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没成盒，山神等我做 第5章 顾菟在腹

“这监察司是现今皇帝和国师召集天下修道者和妖族的灵修者共同建立的督察天下妖魔的衙署。”张财树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在光影下斑驳的照在眼里，亮的仿佛是三十年前的那一天。

“三十年前的春季来了一场大旱，大半年没有下雨导致天下打乱，妖魔通道破碎，纵行人间，不知死了多少万万人，是当时的齐修国师费劲修祈祷苍天求下了雨，平定了妖魔之乱，之后为了能够及时的发觉妖魔的踪迹便建立了监察司。”

“只是..”

胜利平稳之后的秩序并不会安稳太久，尤其是新势力的建起，谁知稳定秩序的背后藏着多少人妖魔的心脏。

毕竟历史一直如此。

江榖猜想之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安稳，从面前的张财树和张大山的神情就能推测一二。

不过妖族的灵修者又是一个新的发现...

“虽说世道大体平定下来，但是这妖魔与人间的屏障通道已经破裂，暂时无法修补。

并且这通道会挪动和随时打开，每当这时就会有妖魔趁机来到人间祸害百姓，吃人练法。

于是齐修国师锻造了可查妖魔行踪的司南。

然后在各州各府建立都察司，每座都察司都有一块司南。

说道这里张财树还看了一眼江榖，继续道。

江榖：！

“这招摇山附近有三个村子，山脚下的小迷村、招摇山东边的荷花村和西边靠近西海的海珠村。

这三个村子都受摇山镇上的监察司庇护，只是每个村子都需上交一定的税物。”

张财树忍不住的叹息道：“前几年光景还好，我们村离招摇山比较近，每年的春夏之际靠山上的祝余草和育沛就够一年的税，但自从国师去世之后...”

江榖知道这祝余草吃了可使人暂短的拥有饱腹感，是修道之人练辟谷丸的主要药材之一，育沛佩戴再身上则是可以治疗瘕病（腹内结块的病 ）。

张大山没忍住攥着拳头语气哄哄的道：“国师去世之后，监察司整个作风都变了，尤其是半年前镇山的监察司的江任江司长被调离去了邻城的春宁府，重新从廉州府指派了一位新的监察司。”

“这新上任得田台上任后一味收税，弄得我们三个村子苦不堪言，尤其是我们村，那育沛本就需要时间生长，从以前的一年一次变成了一旬一次，哪够他们索取，”张大山用拳头往地上梆梆两拳头，哽咽的说着：“我爹最终也丧命于此。”

张财树拍拍大山的肩膀，看着江榖道：“江姑娘，别介意，大山他爹啊也是个苦命的”

江榖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个人各有苦心事，可以理解。”

张财树摸着张大山的头道：“江姑娘你别看大山的块头这么大，他也才十五岁，我也不瞒你，我们这啊以前不说多么的太平安宁，但最起码吃饱喝饱，也没什么妖物来我们这里，也就是村邻间的小吵小闹。”

“大山他爹以前跟过一个道长练过几年本领，后就去镇上当了一名监察司的捕令，可谁知大山他爹两个月前死在了西海边，为保护下海采摘育沛的人而亡，可谁都不信啊！可那田司长随手打发了我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大山去镇上接替他爹的职位也被打了回来。”

江榖看着苦涩的二人一时有些语塞，良久只能叹息道：“节哀!这世道的不公犹如细雨延绵不绝，剩下的活人只能努力替先走的人继续活下去，并且要活的更好。”

张大山抹了抹眼泪，眼睛发亮的看着江榖道：“江姑娘，我不相信我爹是被妖物害死的，因为我去监察司收拾我爹的遗物时总感觉司里的气氛不对，而且我”

“好了，大山！”张财树呵住了张大山，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再查下去了！”

看着出来张大山是发现了什么，但张财树肯定知道事情背后的不简单，所以制止了张大山的探寻。

张财树看着张大山严肃的说道：“你好好照顾你娘就行，剩下的事情勿以后再说。”

说着又对着江榖道：“今天前来，确实要麻烦江姑娘你一些事情。”

“村长你说”

“这育沛出自招摇山的山顶丽麗（jǐ）河中，这河水从这山顶发源，之后流入西海之中，所以丽麗河流之处皆产育沛，这育沛原本携带在身上可以治疗腹病，但只能是女子下水采摘，要不然会破坏药性，但以前下水采集育沛的人从未生过如此严重的疾病。”

