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人吵醒的,“欢迎,中原中也君,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我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微笑地冲我说道。是Mafia的首领,森鸥外。
“承蒙邀请,实属荣幸”,我倒是很愉悦地回复了他。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束缚,除了各种拘束工具,连异能都用上了,真是如临大敌啊,我看身旁异能者护卫紧张的神色这样想。
森先生看起来就放松多了,他挂着和太宰相似的笑冲我说话,“听说你昨天大显身手了一番啊,与我家部下们做对手还能游刃有余什么的,真不愧是[羊]的首领。”
我对他虚假的恭维丝毫不想买账,“即使这样努力还是被其他人妨碍,都做了无用功了,还真遗憾啊”,我很想耸一耸肩膀,却发现被束缚住了,只能作罢,开门见山问他,“这样将我叫过来,也是为了那个的吧,黑色火焰的[荒霸吐]相关的吧”。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了,“早——打搅了……哦呀”。
“呀,太宰君,等你好久了哦。”
我认出来了,是昨天的那个枯木小子,“混蛋,那个时候还真敢!”
“是是,你今天也很有精神呢,如你所见我可是受了超重的伤呢,你的活力是因为在成长期吗?还是说供给脑子和身高的营养都跑到身体里去了?”他头上缠着绷带,左腕用石膏固定着。
确实是受了伤——但是仍然同昨天那样讨人厌。
“不准再提我的身高!”我大怒。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确实,对别人身体的缺陷评头论足十分没品。我不会再说了,就原谅我吧,小不点君。”
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放在嘴边打了哈欠,一点儿也不是道歉的样子,在我看来,刚刚那毫无诚意的道歉只剩下了“……身体的缺陷……小不点君”,“混蛋!”,我感觉我好像被嘲讽得更过分了。
森先生制止了我们,否则我感觉我真的要同他打一架。
在之后的交谈中,森先生交给了太宰调查出先代出现在现场的任务,并表示了希望我和太宰组成搭档一起调查的意愿。
“绝对不要!”“才不要!”我们两人此时倒是难得的默契。
但太宰很快就因为首领的命令而不得不同意了,而我,在听到晶和省吾的声音时就知道了,我没有选择,不得不妥协。
虽然极度抗拒,但我们两个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太宰追问:“要让我们两个组队的理由呢”,正是我想问的,我们两个一起看向现在中间的森先生。
森鸥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你们组队的理由有好几个,首先,非港口Mafia的成员,比较容易打听出情报,为了防止中也的背叛,也需要有人监视”,说到这里,森先生的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还有……这条就保密吧”。
我看着笑得一脸神秘的男人,在心里给Mafia加了新的标签“性格恶劣”。
同太宰离开前,我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坐在阴影里面的森先生,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男人,但却管理着Mafia这样的组织。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抬头冲我笑了笑。
我扭头就走了,再没看他第二眼,追上前面的太宰,我终于明白了第一次看到太宰时的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明明和我一样是十五岁的少年,太宰的眼神却沉得不像话,就像房间里的森先生一样。
我看着前面不好好走台阶非要在栏杆上跳着的人,觉得只有这一刻才能看出几分少年人的影子。
我跟在他后面问他,“喂,至少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不好意思,你能别和我搭话吗,中也?我正忙着呼吸呢。”
我看着他的影子,努力忍住把他踹下去的冲动,这个混账!
“小心我拧断你脖子,自杀狂魔!快告诉我,你要去哪”,很好,我还是没有忍住,冲着台阶上的他一脚踹了过去。
“当然是去调查啊”,他迅速躲过我的攻击,站在栏杆上告诉我,“我打算去找近距离目击了那场爆炸的人打听情报”。“爆炸?”,我有些不清楚是哪场爆炸,重复地问了一次。
太宰一反常态地同我解释道在一星期前,又发生了一起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爆炸,爆炸地点也很接近,这次虽然没有人看到前任首领,但起因与我们正在追查的事件是相同的,而我们此刻就是要去找那场爆炸的幸存者。
“幸存者?看来还是有人死了啊”,我反问他,“啊,没错,死者是一群你最讨厌的港口Mafia,幸存下来的是异能者”,在“你最讨厌”上加重了语气,像是为了嘲讽什么,我没有在这件事让同他计较,因为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他接下来的话。
我也认识的Mafia异能者成员?我在脑子中迅速过了一遍,并没有清楚的人选,刚要开口问前方的太宰时,被一声爆破声打断了。
我大惊,身边的太宰还在嘀咕着“啊呀啊呀,这下被犯人捷足先登了呢”,我没心情陪他在这里抒发感想,“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我白了他一眼,向声源处迅速跑去。
我们赶到时,那坐气势恢宏的高大建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同太宰一起望着那火焰,看着这样的场景,觉得也没办法打听什么情报了。
“咯嗒”一声,是枪上膛的声音,“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来”。
我们回头,看着持枪对着我们的男人,我对此感到十分兴奋,“啊喂,还带自己送上门来的吗?我正嫌到处打听情报超麻烦呢”,我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太宰,“先把那个跑来灭口的犯人打趴,再让他吐出情报,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对我的想法满意极了,我不是一个凡事都必须要按照计划走的人,如果打一架可以解决得更快的话,我选择打架。
