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被他们发现就有离开的机会。”司清翌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见那些潮汐族人正在专注地祭祀中,应该不会轻易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毕竟怎么会有人倒霉起来跟踪能跟到人老窝去,还恰好碰见他们的祭祀大典。换潮汐族人来估计也不会相信天底下有他们这般胆大妄为的人,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自家老巢,还撞破了如此重大的秘密。
宗长临眉头紧皱:“这些潮汐族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何要对自己的同族下如此狠手?就算是活人祭祀,理应选取外族之人,或是老弱病残,怎么偏偏是花季一般年龄的女子?”
君浔璟猜测道:“往往祭祀是向先祖、神明祈求庇佑或赎罪,他们祭祀目的或许与海神惩罚有关。曾经的王对海神有着亵渎之举,引发了海神的怒火,如今他们便想以这般方式进行弥补。”
“若真是如此,那这代价也未免太过沉重了。活人祭祀,还是自己的同族,这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君浔璟:“从他们的状态来看显然是已经解决问题了,而且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如果真是这样,那海神的怒火恐怕从未平息,而是被暂时压制,如同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或许潮汐族也知道这并非是长久之计,但被疼痛蒙蔽了双眼,只能盲目地重复着这仪式。
篮晨泽摇头,表示质疑:“我不相信海神大人会认同这样的行为,在我们海族的历史中,曾也有过因犯错而向海神祈求宽恕的情况,但绝对不是通过活人祭祀这种方式。这一定是一种误解,对,他们肯定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误导了。”
“你说是被有心人误导,可是海神的惩罚除了祂自己能解除,便再无他法了。除非……”司清翌顿了顿,眼神一凛又道:“是能力或者神位在祂之上的神明才有这个可能,但你觉得这些神明为何要插手此事?”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海神不可能有别人,似乎在说“你家海神就是如此小心眼又恶劣。”
篮晨泽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辩解道:“那也一定是潮汐族做了不可饶恕之事,才会导致向来仁慈的海神大人如此对待他们。”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司清翌对海神抱有一种莫名的偏见,他一定要修正这种偏见!海神大人和司清翌都是他敬重的人,他不愿看到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误解。
“仁慈的海神大人?我们并未做过亵渎神明一事,却要遭受无妄之灾。你们说,祂是真仁慈还是假仁慈?”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那声音充满质疑与不甘。
司清翌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瞬间进入警戒状态,纷纷转身查看。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潮汐族青年就站在他们身后,他的耳垂上正挂着一个蓝色坠子。青年不知是何时靠近的,又听了他们多少谈话内容,而他们竟浑然不知。
宗长临迅速布下隔音结界,以防打斗动静泄出。至于君浔璟的冰锥随着他转头之际便已瞬发至青年脖颈之处,寒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杀意。
那青年身形一闪,躲过君浔璟的攻击:“我并无恶意,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君浔璟目光紧紧锁定在青年身上,冷言冷语道:“我们凭什么信你?”他身后又凝出数道冰锥,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直抵青年位置。
那青年名为潮风澜,他面对君浔璟的质疑,神色并未有太多慌乱,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凭我和你们一样,也对我族的行为深感厌恶。”
君浔璟微微眯起眼:“看来你没少偷听我们的谈话。”
潮风澜眼看着冰锥就要刺向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看你们是否愿意帮助我改变如今的局势。”他说完,静静地看着司清翌几人,心里有些忐忑。
司清翌听后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又恢复平静:“哦?所以从我们跟踪你的那一刻,你便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然后故意引领我们前往至此,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所谓的活人祭祀?”
潮风澜讽刺地笑了一下:“毕竟我们曾经可是海的宠儿。你们虽隐藏得极好,但在我身后出现时,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起初,我尚不确定你们的意图,只得佯装不知,暗中观察,发现你们是想要探究篮灵晶石一事,我便想着兴许你们能帮到些什么。”
君浔璟:“这事关神明诅咒,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几人能改变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难题,而是神明降下的责难,力量悬殊,毫无希望可言。”
“我知道,死马当活马医,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潮风澜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都说人族是所有种族中最充满智慧与变数的,或许你们真能带来转机。那篮灵晶石蕴含着神秘力量,与神明的意志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正因此,我们佩戴了这篮灵晶石才能暂时破除诅咒。而你们又对篮灵晶石如此关注,定非凡人。”
他说完后见司清翌几人正用一种无比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我说错了什么吗?”
