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与前任纠缠的一百零八世［快穿］ 第12章 第 12 章

或许是听说新皇上位，根基不稳，江南那边的异邦人叛乱愈演愈烈，她们没能将粮食南下运出，这个冬天没有充分补给，多半就要被饿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势集中兵力进攻了南疆。

盛淮桉一连接了好几封战报，南疆那边一切顺利，可她实在挂心太傅，在京城处处受阻，她势必要想个法子离开京城。

虽说魏知是个能人志士，可她才刚刚上手管理军队，这些人不服她也在情理之中，恐怕没那么容易打赢。

思来想去，她也感觉自己在京城待的是有点太久了，短时间内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还是应以解决外患为先。

她要走的时候大概是十二月了，雪已经下得纷纷扬扬，时间也贴住年边，这时候离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柳知窈还在禁足，清和候柳云璟与她不合，只跟在当朝女帝身后，远远送她一眼。

柳未晞就站在最前面，光明正大的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前段时日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走，大概要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以往聚少离多都没有这般深切的感受，如今柳未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倒是盛淮桉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女帝陛下的穿衣风格变化太大，以往的浅色已经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衮服，阴沉的黑色。

盛淮桉不习惯，也不太喜欢这个颜色，显得柳未晞这个人的气质过分凌厉，过分锐利，想一只锐不可当的矛，刺向危及地位的所有人。

她骑在马上，还是没忍住回了头，大概是在期待柳未晞能够说点什么，她最后也确实开了口，只是这一句虚无缥缈的祝福，倒让盛淮桉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未晞只说了一句话，声音轻飘飘的，一如既往，好似并不在乎。

“一路平安。”

盛淮桉读不懂柳未晞的情绪，也不再琢磨自讨苦吃，转身离开。

说实在的，这是盛淮桉这半个月里第一次见到柳未晞，那日风波之后盛淮桉一直躲着她，生怕自己频频出现，又让柳未晞想起封后一事，惹火上身，于是直到今天才得见一面。

柳未晞确实不是个脾性大的，起码在盛淮桉的认知里面不是。

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是不复从前，柳未晞也自知如此，没再强求，脸上的笑意几乎淡去，她日日操劳，总睡不好，就算是性情有变，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盛淮桉一直挂着这事，路上走着的时候心里也不安稳，尤其因为她身后紧跟着的探子。

她来江南不全是为了南疆，而是太傅。此事柳未晞并不知情，在潜意识里，盛淮桉也并不想过早的将太傅的旧事捅出。

曾经的二人情深义重，便是经此事而生了隔阂，盛淮桉还算是满意她们现在的关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如果此时扯出这些陈年旧事，恐生变数。

只是柳未晞看她看得这样紧，她不好动手。

盛淮桉抵达南疆驻地之时，魏知正在练兵。她正忙着，盛淮桉也没指望她去接自己，一刻不停地就跑到校场。

魏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尤其是眼光毒辣，要不然她流亡时，走过路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看中了盛淮桉呢？

军中的人起先自然是不太服从她的管束，可其一她是盛淮桉亲自选中的人，其二她确实也按照规矩，在军中打了一圈，未尝败绩。

将士们被打的心服口服，加上她在军事策略上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如今在军中的风评尚且不错。

盛淮桉随便看了一圈，挺满意，校场边上摆着一排兵器，盛淮桉提起一只枪，掂量掂量，觉得无甚意思，便走到一边找到魏知本人。校场旁边搭了一只大帐篷，里面摆着沙盘，也是寻常出兵时用来商讨要事的地方。

盛淮桉落座之后，示意魏知到帐篷外去看一眼，见人神色不变地坐回来，这才开了口。

“异邦人的粮食补给线不太完善，这才费尽心思想要从江南运粮出来，如今这条线已经断了，她们就坚持不了多久，此次你若想要一举成名，得快，快到让对方措手不及，大概能有八成胜算。”

“是，属下还是想减少伤亡，安排妥当些再出兵，最慢也会控制在七日之内。”此事并不消盛淮桉专程从京城赶来，魏知看出她有心事，便又问，“只是殿下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魏知这事算不上军报，南疆情况危急不假，可这点程度其实魏知自己就能应付得了。

盛淮桉眯了眯眼。

“陛下看我看得很紧，我要做些什么事，都还得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实在不自在。”

柳未晞的眼线一路跟着她，也就只因军中纪律严明，这才没再继续靠近。

“我得去一趟江南，应付这些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盛淮桉大手一挥，一个超大的烂摊子就落在魏知身上了，问题是魏知还拒绝不了，毕竟她是盛淮桉一手提拔还是那个来的，盛淮桉算是她的顶头上司。