江榖回想起昨天在张大娘肚中看到的情形有些疑惑，问道：“只要是采摘育沛就会生腹病吗?那之前的腹病是怎样的？之前你说只要佩戴在就可治疗，但昨天..”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张财树想起自己的婆娘和村中的其他人，苦涩的道：“也不知怎得，这招摇山半年前开始起了大雾，人走在山中容易迷失，兜兜转转的就是上不了山，所以育沛的采摘我们也只能转到招摇山东面靠近西海的海珠村采摘。”

“但自那之后下水的人腹病频发异常，肚子开始像孕妇一般，日夜增长，直至大如十月便开始咳血而亡，但那育沛被田司长掌控，我们必须要采摘足够的育沛，剩下的才可留与我们自用，可这腹病就单纯佩戴治愈不了，只能饮用才略有效果，但育沛太少了，人太多了啊!根本救治不了那么多人！大家都是拖着最后才舍得再用，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张财树的声音似声声泣血般哀鸣，江榖温柔的嘴角变成冷硬的线条，“这监察司的作为难道不能上报？还是官官相护？”

“我们出不去！”

“什么？”

张大山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江榖道：“我们没有办法离开摇山镇，我们三个村子上所有的青年壮汉全部被带走了，说是提炼育沛的药性为临安府的大人炼药！他们扣着我们，威胁我们！所以！我爹...”

张大山犹记得他发现他爹写的密信，只是后来搜查的时候他怕被发现一时着急只能吃了下去！

最后的证据他没有保住，每每想到这里他都痛恨自己的无能。

江榖看着气愤的张大山和忧愁的张财树，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那腹中..有妖气！”

“妖气？！”

张财树和张大山有些疑惑和震惊的看着江榖。

“是的，这妖气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沾染上的，为了取得人体内的精血之气。”

江榖回想着昨天的画面，道：“我想这妖气的源头一定在水里，毕竟下水时难免会吞咽一些水下去，长久依次妖气堆积在腹，妖气逐渐有了妖性，便开始抢夺人体内的精血。”

“这..”张财树此时有些颓废，原因知道了，可是他现在无力去改变眼前的情况。

他只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整个村上的性命都挂在他的头上。

“那劳烦江姑娘你救治一下我们村上的另外两位妇人，这是我们准备的酬金。”

说着张财树拿出怀中的银子递了过去，神色羞愧的道：“怪小老儿有点舔着脸占江姑娘你的便宜了，这十两你先收着，后面我在补给你。”

张财树黝黑的皮肤泛着红，声音有些踌躇，“育沛也是不管用..所以..”

江榖看着张财树手中两颗有些黑黑的银锞（ke 第四声）子，笑着推辞了过去，道：“村长，你们带来的东西足够了。”

说着指着筐子里处理好的鸡鸭鱼之类的，“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所以我也只需要这些就好。这银子等着我换祝余草好了。”

“可..”江榖毕竟救下的是一条一条的人命，这地上的吃食和碗筷算是什么报酬。

张大山则是爽快多了，一把把银子塞回张财树的怀中，“江姑娘那么厉害，我们以后有事肯定会再来麻烦江姑娘的，到时候再给银子江姑娘肯定就收下了！”

说着张大山还对着江榖挤眉弄眼的道：“我说的对不？”

“嗯，大山说的有理。”江榖笑笑的道：“第一次优惠，以后再说。”

虽说张财树和张大山不知道优惠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理解，于是张财树也干脆的把银子收了起来，道：“那就多谢江姑娘了。”

“村长客气了。”

山上的风徐徐吹来，卷起江榖背后的发丝，柔柔的声音配着江榖格外清纯的脸，一时让张大山想起东边荷花村里夏季盛开的荷花。

张大山傻乎乎的摸着自己的头憨笑道：“江姑娘你真好看，人美心又美，我娘最喜欢你这种人了。”

“...”张财树一巴掌呼上张大山的脑袋，呵斥道：“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嘭”的一声，张大山一时没坐稳，直接摔在了地上，江榖觉得挺疼的，但是张大山毫无知觉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声的反驳着：“我说的是实话嘛”

“你！”

消沉的气息瞬时打破，看张财树气红的脸，江榖“扑哧”的笑着，她知道张财树是怕张大山冒犯她，毕竟这里对于女性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

“没事村长，大山这是心性纯善，再者大山就像弟弟一样，无碍。”

江榖看着日头还未到午时，便对着村长和张大山道：“村长，大山，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咱们现在就去村上看看去。”

“哎哎！好好！”

张大山搀起地上的张财树，江榖看着腿脚有些麻的村长想着得做几个凳子，要不然总不能每次来人都让人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