篮晨泽震惊道:“你确定这篮灵晶石能破除诅咒?”
“对啊,这是海神亲自赐予的。我们佩戴后,身体便不再感到痛苦,可以自由在海底呼吸。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这篮灵晶石会损耗,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至多维持一年。”
“不可能!篮灵晶石虽是我族圣物,但它的珍贵程度也仅仅只限这片海域,绝不可能与神明攀上关系。”篮晨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情绪有些激动道。若真和神明意志扯上关系,那是只猪占着茅坑都能成精了。可他们一族占了这么久,却只是小有所成,那不是说明他们连猪都不如。
不止篮晨泽震惊,潮风澜也在震惊。他一个箭步窜到篮晨泽面前,捏着篮晨泽两边臂膀,力度之大让篮晨泽微微皱眉:“你说什么?篮灵晶石是你族圣物?这怎么可能!神明御赐之物怎会与普通海族有渊源?”
篮晨泽用力挣脱潮风澜的手:“你弄疼我了。”说着,他拿出块蓝灵晶石递到潮风澜面前:“你看,这就是我族的篮灵晶石,是不是和你戴的那个耳坠是一样的。不过你这耳坠仔细一看居然有个形似月牙的缺口,和我族前不久丢失的某块篮灵晶石很是相似,还真是巧。”
潮风澜接过篮灵晶石感受其流淌的能量,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坠,发现二者就是同源之物,这认知似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将他炸得晕头转向。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内心仍是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先不论这篮灵晶石为何会出现在篮灵海兽一族境内,如今多了条可以不用通过祭祀获得篮灵晶石的方式,那他们便再也不用忍受良心的煎熬。这对于潮汐族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的希望。
篮晨泽见潮风澜不说话,呆愣在原地:“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潮风澜紧紧握着手中的篮灵晶石,深吸一口气道:“确实……就是不知你族的篮灵晶石多吗?”
篮晨泽闻言瞬间警惕:“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强抢我族圣物吧。”他这才惊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司清翌见状不禁感慨,篮晨泽这家伙也是心够大的,他们潮汐族目前迫切需要蓝灵晶石,结果篮晨泽竟说自己有,这不就是把刀递给强盗,告诉他们自己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快来抢。
若是潮风澜没有歹心还好说,大家或许还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可这事关种族之间的纠葛,远非个人情感所能左右,况且他们之间也没有一点感情。一边是饱受诅咒折磨的族人,一边是今日才打过照面的陌生人,孰轻孰重,相信任何一位潮汐族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便是——抢夺。
篮晨泽啊,篮晨泽,要死也别拉着他们几人一起。潮风澜要是喊人,那底下的潮汐族乌泱泱一片,少说也有几千人,光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没,更别说真动起手来,那几千人一拥而上,他们几个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还好宗长临有先见之明,提前设下隔音结界,不然潮风澜那一声,估计现在他们已经陷入重围了。
司清翌和君浔璟四目相对,这一刻,他们无需多言,彼此便已明了对方心中所想。只见君浔璟一个点头,他们立刻对潮风澜发动攻击。君浔璟心念一动,瞬间在潮风澜周围形成无数冰棱,这些冰棱如锋利的利刃,从各个方向刺向潮风澜,封住了他的退路。而司清翌施展时间之术,加快冰凌的发动速度,冰凌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毫无征兆地瞬间在潮风澜四周闪现。
潮风澜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冰凌便已如密集的箭雨般将他笼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赶忙舞动双手,周围的海水瞬间翻涌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罩。冰凌撞击在保护罩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最后融于保护罩中。
潮风澜急切地解释道:“你们放心,我绝没有强抢的心。”眼见司清翌几人仍是不相信自己的解释,他又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换成我族其他人或许会动这个念头,可我不一样。”
司清翌:“你这怎么还拉踩同族,诅咒一事,人人皆受影响,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独善其身?我寻思着你也没和族人有仇,难道你就不想族人得到解脱吗?”
