拉弟的手，看着他，又过了一年，少年此时已经比戳戳高出半个脑袋了。马萨拉弟看着戳戳微微一愣，笑着反扣住了戳戳的手。

校门外人群川流不息，你我在人群中穿梭，彼此手心紧握住的瞬间，世间喧嚣仿佛都被吸尽，隔绝成了背景。

是啊……为了见到你……

戳戳专注的看向看着马萨拉弟，马萨拉弟看向戳戳，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

戳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未来得及，一道红色的光芒覆盖住了戳戳眼前的整个世界。

戳戳眨眨眼，眼前还是那个破旧的农村房，他倒在地上，眼前一摊血迹，他看不见自己现在怎么样了，他感觉自己视线有些模糊，身体很痛，还有些累了。但是……他还没有见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啊……戳戳动动手指，想要用尽全力站起身，无论怎么用力他的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眯着眼看见面前的男人面目狰狞的举起一个铲子。

“啪！”

戳戳仿佛听见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为了见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在那以后，大家一开始还会讨论一下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戳戳了，他去哪里了呀，过了几天后，人们的话题就渐渐偏远他了。

是呀，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他死前没有发出过一身求救的叫声，只有默默的闷哼声，因为没有人会在意更不要说有人会救他。

马达家里，一个懒洋洋的身影半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座机电话，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马萨拉弟，你还记得你之前护着的那个男生嘛？”

马萨拉弟坐在学校天台上，低头看了眼靠在怀里娇羞的女生，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

“不记得。”

“他好像死了。”

马萨拉弟手微微一怔，只是满脸温柔笑意的看了眼他怀里的女生，女生亲昵的用头蹭了蹭马萨拉弟。

马萨拉电话这头传来女生娇嗔的笑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之前还问过你去哪里了，你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不想。”

马萨拉弟声音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挂断电话。松开怀里的女生，突然站起身，露出一个温和带有歉意的笑容。

“抱歉，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了。”

[可怜][小丑][狗头][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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