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棠凝成霜 第3章 任务

从小的打骂让她麻木，四年时间的魔鬼训练更让她本就冰冷的心愈发如若霜雪、坚似冰刃。直到那次执行任务，她才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暮风卷着竹涛掠过竹海，青竹摇晃间，碎金似的日光从叶隙漏下，忽明忽暗地扫过林中空地。她刚将指尖搭上腰间短刃的缠绳，左侧三丈外的竹枝便“咔”地断了。断枝未落，一道黑影已踩着竹节腾跃而来，玄色劲装下摆扫过竹叶，带起的劲风里裹着刀气——是长刀，刃口泛着青黑，该是淬了药。她不退反进，足尖在斜生的竹根上一点，身形陡然横移半尺，短刃“噌”地出鞘，银亮的刃身擦着长刀内侧划过，火星溅在飘落的竹叶上。那使刀的杀手闷哼一声，握刀的虎口竟被震得发麻，正欲变招，她已借着旋身的力道，短刃反撩，直取他咽喉。

打斗已有片刻，竹影在暮色里拉得细长，她本武力高强，已杀除一片敌手，却敌不过对方一众人的夹击，她的短刃刚挑飞一枚透骨钉，腕间已添了道血痕——是方才被毒爪擦过的地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青。风里突然多了点异样的锐响，不是竹枝断裂，也不是兵器相击，更像是什么东西撕裂了空气。阿绾心头猛地一紧，本能地矮身旋步，避开身后朴刀的劈砍。可那锐响来得太快，快过她足尖点地的速度，快过竹涛翻涌的节奏。

“咻——”箭矢穿透竹叶的瞬间，她已拧身侧让，肩胛却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锥狠狠凿入，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撞在竹干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竹叶簌簌坠落。

她低头，看见一截乌黑的箭羽从肩胛穿出，箭杆上缠着暗纹，尾端还沾着片被射穿的竹叶。血顺着箭杆往下淌，很快浸透了玄色劲装。“有弓箭手！”用朴刀的杀手低喝一声，却没上前，反而与那毒爪杀手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后退半步，显然是要等暗处的弓箭手再动手。她咬着牙想站直，可肩胛的痛像藤蔓似的缠上来，顺着手臂爬向握刀的指节，让短刃都开始发颤。她知道箭上淬了东西，不是剧痛本身，而是一种麻意，正从伤口往心口漫，眼皮也开始发沉。

她强撑着身体跑出竹林，晕倒在了通往集市的小道旁。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追上来的杀手和那支破空而来的箭，以及林中漫天坠落的竹叶，红的血，绿的叶，在昏沉的暮色里，渐渐搅成一片模糊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