潮风澜沉声道:“篮灵晶石既是篮灵海兽一族的圣物,就说明它的稀少程度。我们就算抢夺走了,也只不过是暂缓诅咒的发作,并非长久之计。我们若想真正解脱,还需解决根源,那便是来自海神的惩罚。”说着,他对天道立誓:“我潮风澜在此立誓,若心存半点强抢篮灵晶石或有害他族之意,愿受天罚。”
誓约成,一道光芒自天际降下,钻入潮风澜的体内,为见证。
司清翌和君浔璟见状,神色稍缓,停下手中的攻击,决定暂时相信潮风澜。
司清翌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潮风澜叹了一口气,突然说道:“其实海神我们潮汐一族身上流淌着海神的血脉。”
司清翌闻言略感疑惑,什么时候神明血脉成为烂大街的货色了?
篮晨泽则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怎么可能?你们要是海神血脉,我就是海神大人的亲儿子。”
“千真万确。”
“先不说这是否真实,就算你们真有海神血脉,为何之前从未提及,又为何会受到诅咒?”篮晨泽眉头紧锁,质疑道。
“这要从你们口中伟大的海神说起。海神和其他神祗不同,他并非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
听到这,篮晨泽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他们伟大的海神大人就是如此。但听到潮风澜后面一番话,他差点挂不住脸,想要破口大骂。
“祂是所有神祗中最多情的。他曾在神界与多位生灵欢好,其中男女不限、种族不限。他还多次以凡人之躯降临世间,只是因为凡界的‘美人’要比神界多。在神界未能被祂触及的角落,也因祂的肆意妄为而风声鹤唳。不少生灵紧闭宫门,设下重重禁制,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祂霍霍的对象。
祂,却像是未曾察觉到这些一般,依旧在神界的边缘徘徊,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一丝‘漏网之鱼’。神界能被祂霍霍的早已霍霍光,不能霍霍的祂也有心无力,于是祂把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那些故事在神界的云雾中流传,成为众生灵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是在造谣!你怎么能如此诋毁海神大人?”篮晨泽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地朝着潮风澜吼道。他的身体在发颤,显然对潮风澜刚才关于海神多情之事的说法难以接受。
司清翌一把掐住篮晨泽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点,生怕下一秒他直接冲上去给潮风澜一拳。
潮风澜摊了摊手,无奈地摇摇头:“敬仰不等于满崇,所以我才讨厌和海族人打交道,一个个都跟被洗了脑一样,把海神捧得跟什么似的,容不得半点质疑。”
篮晨泽被掐住胳膊,想要挣脱,却发现挣脱不开。没想到司清翌人小小一个,力气还挺大的。只得向前迈出一步,指着潮风澜的鼻子说道:“你自己不也是海族人吗?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潮风澜面对篮晨泽的指责,神色平静道:“我们潮汐族从被降下诅咒那一天,便已被海神抛弃。你没发现我方才是向天道立誓,而并非海神。”
而在一旁,宗长临和君浔璟正站在不远处,背靠石壁,一边吃瓜,一边看着这场激烈的争论。宗长临递给君浔璟一块,见君浔璟没要,一口咬在瓜上,汁水顺着嘴角流下,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场中,兴奋地嘀咕道:“这瓜保熟!师弟你看,篮晨泽那眼珠子瞪得跟要喷火似的,潮风澜倒是稳如老狗。
这些天最有意思的便是能听到关于海神的风流事迹,要是传出去,估计会成为修真界八卦榜的头条新闻。可以想象,茶馆酒肆里,人们会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海神的这些风流韵事,各种版本的传闻满天飞,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君浔璟淡淡地瞥了一眼宗长临:“师兄,你可别到时候引火烧身。”
宗长临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怕什么,咱们就只是吃瓜群众,又没参与进去。”他瞥了瞥不远处的那两位,又道:“这戏倒是越来越精彩了,师弟,你说他们谁能说服谁?”
“谁知道,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谁也不会妥协。”
司清翌在一旁听得头都大了:“够了,你们两个。先别吵,听我说。”
篮晨泽和潮风澜同时停下了争吵,目光转向司清翌。
“你所讲的关于海神八卦的确很有意思,但这和你们潮汐族是神明血脉有何关系?难道你想说,海神下凡和你们潮汐族先祖一夜风流,才有了你们这一族?”
