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腊月廿三的夜风裹着细雪,将血腥气吹散在竹林深处。
温禾提着灯笼,踏过结霜的枯枝。师父说过江湖恩怨最是麻烦,她还是少管闲事为好。她抓紧脚步往前赶,可方才那声刀刃入肉的闷响实在凄厉,宛如濒死小兽发出的最后呜咽。
绝望的呜咽声,像极了她幼时养的那只雪白小狗。
那是在一个冷清的黄昏,小狗贪玩跑入山林,误触了猎人的陷阱,跌入布满尖刺的深坑。
当她循着微弱哀鸣找到它时,那身曾经纯白如雪的皮毛,早已被温热的血液浸透,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它蜷缩在坑底,发出微弱而断续的呜咽,那声音里的无助与痛苦,与方才竹林中传来的闷响何其相似。
温禾一路心急如焚,将受伤的小狗紧紧护在怀中,朝着药谷的方向疾奔,只盼着师父妙手回春的医术能挽回这小小的生命。她甚至能感觉到怀中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微弱的抽动都牵扯着她的心。
然而,就在药谷轮廓隐约可见之时,她忽然感到怀中那份轻微的颤动彻底平息了。慌忙低头看去,只见小狗那黑琥珀色的眼睛渐渐蒙上了灰翳。它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最后一丝温热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温禾深吸一口寒夜的冷气,握紧了手中的灯笼杆,毅然转身,循着那令人心悸的声响来源,重新折返回幽深的竹林。
空地上,七八个黑衣人正围住个蜷缩在地的玄色身影。被围困的少年身中数刀瞬间倒地,破碎的笑声混着血腥气散在风里。温禾借着月光看清他的面容,心尖莫名颤了颤。分明是张昳丽如画的脸,眼尾却染着血色。
温禾来不及细想,手中灯笼掷出的瞬间已折下三尺竹枝。先天神力灌注枝身,竟将刺客的长剑生生挑飞。
黑衣人们显然没料到这变故,待要回身迎战,温禾袖中银针如雨点般射出,精准没入黑衣人的咽喉,之后黑衣人尽数掀翻在地。
“你怎么样了”,温禾俯身查看少年伤势,少年睁开眼,奄奄一息道了一声“多谢”,便晕了过去。鲜血染红了衣裳,好在气息尚存,还有救。
三日后药王谷的东厢房中飘满山参香,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温禾掀开盖子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雪光。
忽然身后传来衣料的摩挲声,她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