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飞花丽人行 第14章 第十四章 蜉蝣村

穆清妍大惊，甩手向来人方向抛了几个暗器。那人翻飞躲闪间竟然悉数接住，拿在手中借着月光仔细把玩：“啧啧啧，混圆的大孔玄铁珠子，阁下这暗器好生费钱啊。”

这戏谑声好生熟悉，当真是冤家路窄!

“原来是楚大掌柜，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您又到盘龙寨来赏月来了？”

“哦？姑娘怎知是我？如此看来，姑娘那日深夜到访我宅院，也是有备而来了！”

穆清妍心知失言，转身便跑。

“想我楚某人也是风流倜傥，怜香惜玉之人，为何姑娘一见到我便想逃呢！”

话未落，只见数珠奇发，幽光闪烁如星芒乍现向他飞来，他状似手忙脚乱的边躲边喊：“哎呀，我这俊俏脸呦，可经不起这铁疙瘩砸。”

穆清妍一听这言语，脚步一滞，愣是收住了要继续动作的手。

愣了片刻突然双足一点，跃上树梢，第一棵第二棵，借着密实树叶的遮挡，不过片刻便飞出了数丈，那人这边手忙脚乱的躲开那银珠雨，啼笑皆非的看着那夜行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拔腿又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后大喊：“月黑风高不曾想在此地还能遇到阁下，我们当真是有缘呐。”

“有缘个鬼！”

看她如此回应，又道：“天下最快意之事莫过于以武会友，交四海英雄，在下诚心相交，阁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几个起落，紧紧跟在穆清妍后面。穆清妍绕来绕去，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只得停住：“你在跟踪我？如此纠缠，意欲何为？”

他笑着走到穆清妍面前：“跟踪二字从何说起，只能说我和姑娘着实有缘，在下甚是仰慕姑娘的功夫，想和姑娘交个朋友罢了。”

“半夜三更拦路跟踪，只为交个朋友？你当真有闲情逸致。”

“半夜三更，姑娘不也曾潜入在下庭院游览了一番，顺便听了听墙角，姑娘这种闲情逸致，和鄙人还真是趣味相投呢。”

盈盈月光下，隐约看清了他的脸，这楚尘风剑眉星目，生的倒是极为俊朗，就是那个桃花眼弯弯无端端惹人讨厌。

“你这双狐狸眼，还真是招人厌。”

这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

楚尘风突然定在了原地。

穆清妍拔腿便走。

没想到他“嗖”的挡在了自己面前，伸手扣住了穆清妍的手腕。

力气大的出奇，一阵疼痛感袭来，穆清妍觉得手腕的骨头都要裂开了。

“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使劲一甩，没有挣脱他。

他却疾言厉色地问：“你是谁？！”声音因急促而微微颤抖。

“和你无关的陌生人！”

穆清妍一边说着，一边一掌劈向他铁锁般的胳膊，趁他撒手躲闪之余，拔腿向前奔去，这一次，他没再跟来。

跑到十里亭，杏儿和凌少俊早已在那里等候，二人看到穆清妍，连忙迎上去：“少主！您可算回来了。”

眼见穆清妍神色有异，杏儿关心的问：“少主为何姗姗来迟？可有受伤？”以她少主的功夫，应对那帮乌合之众理应绰绰有余才对。

“路遇一个怪人，耽误了片刻，无碍。”

“两人暗奇什么样的怪人能绊住自家少主的脚步，却也没多问。

三人一边聊着今日所见一边往回赶。

“少主，你说这铁杉帮，准备这么多震天雷做什么？他一个街面上乱收银钱的无赖，对付老百姓也不需要这么大阵仗。”

“确实可疑，吩咐我们的人，盯紧一些。”

三人行至落雪阁，夜已深，这一路奔波三人着实疲倦，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次日天未明，穆清妍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了门，杏儿急急走进来：“少主，有急报，想来是我们昨日打草惊蛇，铁杉帮的人趁夜把那震天雷运了出去！”

“行动竟然如此快，他们运去了哪里？”

“探子说运往阳城郡盘龙山方向！咱们的人一路跟着，到了蜉蝣村那边，便不见了踪迹。”

“我们马上去蜉蝣村！”

“是，少主，少俊师兄早已备好快马，在外面等候。”

顾不得梳洗，三人快马加鞭往盘龙山赶去。

汉乐郡，蜉蝣村。

蜉蝣村，坐落在汉乐郡盘龙山山间，盘龙山山体奇特，绵延盘旋蜿蜒如一条酣睡的卧龙，因此而得名，于半山腰处却有一大片山涧洼地，因常年聚集雨水湿气自然而成碧水湖，仿佛一颗晶莹碧绿的翡翠镶嵌于半山腰。