“可以说是,也可说不是。潮汐族一开始并不存在,而是在海神下凡后才存在的。”
司清翌瞬间来了兴致:“不妨展开讲讲。”
“海神的多情必定会带来子嗣,可那些子嗣不过是海神一时兴起留下的产物,祂又怎会在意他们的生死存亡?神界虽大,却也并不需要废物。于是海神便在祂的子嗣中挑选,资质合格的留在神界,资质不合格的就抛至下界,这才有人我们潮汐族的诞生。我们潮汐族看似海族的宠儿,实则只是失败品罢了。”
“不可能,海神怎会如此无情?你这个家伙越说越离谱。”
司清翌见篮晨泽情绪愈发激动,本来还是挺不错的一小伙子,结果到了海神这个话题就变得如此失控。这狂热的信徒模样,让他不禁感到有些不耐。他不想再看到篮晨泽如此失去理智,于是果断出手,给篮晨泽下了定身术,顺道还下了禁言术。
篮晨泽瞬间动弹不得,想要争辩却发不出声音。他瞪大了眼睛,满心的不甘在眸中翻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司清翌不容置疑道:“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根本无法进行理性的思考,先听他把话说完。”
他转而望向潮风澜:“不是说越是强大之人,因为自身力量过于强大,在天道平衡之下,子嗣繁衍便会受到限制。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者,往往多年都难以有后,海神的实力定然在他们之上,为何繁衍子嗣就如同青蛙下卵一般轻易?还是说,神界并不受天道管制。”
这看似矛盾的情况好似一团乱麻,在他的脑海中纠结缠绕。他对海神能不能生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他那位时间神老父亲,此事事关自己是否是独生子的可能性。若时间神也如海神一般能生,那么他出现在修真界的原因便只有一个——和潮汐族一样被视为失败品丢弃。
“神祗繁衍子嗣也同样困难,好多神祗至今都没有子嗣,虽有一部分原因和祂们绝情绝爱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繁衍过程受天道规则限制。神祗之力超凡脱俗,其血脉传承亦需遵循特定的天地法则。
每一位神祗的孕育都需耗费巨大的神力与漫长的时光,且需天地间种种机缘巧合方能有成功的希望。许多神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和劫难,选择孤独终老,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修行与守护天地之间。这使得神界的血脉愈发稀少,数万年都不见得有个新生儿出现。”
潮风澜这番言论让司清翌心更凉了,既然神明子嗣如此难以诞生,便说明凡是诞生的必是“精品”,可他并未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宗长临挠挠头,一脸疑惑:“那为何海神就能拥有如此多的子嗣?祂该不会和天道达成了什么特殊协议吧。可这也不对,祂好像并未对子嗣有多么珍惜。”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篮晨泽仍是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强烈抗议。
君浔璟沉思片刻后说道:“海神掌控着水的力量,而水乃是生命之源,或许这使得海神在繁衍子嗣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
“你猜测得不错,每一滴水、每一股洋流都是祂孕育子嗣的助力,他可以借助水的特性,将自己的神力和生命精华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传递给下一代。也正因如此,祂的子嗣诞生太过容易,打破了天道平衡,才会导致其子嗣质量参差不齐。”
司清翌问:“所以你们的王对此心怀怨恨,做出对海神大不敬之事?”
“我若是和你们说我们从未做过亵渎海神之举,你们会相信吗?”潮风澜苦笑一声,那神情仿佛背负着千年的冤屈,却又难以言说。
“要是潮汐族没做过,那为何会传出这种说法?”
“……这我们是真不知道。作为海神的弃子,我们深知自己的实力在神界是无法立足的。海神把我放置在下界,或许也是一种保护。我们对这里的生活很满意,与其做个鸡尾,不如在下界做一只翱翔的凤凰。多亏了海神血脉,这份力量足以让我们在这片海域称霸,又怎会自寻死路做出对海神大不敬之事?”
司清翌几人心中虽有疑虑,但见此也能从潮风澜那苦涩的神情里,察觉到几分可信度。
篮晨泽虽被定身术禁锢,可那眼中原本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开始思索,也开始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我们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是海神的污点,所以被如此对待。可海神为何不在我们出生前就这一切?祂明明可以直接抹灭我们的存在,却为何要戏弄于我们,看着我们为了活下去而自相残杀。难道我们的存在真的就如此不堪,不堪到祂都不愿亲自见我们,转而让祂的眷族来审判我们。”
潮风澜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悲凉,嘴唇微微颤抖着,向外人剖析着这么多年来他们一族的痛苦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