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与前任纠缠的一百零八世［快穿］ 第16章 第 16 章

大概是山雨欲来，在之后的一两个月，朝中都平静得很，盛淮桉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

她经常在宫里串门，毕竟她是摄政王，自然是要摆谱的，什么宫规森严，她偏不管不顾，把皇宫当自己家。

就算是这么个频率，她见到柳未晞的次数也还是少之又少。柳未晞太忙了，不是忙着会见机要大臣，就要埋着头处理大臣抵上来的折子。

或许她不太喜欢这个位置的，要不然怎么日日愁容满面。分明已是九五之尊，怎么跟个社畜一样难过，尤其是她身体还不咋地，动不动就咳嗽。

好不容易捱过了旱灾多发的春日，这个辛勤理政的帝王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闲。

到了夏日，京中的暑热总是能闷死人的，按往常的惯例，皇帝会搬到行宫避暑，因为行宫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只有一些要紧的事务会快马加鞭地呈报上去，这么一算，要比寻常轻松的多。

盛淮桉到的比较早，听说陛下在路上染了风寒，不得已拖了一阵子，等柳未晞到的时候都已经是翌日清晨。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是不会嫌累的，好不容易不用上朝，她还是起了个大早，过了早之后就端着一碗冰西瓜来到柳未晞的寝宫里。

柳未晞头疼，刚吃过药，这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几个侍女围在她身边，为她细心按摩。

柳未晞的嘴唇没什么眼色，神情蔫蔫的，见她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就干听着盛淮桉吃西瓜咔擦咔擦的声音。

盛淮桉还是挺在意面子的，此举不雅，可能够挖苦一下柳未晞这病秧子，倒也值了。

她等着柳未晞发作，可柳未晞只是合着眼，仿佛睡着了，唯有偶尔颤动的睫毛显示她还醒着。

直到盛淮桉碗快见了底，她才无力地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柳未晞缓缓睁开眼，视线虚虚地落在盛淮桉手中的碗上，沉默了片刻。

“西瓜性寒，”她开口，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有些哑，“你脾胃不好，少吃些。”

盛淮桉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这才感觉出不对来，嘴角的那一丝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目光锐利，再次开口。

“陛下这是想起哪位娇弱的故人了？可惜，微臣没有这样一副，需要陛下如此记挂的身子骨。”

柳未晞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怔住了，似是知道自己失言，刚想开口解释，就又被盛淮桉打断。

“陛下不必多言，只是下一回莫要在微臣身上寻什么人的影子，这便罢了，话说出口，就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近日柳未晞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听说是有了立后的打算，那些个大臣的女儿少有不仰慕柳未晞的，毕竟她年纪轻轻，容貌才情都是一绝，身侧无人这才是奇怪了。

可此事毕竟并非正事，盛淮桉不愿再为这一点儿女情长思虑，岔开话题。

“陛下政务繁忙，怕是不曾注意到，民间这段时日流传的荒谬传闻罢。”

这传闻多半是藏舟的手笔，当年那些关于盛淮桉身世，和前朝的旧闻，又被挖了出来。

行宫来的人不多，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加上此行实在令她不安，若是藏舟已经要出手了，她再不试探柳未晞的态度，那时就来不及了。

盛淮桉不相信任何人，她要柳未晞亲口承认。

柳未晞揉捏太阳穴的动作滞住，盛淮桉看她这反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此事事关重大，难免不是什么奸人授意，制造动乱，要对陛下下手。”

柳未晞默了默，不知是想起什么，脸色陡然变差了不少，盛淮桉看着她用力捏紧了茶杯，眉间的沟壑更深。

“阿淮，你不要……”

“陛下。”

被打断的柳未晞并未回过神，可盛淮桉分明看到她松了一口气。

“何事？”

“平远候有急事求见，已经等在殿外了。”

柳未晞听罢回头看了眼盛淮桉，那一眼竟然被盛淮桉瞧出几分委屈。

“微臣告退。”

盛淮桉也不再为难，自觉退下去。这平远候也不是什么善茬，大概不会说什么好话。

盛淮桉转身离去，行宫的廊道四通八达，她也没必要去和那个平远候碰上一面，这人先前就给她下过绊子，到了现在人都还好好的，很难不叫人愤恨。

大半夜出来吹风不知道是谁的习惯，盛淮桉刚一站出来，就在不远处窥见了另一人的身影。她的着装愈发沉郁，混在夜色里面不怎么看得清。

如果此时盛淮桉有闲情雅致的话，大概会调侃一句好巧。其实一点也不巧，柳未晞大概是专门把两个人的房间安排的那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盛淮桉对着柳未晞就没什么好气，她总想给这个谎话连篇的人找点不自在。

但看着柳未晞有些单薄的身形，又不忍心。

大概是她善良吧。

“陛下就不担心么？”

夜黑风高，要是有人朝这边射上几箭，后果不堪设想。

“孤心里有数，倒是你住的这样近，也该小心一些。”

那倒不必，柳未晞在旁边就已经是个活靶子了。

盛淮桉无所谓的摇摇头，将自己身上遮风的披风打开，露出里面捆绑着的各种暗器。

柳未晞一眼瞥见寒光，没忍住笑开来。

盛淮桉满不在乎地系好自己的衣服，问。

“微臣还是不明白，陛下为何偏偏就要等在这时，是否是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非如此，徐徐图之，岂不更为稳妥？”

