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翌触摸篮灵晶石,似乎能感受到其中流淌的能量:“所以你们并非是用灵石修炼?”
“我们也能用灵石修炼,只是效率远不及篮灵晶石。篮灵晶石与我们部落的功法相辅相成,那功法是先祖在无尽岁月中不断尝试才创造而出。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完善,历经好几代,才使得这套功法与篮灵晶石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只能说他们都是天才,不愧是我们篮鳞海兽一族的先祖。而灵石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交易的货币,除非是在篮灵晶石匮乏的情况下,否则我们一般不会选择用灵石修炼。”篮晨泽解释道,眼中对先祖的崇拜之情早已溢出。
“那其他海族人也是这般吗?所以咬齿之鲨一族才想打这晶矿的主意。”
篮晨泽摇了摇头:“只有一些强大的海族部落才会有着自己独特的修炼资源和方式,篮灵晶石虽对他们的修为提升没有直接帮助,但其蕴含的纯净能量却有着诸多其他用途。咬齿之鲨一族就是典型的见不得他人好,是贪婪与霸道的恶劣结合体。”
他丝毫不掩自己对咬齿之鲨一族的厌恶,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先前他们虽然觊觎篮灵晶矿,但并非无脑,知道贸然行动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处于相安无事的阶段。可不知为何,最近几百年,他们频繁挑起战争,哪怕是损失惨重也要顺走几块篮灵晶石,就好像篮灵晶石是他们的命根子一般。”
司清翌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问道:“看你们部落也不算很穷的样子,连咬齿之鲨一族在你们手中都讨不了好,那你先前为何连赎人的钱都拿不出?”
篮晨泽挠了挠头:“这不是前不久才和咬齿之鲨一族打了一架,所以导致在财物方面有些捉襟见肘。”
他们便走边说,司清翌在篮晨泽说话间看到几个贩卖物品的小摊位。他一路小跑过去,凑近一看,发现这些摊上的物品与他在交易会上见过的类似饰品对比起来,做工要更为精致。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一些交易会上没有的,比如能唱歌的海螺。这些海螺外观各不相同,里面的歌声也各具特色。
司清翌拿起一个螺放在耳边,耳畔中响起轻柔低吟的曲调,只是不知为何,他听着听着便犯瞌睡——眼睑渐渐沉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他即将倒下时,一旁的君浔璟眼疾手快,迅速揪住他衣服的一角。这一下让他瞬间清醒不少,他冲君浔璟笑了笑,道了声:“谢了。”
谁知话音刚落,君浔璟便松开衣服的那一角,他差点一个踉跄,好在目前深处海中。海水托着他的身体,使他并未真正失去平衡。司清翌稳住身形后,有些无奈地看向君浔璟,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你怎的突然就松手了,害我差点出糗。”
君浔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发出笑声:“谁让你乱碰东西的?”
司清翌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以为就一普通的海螺,无非就是能唱歌,歌声还好听,谁知道会被催眠。”
君浔璟稍稍眯起眼睛注视着手中的海螺,顺道给海螺翻个身,目光依旧紧盯着海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道:“这海螺的功能与留影石相差无几,应该是收录了海妖的歌声,海妖的歌声可以影响人的心神。”
篮晨泽解释道:“你说的不错,你手中这海螺就是某个海妖的杰作,可以帮助失眠的修士快速进入梦乡。”
摊主笑着点了点头:“晨泽说的不错,这音螺也是我们从海妖栖息地收集而来,它们收录的海妖歌声都具有不同的效果。”
摊主又拿起另一个海螺,递给司清翌:“你再试试这个。这个音螺收录的是我们战斗时唱的战歌,它的歌声就比较激昂,可以让人振奋精神。”
司清翌接过海螺放在耳边,果然这个海螺里传出的歌声充满了力量,让他虎躯一震,肾上激素瞬间飙升,想尽快、马上、立刻找人打上一架。他赶紧止住这个想法,对每个音螺里的歌声和效果感到好奇,那是左手一个音螺,右手又是一个音螺,听完这个便迫不及待地听那个。最后,全部收入囊中。
其他音螺通通被司清翌收入储物袋中,唯有那催眠的被他藏在身后。他猫着步,悄然靠近君浔璟,趁其不备,将音螺置于君浔璟耳畔,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反应。
君浔璟正在目视前方,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在耳边响起,他立刻意识到什么,“你”字刚脱口而出,眼神便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可那乐声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
司清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君浔璟的反应,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在君浔璟和他那时一般反应之际,身体摇晃,眼看就要倒下,司清翌也如同君浔璟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迅速伸手,揪住君浔璟衣袖的一角,防止君浔璟倒地。
君浔璟在恍惚中感觉有一股力量稳住了自己,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如云开雾散般恢复清明,心中泛起一阵无名火。
他眉头微蹙,却仍克制着未失态:“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就为了报复我先前对你那般,所以如此戏弄于我?”
司清翌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无辜:“这不是想让你也亲自感受下,看你被催眠后的反应会不会也像我当时那么有趣。”
君浔璟被司清翌这话一噎,他当然知道司清翌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好玩才会这般行事。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并未有太多怒意,连他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般好了,那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司清翌见君浔璟并未真的动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凑近君浔璟:“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还挺神奇的?”