因为四周的山体环绕遮挡，常年温润，潮湿的碧水湖吸引了大量的蜉蝣生物，日积月累这里便成了它们的天下。

春暖花开之际，每到夜晚，湖面上常有密集如雨的蜉蝣展翅飞翔，迎着月光疯狂起舞，那黄色的躯体在莹莹碧水映衬下格外艳丽，成群结队的蜉蝣自山间飞到山脚，早上一开门，便常见院中如下了一场黄色的雨，满地都是蜉蝣米黄的虫体，诡异而美丽。

蜉蝣村因此而得名。

这一日下午，有三个衣着贵气，样貌姣好的青年男女慕名前来，点名要看那蜉蝣雨。

原本这种事，蜉蝣村民早已司空见惯。

往日里，经常有一些青年男女相携来村庄，多半是受了书中那诗词的熏陶，让他们对蜉蝣朝生暮死却又永无畏惧的悲壮甚为痴迷，总觉得相恋之人只要一起看过蜉蝣雨，便能天长地久至死方休。

因此蜉蝣村也渐渐兴起了一些民宿，专门招待来碧水湖看景的客人。

今日里来的人，格外引人注目，一是因为这三人长相出挑，但有两个女子，却只跟了一个男子。二是最近的蜉蝣村不太平，经常有人前来寻衅闹事，村里人最近家家户户一到傍晚便闭门谢客，足不出户，这个时间来谈情说爱的，着实不是个好时机。

但是淳朴的村里人依然热情接待了三人，一边提醒三人晚上尽量莫出门，一边给他们介绍了一个村里最好的民宿：繁花似锦。

他们说这民宿有护院，最为安全，主人也是会些功夫的。

这民宿的主人，名叫薛瑾萱，竟是一个端庄秀丽尚未出阁的年轻女子。

三人惊讶于这姑娘虽生长于村庄，却豪爽美丽谈吐不俗。

民宿庭院虽不大，也是干净雅致，院中绿植旺盛，处处花卉盆栽点缀，花红柳绿青翠怡人，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繁花似锦。

前院里住着几个仆人和护院，那薛姑娘热情的接待了三人，亲自安排好三间客房，问清三人有何禁忌喜好，便吩咐下人去做晚膳。

这三人安顿好行囊，便走出院门，悠闲的迈步于村庄路上，似是在欣赏这静谧美丽的田园风光。

这村庄远处群山环绕山高树茂，近处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民房四周多被菜园围着，青砖红瓦袅袅炊烟，郁郁葱葱勃勃生机，纵横交错错落有序，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菜泥土自然的气息。

这村庄不大，建造规整，也就半个时辰，三人已从南边走到了北头。

“少主，这村庄也就百余人，房子这么规整，道路四通八达，民风淳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特别之处。”

“杏儿姐姐，你们在外面还是喊我姑娘吧，这样方便些。”

“是，属下遵命！”

……

“姑娘，他们既然提起蜉蝣村，又消失于此，这村中定是有什么机关。我们的人打探过，蜉蝣村都是普通百姓，百余年来寄居在此，无官无匪，实在无异常。为何铁杉帮对蜉蝣村如此感兴趣！而他们提到的搬迁，是何用意！”

三人看似闲逛，心中已暗暗记住村庄于各处的通道，熟悉了地形并没有查到异常，便又回到了那繁花似锦。

薛姑娘早已让人备好晚膳，等她们回来一起用膳。

桌上摆的多数是她们自己种植的果蔬，赤橙黄绿色彩缤纷，格外的诱人。薛姑娘还拿出自酿的蒲桃酒，穆清妍品了一口，酒味淡淡酸甜可口，口味很是特别，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薛姑娘看穆清妍对她酿的酒很感兴趣，眉开眼笑道：“姑娘若喜欢，来日离开的时候，我给姑娘多带一些，这酒虽甜后劲也大，姑娘切莫贪杯。”

穆清妍点头致谢道：“多谢薛姑娘盛情款待，我们三人进村时，曾听村里人说最近晚上不太平，不要出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哎，此事说来也奇怪，最近这段日子，总有一些江湖人来村庄捣乱，不知道是哪家贵人听了哪个有名望的算命先生之言，说我们这里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若在此处大兴土木，家宅皆可兴。这些算命的尽是胡说，偏偏他们也信。”

薛姑娘满脸无奈：“我们这村庄，本也是汉乐郡最普通不过的地方，四面环山平日里比外面更湿更燥热，本就不如其它村庄气候宜人，再加上平日里经常蜉蝣成灾泛滥如雨，光打扫就让人很是头疼，也不晓得怎么就成了风水宝地。

“也就半山腰那个碧水湖，浑然天成还算美丽，可那也只是山中积水成渊，自成一景罢了。虽然碧水湖蜉蝣雨也算有些名气，可纵观开原国，哪个村庄没个能让自己有脸面又有财路的好营生，偏偏他们就盯上了我们村。”