这个男人当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但一时间没留意,被他同伴赶到了,“都注意点,那个小矮子是重力使的中原中也!”,他大叫着告诉他的同伴。
小矮子?很好,我才只有十五岁,虽然我坚信我只是处在生长期而已,还会长高的。但是!被人这样直接叫了小矮子,我感觉我的怒气迅速增长,喷薄欲出。
对面的子弹疯狂地冲我们射击过来,由于重力的原因,子弹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回头看了太宰,想要提醒他躲一下,毕竟我们现在处在合作关系,他目前不能出事。
但我的提醒没能说出口,太宰治就那么站在原地,目光平淡地看着对方射击,毫不闪躲。
流弹从他的脸旁擦过,他随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上的血液,若有所思地放到嘴边舔了舔。
真是怪异的人,我看着他想到。
那群人很快就被我解决了,再次回头时,太宰已经蹲到了地上,“啊呀啊呀,这样很痛苦吧?但距离你生命结束还有五分钟呢——换作是我,我可忍不了,怎么样,要我用这把枪替你结束吗?”,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手枪,冲着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说着。
那男人瞪大了眼睛,像是再也无法忍受痛苦似的,发出了几声急促的声音,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我看到太宰治突然短促地笑了一下,沉着脸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他连续不断地对地上的男人连连开枪,尽管那可怜的男人在第一声枪响时就死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伸腿踹掉了他的手枪,“不要对尸体浪费子弹”,我冷冷地冲他说,太宰还保持着刚刚射击的姿势,像是梦刚醒一样,他摊开手,“说的对啊”,很快就又恢复成了最初那种无所谓的神情。
他已经迈步冲楼里走去了,我看了看他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看着这个穿着厚衣服,带着毛绒耳罩坐在火堆前仍然瑟瑟发抖的男人,我一时间真的怀疑他说的“好冷好冷”这话的真实性。
确实是我认识的Mafia异能力成员——用异能束缚我的那个异能力守护者。名字的话,是叫兰堂的吧?
我沉默地看着兰堂一边发抖,一边把书丢到壁炉里,“真是遭大罪了呢,兰堂先生”,太宰向他走去。
“简直是惨的不行,我为什么这么倒霉”,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般,自己一个人喃喃出声。
“我大致猜到了你遇袭的理由”,太宰的脸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为了扩散谣言如果森派的兰堂先生死于黑色爆炸,所有人都深刻体会到来自[前任首领的愤怒]”。
我并不想对Mafia内部的权利斗争表示什么态度,但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说得很对,我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同我一般年纪的少年,他很特别,我再次肯定了这个想法。
太宰忽然把话题带到了我身上,“在进来之前,在那些被他干掉的GSS士兵身上,我找到了如何伪装成黑色爆炸的步骤说明”。
像是终于听到有人在说话了一样,这个不停在发抖的男人转过头,再次发问时,隐隐有了几分骇人的气势,“所谓的[黑色爆炸]是?”“利用钠灯的焰色反应,貌似就能制作出近似黑色的火焰”,他把手里的说明揉成一团,“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廉价的伪装计划”。
我大概听明白了,“也就是说,GSS的那伙人为了让港口Mafia起内讧,才会伪装成荒霸吐来袭击这位老哥吗?”,这真是件无聊的事情,我想。
“GSS的总帅是个冷酷的男人,传闻他与北美的秘密机关[Guild]关系甚密”,像是为了否定我的话,兰堂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段话。
“兰堂先生,告诉我关于你在擂钵街目击到的荒霸吐的事吧,与前任首领复活的相关情报,现阶段只有这一条了”。
兰堂瞪大了双眼,“啊啊,当然,我仍然记忆犹新,怎么可能忘记”,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像是隔着久远的时光又看到了当时的画面一样。“只有我幸存了下来,但我周围的部下全都被烧成了灰烬,他们被那团黑色火焰所吞没,那个是真的荒神。”说到最后,声音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我盯着太宰的神色,想要知道他的反应,让我意外的是,即使听到这样的话,太宰治的表情仍然平静到不可思议,甚至隐隐有几分兴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说详细点吧”。
“那是接近擂钵街的中心地带发生的事,我们港口Mafia正赶往与[羊]的武装少年们抗争地的途中,突然一场黑色的爆炸把我们所有人都吹飞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风中,我除了发动异能来保护自己之外,什么都做不到。黑色的火焰,崩解的大地,那里就像地狱。那家伙,就站在地狱的中心。”说到这里,兰堂的表情变了,他提高了声音“那个根本不是[前任首领]!不对,那家伙甚至不是人类,是野兽,一只黑火的野兽。”
太宰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微笑,我没有说话,我们一起沉默地看着兰堂继续讲下去,“就连他的双眼,都如同炼狱深处喷射而出的火焰,地面上的一切,都因为高温而扭曲变形,只有横滨的海…,远望过去只有那片大海,在月光下显得平静而又祥和,那个景象至今历历在目。当时,我听到了野兽的咆哮,声音里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我对那个声音感到了恐惧”。
兰堂从壁炉前起身,“抱歉,你们是想证明前任首领的复活不是源自荒霸吐,而是源自敌方异能者的伪装吧”,“不是,您刚才的话很有意思”,“哦?”“我全都明白了,多亏了你,事情解决了”。
“嗯?”,我对这段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