君浔璟面对突然靠近的司清翌,往后退了一步:“确实如此,但你下次不要再贸然对我……”
司清翌连忙应道:“知道了。”语调拉长。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遇到几个手抗咬齿之鲨的族人。领头的那位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几位恩人吧。”
“没错,正是他们。”
领头的那位从咬齿之鲨上掰下几颗牙齿递给司清翌三人:“没什么好送的,一点心意,聊胜于无。”
司清翌晃晃手中的牙齿:“那便多谢了。”
领头之人点头:“应该的。”说完后,那位领头人便示意族人们继续前行。
他们继续在部落中参观,从训练场至海底花园,这一路所见却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训练场的海族人会使用金属、珊瑚制成的武器进行切磋,而并非单纯依靠海兽本体的力量进行简单冲撞、搏斗。
篮晨泽解释这是因为他们篮鳞海兽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他们的鳞片就是最好的盔甲,但万物皆有其长短,相对的,攻击能力就稍显弱鸡。本体除了这一身沉重的重量外,在主动进攻方面确实手段有限,所以需要他法来弥补这一点。人族的武器固然好,却不适合在水下使用。于是,他们开始借鉴和学习,每个人学会了打造和使用各种武器。
部落挺大的,慢悠悠逛完几处地方,天便悄然暗下。
篮晨泽带着司清翌三人来到一座贝壳床前,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族中尚未开发旅游业,故而没有多余的房子。这个贝壳床还是我的族人知道你们要来,刚打造好的。”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宗长临比划了一下床的大小:“这床也挤不下我们三人啊。”而且他还发现一个问题,就这床的宽度,两人也够勉强,但是若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或许还能凑合。而在他们中,唯有自己已经成年,这是不是未免有些……故意为之?
“要不我们轮流休息,两个人先睡,一个人守夜,等会儿再换。”
君浔璟道:“那你们两个谁吧,我来守夜。”
“不用不用,我突然想起我可以和我弟弟睡一起,这样我弟弟那间床便空出来了。只是那床有些小,只能容纳一个人,因此……”篮晨泽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宗长临,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宗长临会意后,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意思不就是让单独睡,而司清翌和君浔璟睡一间。
篮晨泽似乎看出宗长临心中所想:“我本想尽量让你们都能有个休息的地方,但你们也知道,部落刚打完战,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们了。”
“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我这师弟不喜和人一同睡。”
篮晨泽听到这话,挠了挠头:“这可如何是好,是我考虑不周。若是实在不便,我再看看能否有其他解决办法。”
司清翌凑到君浔璟面前:“还真是凑巧,总是只剩下两间房。不过,昨日我们不也一起睡得好好的吗?今日你看要不要继续和我‘重温旧梦’?”
君浔璟抬眸,瞥了司清翌一眼,那往日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眼眸,此刻似有暗流涌动。他抿了抿唇,随后便沉默不语。
司清翌朝宗长临看去:“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这一直沉默着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宗长临目光在君浔璟的脸上停留片刻,笑着打趣道:“他这样子应该是默认了。行啊,你小子,我都未曾和师弟睡过,他倒是肯为你破例,还是破例两次,看来你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啊。”说着,拍了拍司清翌的背,语气泛着酸溜溜的意味。
君浔璟听着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反驳道:“第一次的时候还不是你不肯把房间让于我,非说要抓阄,那我只能尊重这个结果。”
宗长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君浔璟,自家师弟什么脾性他不知?若是换个人来,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他的师弟要么宁愿睡大街,要么就赖账,总之绝不会如此乖乖就范。可偏偏面对司清翌,君浔璟却这般顺从,这里头的心思,可就不言而喻了,但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调侃道:“我当时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谁知道你竟如此较真。不过话说回来,那次抓阄的结果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君浔璟别过头,脸上仍带着一丝不自然。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明日见。”宗长临说完,便转身跟着篮晨泽离开。
此地瞬间安静下来,贝壳床前只剩下君浔璟和司清翌两人。司清翌脱了鞋,一脚跨入:“这床……着实有些特别。”
君浔璟目光有些游离,轻声应了声“嗯”。话虽如此,这氛围连司清翌都觉有些尴尬。
两人陷入沉默,司清翌坐在床上看君浔璟仍伫立在床边,那挺拔的身姿似带着几分倔强与落寞。
司清翌暗自思索这尴尬的氛围究竟因何而起,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身子:“你为何一直站在那里?不休息了吗?”
君浔璟听到司清翌的话,身体一僵,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到床前,仿佛下一秒便要如临大敌。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司清翌。
司清翌见人进来了,心念一动,那张着的贝壳床瞬间合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两人视线皆一暗,周围的空气也随之一滞,一种更为奇异的氛围弥漫开来,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中。
“这房里是没灯?”司清翌话音刚落,贝壳边缘泛起荧光,勉强照出两人脸的轮廓。司清翌借着那微弱的光盯着君浔璟的脸看:“我发现这么近看,你的睫毛好长。”
君浔璟微微皱眉,对这样的亲近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手抵在司清翌胸前,推了一下:“别凑那么近。”声音冷硬道。
“这床就那么大,我还能去哪?”