“我们村离城不远，有本事的年轻人很多都去了城里，能留下的都是祖辈就定居在此，土生土长的老弱妇孺，谁会为了这么个无稽之谈，就背井离乡去迁居呢？”

“所以村里没有一个人肯妥协退让，这便惹恼了那些江湖人，最近这段日子，他们经常隔三差五的便来闹一番。”

“你们没有报官吗？”

“报过了，可是官府也不会日日派人来看守着，每一次他们来闹事，砸抢一番，不等官府的人过来便离开了。”

穆清妍心道：还真是巧，怎么每一次他们作恶，官府都逮不到。

“薛姑娘，趁天色还早，我们想夜游碧水湖，听闻那里晚上的景致美的狠。"

"你们可以去看，但是天色已晚，山中黑暗夜路难行，虽然碧水湖只在半山腰，我还需给你们安排一个最熟悉此路的向导。”

“长孝，你过来。”

话音刚落，自屋内走出来一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年纪只有十一二岁模样生龙活虎的少年。

“这是我堂弟薛长孝，他自小在湖边长大，最熟悉地形，晚上可以让他随行带路。”

薛长孝看着这三人，咧嘴一笑行了个礼道：“见过哥哥姐姐，薛姐姐，里屋那个哥哥，他也说晚上要去碧水湖呢？”

三人差异，并未曾留意，这繁花似锦还住了别人。

薛姑娘说到：“傍晚时候来了一个熟客，原以为他今日会先做休息，因此没有给各位引荐，那既然如此，我这便去请他一同入宴，你们不妨结伴而行更稳妥些。”

还没等她开口邀请，一个蓝色挺拔的身影自屋内而出，未观其貌先闻其声，“姑娘，我们当真是缘分匪浅，咱们又见面了！”

只见他双眼含笑，薄唇微抿，一双桃花眼星目灼灼似发着光，目光牢牢锁在了穆清妍的脸上。

他的目光太过放肆，凌少俊不禁起身挡在穆清妍面前，横臂一档：“兄台，请自重！”

楚尘风笑颜一驻：“这位兄台多虑了，楚某和你家姑娘，可是老相识。”

凌少俊面色微愠。

“本姑娘和楚大掌柜虽然有一面之缘，却也算不上老相识。”

楚尘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凌少俊一般：“一面之缘？可楚某却觉得和姑娘一见如故。”

杏儿仔细端详来人的脸，这人，长得虽然好看，但一双狐狸眼满面桃花相，无端让自己厌恶，不禁讥笑：“故人？自古以来，原来所有登徒浪子的开场白，都是一样的。”

穆清妍缩在二人身后道：“一次是巧遇，数次难保不会让人想成故意，楚大掌柜，你莫不是在跟踪我们？”

闻得此言，见他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姑娘，二人心中越发戒备，目光如剑，恨不得在楚尘风那轻浮的笑脸上戳几个窟窿来。

薛姑娘赶忙来圆场：“原来几位还是相熟的，那敢情好，我这边原是担心你们两位娇滴滴的姑娘，大晚上上山不合时宜。多个熟人陪同，也是好的。姑娘公子放心，这楚大掌柜是我的旧识，在开原城也是个有脸面的，我敢担保他绝对不是别有用心的坏人。”

楚尘风闻言目光微敛，拱手一揖：“多谢薛姑娘作保。实因你家姑娘的相貌确实与在下一位故人相似，楚某一时情急，还请公子姑娘莫怪，原是楚某唐突了。”

那薛长孝眼见气氛如此剑张跋扈，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不由得往薛姑娘身后缩。

薛姑娘见状连忙说到：“哎呀，看把孩子吓得，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便好，贵客们赶紧就坐用膳吧，后厨忙活了好一阵子，再不吃这饭菜都要凉了，岂不是浪费了一番心意。”

杏儿和凌少俊这才收了架势，眼看着楚尘风大刺刺毫不客气得要坐到自家姑娘身边，杏儿和少俊难得同仇敌忾抢先到自家姑娘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二位莫紧张，楚某于你家姑娘并无恶意。”

“哼，虽然我们初来乍到，但是楚大掌柜的名声，我们可是早有耳闻。”

“俗语说出门在外靠朋友，这些年，来过繁花似锦的客人无数，但凡饮过我们村蒲桃酒的，酒过三巡，不熟悉的人也都能变成朋友了。”

这一顿晚膳，众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楚尘风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穆清妍那边。大家心中各有计较，只有那个叫薛长孝的小少年，在那边肆无忌惮的大块朵颐。

饭后，三人谢过薛姑娘的款待，在那个小少年薛长孝的陪同下，一起上了山，楚尘风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跟在了众人身后。