就算到了这时，盛淮桉依旧不肯放弃让柳未晞打消这个心思。她曾问过很多次，为什么柳未晞要这么着急，为什么柳知窈也跟着这样迫切。

因为按原著，按原先的剧本，柳未晞对这些叛臣的处理方式都是徐徐图之，这让她名利双收，最后也只是棋差一招，不小心把柳云璟那边疏漏，导致柳云璟惨死。

可这样的发展，又是盛淮桉能够想到，最稳妥的法子了。

她对这种未知感到不安，也担心是因为自己打乱了原本的布局。

柳未晞终于不再缩在那一片阴影里面，盛淮桉看着她消失了一小会，而后提着一盏灯笼走出来，只是靠近了一些，却没站在她身侧，只是将灯笼的光笼罩过来。

“如若孤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错事，阿淮会不会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

盛淮桉觉得莫名，就算知道柳未晞在说什么，也没打算好好回答。“陛下位及九五，对上微臣这种小角色，哪有原谅不原谅这一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我答应你，只要此事风波过去，我就坦白一切，只要我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好么？”

盛淮桉暗自摇摇头，这些话越听越像立什么奇怪的flag，这人提前索要道歉，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天知道她的十恶不赦是哪种程度的错。

盛淮桉的第六感一向很准，风波到来之前的沉闷总令她有些坐立难安，她无数次打开系统界面，得到的只有缓慢行动着的任务进度条，和那个没怎么变过的爱意值，系统没有制止她，没有提示，没有任何限制性的行为，就好像真的完全销声匿迹了一般。

但这东西还是有用的，毕竟道具商店还开着，聊胜于无。

一个权限不足的系统，上面会是什么在控制着它的行为，目的是什么？这个世界是否有什么更加厉害的东西加入了战场，是否会阻碍她的行动？

她一概不知。加上她的一些经历，她对系统的信任程度也不太高。

她只知道，除了系统的任务之外，她的目的是活下来。未来，她不想被疯了的柳未晞放火烧死……

行宫小住，对摄政王而言，也是一派轻松，她来这真没有什么事。说是摄政王，她也没有真的去管朝政，所以此行她纯粹是来度假的，没有任何正事可做。

正当她发愁无事可做，心烦意乱的时候，柳知窈又找上门来。

说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这人看上去要比先前憔悴不少，两个黑眼圈挂在眼底，也不笑了，身上像是被重担压垮，脸色实在算不上好，整个人看着精神气都消去一半。

柳知窈也是个奇人，她分明知道盛淮桉如今是柳未晞的人，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见面，不就怕盛淮桉哪天给她的茶杯里下个毒么？

柳知窈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看见盛淮桉直盯茶杯的动作，还真叫人来验了毒，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盛淮桉在心里嗤笑一声，她才懒得费神去干这个。

柳知窈没打算卖关子，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在下从平远候那听来一些传闻，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听一听？”

盛淮桉撇嘴笑了笑。

“行宫地小，殿下慎言。”

“若陛下知晓您如今的筹谋，您未来的路恐怕也不太好走。平远候乃是开国重臣，却甘愿退居幕后，不要权势地位，只做一位闲散王爷，先帝疑心甚重，就连那些草莽之辈都费了大功夫释去兵权，怎会留下一个后患？”

柳知窈顿了顿，抬眸去探寻盛淮桉的脸色，发觉这人只是握着茶杯，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看上去毫不在意。

她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也饮下一口茶。

平远候那边也并不是很想出面，于是柳知窈在母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网之中斡旋许久，这才找到了盛淮桉这段时间的动向。

盛淮桉和前朝那些人牵扯不清，包庇那些人培养势力，必定也是生了反心。盛淮桉和柳未晞之间本就该是剑拔弩张之势，就算反目成仇，柳知窈也觉得不怪，倒是盛淮桉终于回头，让她有几分诧异。

最终下定决心，想要再和盛淮桉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

“殿下儿时被接入宫，有一半都是平远候的手笔，先帝不便下手，便由她代劳，她把握着先帝的秘密，再加上当今陛下也忌惮您的权势，才得以苟活至今。陛下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告知殿下，要瞒着殿下，可见她是如何恐慌此事败露。若此时叫她得知，殿下已与那前朝叛党勾结在一处……”

盛淮桉终于抬起目光对视过去，她眼神有点冷，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全都消失不见，面色沉沉，让人不敢同她对视。

“所以，宁安候这是在……威胁本王？”

“就连在下都能查到您与那贼人的往来，陛下又何尝会不知？你我不过都是陛下手中一枚棋，与其如此被动于人，不若先下手为强。陛下如今肃清朝堂，有那么多昔日的肱骨之臣都被贬官返乡，难道殿下未来就能够幸免？

陛下自登基以来，就没做过任何一件多余的事，她只是在等，等一个收网的机会。”

等一个能把盛淮桉一网打尽的机会。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盛淮桉从未想过自己和柳未晞之间能够有一个善终，她只是想找到一个能活下去的法子。

也算，能让原主的命运能够好看一些。

可柳知窈始终没有看懂盛淮桉的心思，她也不可能看得懂，因为大概不会有人痴傻至此，为了一点情，心甘情愿引颈受戮，所以才会用这种离间计。

不得不说很有效，这一番话说得盛淮桉差点就要动摇，只可惜，盛淮桉心里明镜似的，她从未奢求，也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她和柳未晞只是合作，为了同一个目的合作的同伴，实在谈不上任何感情和信任。只要道不同，随时都会分道扬镳。

“多谢提醒。可宁安候恐怕是忘了，本王是早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说来不怕宁安侯笑话，其实从水牢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明白，自己这辈子再信不得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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