君浔璟侧过身,避开司清翌那带着笑意的目光,声音依旧冷硬:“那你就好好躺着,别乱动。”说着,在两人空隙位置筑起一道冰墙。
司清翌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墙弄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表情:“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君浔璟没有回头,还是背对着司清翌:“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更合适些。”
司清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墙,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指上稍微用点力,那冰墙便破裂开来。他望向君浔璟的后脑勺,戳了戳露出的脖:“你身体好凉,我们互相依偎着,我帮你取暖可好?”
君浔璟语气淡然:“那是因为我体质的原因,我并不感觉冷,无需如此。”
“你是何体质?我听闻有些人的体质颇为特殊,体内常年寒气萦绕,一到特殊日子那寒气便会愈发浓重,甚至能影响周围的环境。但也正因如此,使得他们的身体饱受痛苦,甚至可能因此寿命较短,需要借助阳气旺盛之人的阳气进行调和。”
“你说的那是极阴之体,我是男子又怎会拥有那般体质。”君浔璟仍是背着身,露个后脑勺给司清翌看。
“难道只有极阴之体才会如此?其他体质就不会有类似的情况?”
“很少有体质是负面的,我的体质就不会如此。”
“那身怀这种体质的女子还真是命运多舛,注定要受纯阳之体的牵制,就好像老天强行为他们凑对,不知何时才能挣脱这既定的束缚。”司清翌翻了个面,头枕在手臂上,盯着蚌壳顶道。
君浔璟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闭上眼睛,却久久难以入眠,看来今夜又是不眠夜。他是这般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近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想着想着便也睡了过去。
次日,篮晨泽的声音在蚌壳外响起,君浔璟和司清翌几乎同时醒来。
司清翌问:“我睡相不至于很差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君浔璟对于自己居然能睡着,感到有些意外。他听闻司清翌的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其实他想说我一早就睡了,根本没留意,但话到嘴边却是:“尚可,只是偶尔翻身时,动作幅度稍大,险些将被子踢到地上。”
“真的吗?你没在骗我?”司清翌身体向前倾,紧紧盯着君浔璟,眸中满是疑惑,似要探究君浔璟话语的真假:“我睡觉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可他平时睡觉挺安静的。
君浔璟被司清翌这般紧盯着,略感不自在。他本只是随意找了个说辞,却没想到司清翌会如此追问。目光稍稍移开,避开司清翌那炽热的眼神,声音依旧清冷:“嗯,确实如此,不过也并无大碍。”
“哦,那我下次会注意的。”
篮晨泽的声音又在蚌壳外响起:“你们醒了吗?”
两人出了蚌壳,篮晨泽和宗长临已在外恭候多时。篮晨泽面带微笑,看到君浔璟和司清翌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看你们精神都还不错,昨晚休息得应该很好吧。”
君浔璟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冷峻:“还行。”
司清翌冲他笑了笑:“嗯,休息得挺好的。”
宗长临一直留意着君浔璟和司清翌的神情,此时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想从他们的表情中探寻出什么,但很遗憾,这两人并未表露出什么异样。
这时,篮晨泽向司清翌示意,邀他走向一旁。司清翌不明所以,带着满心的疑惑跟着他走了过去。直到远离了君浔璟和宗长临的视线范围,篮晨泽才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冲他挤眉弄眼道:“恩人,我昨晚这个安排怎么样?你们之间有没有进展?”他的眼中满是期待,一副八卦的模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篮晨泽嘿嘿一笑:“恩人,你就别装糊涂了。我昨晚特意安排你们俩在蚌壳里休息,那地方狭小又温馨,我还想着能给你们创造点机会呢。怎么样,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儿?”
“你说这个啊,我以为昨晚不过是正常的休息安排。再说了,我对他并无那方面的意思,能有什么进展?”
篮晨泽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听了司清翌的话,却并未轻易相信;“真的吗?可我看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真是可惜了。”
“看你长得浓眉大眼,没想到这么爱给人牵线搭桥,你不去当月老那才叫可惜。”司清翌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篮晨泽这般热心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热心是热心,就是有点乱点鸳鸯谱。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族领地昨日你们也逛得差不多了,今日我打算带你们出去逛逛。”
说着,两人回到君浔璟和宗长临身边。
接下来的几日里,司清翌三人在篮晨泽这位向导的陪伴下继续在东海境内实行游玩之举。这天,他们在浅水区域漫步,一个特殊种族的出现吸引了篮晨泽的注意。
“这不是‘潮汐族’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司清翌闻言有些奇怪道:“他们为何不能出现在这?”
“是这样的,潮汐族曾是海族中最强大的种族之一,他们可以说是大海的宠儿。数百年前,他们的王不知为何突然对海神神像大不敬,这一行为触怒了海神。海神降下诅咒,使得潮汐族失去了在海底自由呼吸的能力,却又极度渴望水。这种矛盾的状态让他们在生存的边缘苦苦挣扎,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