那薛长孝和楚尘风俨然一副早就相熟的模样，一路上有说有笑打打闹闹，这让杏儿和少俊的戒备心少了很多。

薛长孝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穆清妍问他：“你好厉害，看你也没什么功夫，走了这么久，脸不红气不喘，不累吗？”

他咧嘴爽朗一笑：“这条路我每个月都要走上百来回，闭着眼都能摸的上去，每次有客人前来，家姐总是让我带路，熟的很！”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穆，名清妍。”

听的此话，楚尘风脚步一顿，随即又跟上了。

“姐姐的名字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美。”

小少年劲头十足，一路健步如飞，走了一个时辰四人便来到了碧水湖边。

傍晚的湖边甚美，那水清澈碧绿，微风吹来荡起阵阵涟漪，微波粼粼如翠如玉，水面一个一个紧挨着的荷叶，宛如女子绽开的衣裙，娇嫩的荷花于这翠玉裙中亭亭玉立，千姿百态，含羞绽放，宁静的湖边脚步声骤起，蛙声惊叫连连，那声音于这静谧空间里越发嘹亮。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荷花的清香偶尔夹杂着湖水特有的腥气，湿气甚重，带着阵阵清凉拂面，让人无比惬意。

虽然这少年不懂为何这些漂亮哥哥姐姐，都喜欢不辞劳苦的来看这湖边夜景，但在他眼里，这里也是美丽的。

而眼下那湖边少女白衣飘飘，杏裙纷飞，乌发垂腰，娇俏的面庞轻扬一副陶醉的模样，让身后紧跟的两个男子看直了眼。

男子玉树临风，女子人美如画，薛长孝觉得这场景倒是比这湖水更好看。

这四人屹立湖边宛如一幅画，这少年看的不由入了神。

夜色来临，山体黑暗，天空幽蓝繁星乍现，湖面上空飞舞的小身影越来越密集，白白的身体半透明的翅膀，乌泱泱仿佛雪落在湖面上。

几人正看的入神，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那飞舞的身影，都冲着一个方向而去，四人大惊，只听那薛长孝一声大喊：“姐姐快看这边！”

不知道那薛长孝从哪里摸来一个火把，火光照耀下，那小虫体不在冷白，竟变成了艳丽纯粹的黄！少年双臂挥舞间，那如黄色瀑布一般的蜉蝣群，紧紧跟随着火把的方向展翅飞舞，如一个灵活的，不断变换着队形的黄丝带飘于湛蓝夜幕中，明晃晃浓密闪亮，那场面诡异又美丽！

薛长孝高举火把奔向三人，铺天盖地的蜉蝣呼啸而来，那场景太过震撼，杏儿吓的嗷嗷大叫：“姑娘，它们会不会咬人？”一边叫着一边往后躲，薛长孝哈哈大笑：“姐姐莫怕，它们不咬人，它们只是喜光。”

他吹灭了火把，那蜉蝣突然没了方向，一通碰撞后，又掉头向湖面飞去。

杏儿吓的连抓着穆清妍喊：“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见识我算是长了，姑娘，咱们还是回吧。”

难得平日里刁钻泼辣的美人，竟被虫子吓得花容失色。

穆清妍不禁笑道：“美人姐姐莫怕，我们所站这半个时辰，对它们来说，已是半生，它们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没有功夫来伤害我们。”

它们蛰伏多年只为这一日片刻的肆意飞舞。

穆清妍看着那些蜉蝣在水面上跳跃，停留，又满怀眷恋盘旋飞走，水面荡起细小的涟漪，似在告诉这个世界它们来过，何其短暂而又悲壮的美丽。

“姐姐，你怎么知道它们会死？”薛长孝看向穆清妍，突然觉得

这个姐姐好像有点不开心。

“姐姐莫要难过，薛姐姐说过，蜉蝣本就是朝生而暮死，但是它们的余生活得勇敢而美丽，它们把希望留在了这湖里，这便是它们生命的延续。每天都会有很多蜉蝣死去，但是这么些年了，这里的蜉蝣一点也没少呢。”

这少年虽然也不懂这其中深意，但还是很贴心的安慰着眼前看似落寞的漂亮姐姐。

穆清妍收起那份感伤，微笑着上前，摸了摸那少年的头：“谢谢你，长孝。”

那少年本就神采奕奕的眼睛在月色下灼灼发光，咧开嘴笑了起来。

而楚尘风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挪开。

重生，命运，四年时光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脑中，这里真的很美，尤其是今夜，恍如隔世。

伴随着蜉蝣跌落，薛长孝大喊：“哥哥姐姐，我们回吧，明天会有人来打扫这里的。”

好久，众人才自美景中回了神，他蹦蹦跳跳带着四人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