盛淮桉当晚就离开了，月黑风高夜，还顺手偷走了马厩里最好的一匹马，一路赶到江南。

江南仍旧是一番盛世景象，不在天子脚下，这里的繁华又是另一种风格，更为自由开放。

她对此地并不熟悉，没有在集市上过多耽搁，盛淮桉又来到那一间小木屋门前，那一日，那一瞥，太傅便是在这扇门前消失的。

盛淮桉带着帷帽站在门外，缓了许久这才敲了敲门。

她确实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老旧朱门轻启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屏息，看清人影的一瞬间泄了气。

“这位……姑娘要找谁？”

开门的并非太傅本人，而是一位瞧着十分面善的老人家，她看看盛淮桉的打扮，觉得有些奇怪。

盛淮桉沉住气描述了太傅的外貌特征，得到的回答却是……

“那位先生今日并不在寒舍之中，姑娘若是实在要找，不妨等几日再过来？”

盛淮桉向老人家道了谢，这才退了出来，头一遭吃了个闭门羹，盛淮桉在门前沉默了好一阵。

“宿主，不要气馁哦，小统给你加油，助力您进度条飙升至百分之九十九！”

盛淮桉撇了撇嘴，在意识里把系统扇飞到一边，给系统打死机了。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当年为了这事，连先帝和先皇后都闹得这样僵持，必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盛淮桉只在想，太傅还活着这件事，柳未晞究竟知不知道，是否当年的冷语，只是为了掩盖事实？

还是那句话，她看不懂柳未晞。

可惜她差点忘了，柳未晞是个多麻烦的人，未达成目的之前，柳未晞又岂会收手。

在盛淮桉连续蹲了十几日后，这一户的主人家终于主动开了一次门，递给她一张薄纸。

盛淮桉攥着这点希望，还没高兴多久呢，自己的护卫就匆匆找了上来。

“小姐，南疆有情况，魏统领请您务必尽快回去一趟。”

盛淮桉接下密信，凝望着上面的字迹出神。

柳未晞派了监军过来，现在已经到了南疆，指名道姓要见她本人。

盛淮桉虽是不高兴，但还是风驰电掣回到了南疆驻地，刚坐下一盏茶的时间，帐篷外就有人掀帘子。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被三两人护在中间，一并挤进了这一座小帐篷里。

女子身着宫内女官的官袍，可身上的配饰看着十分名贵，并非她这个官职能够买得起的样式，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殿下可让微臣好找，听闻殿下这几日在忙着别的事，今日才得空回来，真可谓是不辞辛劳。”

普天之下就没几个人的权势地位比盛淮桉要高的，眼前这位不知是仗着谁的势，话里竟没有一丝客气。

魏知这时候也跟着进来了，一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对，立马俯身在盛淮桉耳边。

“这位是陛下派来监军的女官，是京中户部尚书的独女，听闻最近深受陛下恩宠。前段时间陛下说要立后，诸位重臣拟订人选造册，这位亦在其中……”

柳未晞还真是做戏做全套，盛淮桉对什么人坐上皇后之位并不在意，因为再如何，柳未晞都暂时撼动不得她的兵权。

至于眼前这位，既要寻她的不快，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盛淮桉摇摇头，让魏知出去守着，又抬眼看了看眼前女官。

“大人想查什么？”

女官温和一笑。

“小女不才，家母也算是朝中肱骨，此时陛下将重担交托于我，是要我稳住南疆之乱。朝中武将专权过重，文武相合，才是上策。”

盛淮桉拧眉，心想柳未晞这才没多久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在下这几日瞧了瞧南疆的粮饷用度，实在是耗费太多，现今朝廷的余粮并不多，照这样用下去，恐怕不多时，国库就要亏空。”

女官眉眼带笑，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盛淮桉懒懒的掀掀眼皮。

“这是陛下亲自交代的？”

女官闻言从身上取出一块御牌。

“见令如见人，微臣所言能代表陛下之见。”

“怎么省，是要减将士们的冬衣还是减军中的口粮？”盛淮桉语气冷了些。

“大人有所不知，南疆护卫军已经许久不曾向朝廷要过军饷了，本王自知朝中国库不充盈，特意在休战时带领将士开垦荒地，收成还算喜人。”

女官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殿下不必如此仇视我，下官此行不过是个带话的，对您并无恶意。只是京中流言实在可怖，就算陛下信任您，也抵不住千言万语。殿下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叫人如此搬弄，于您的名声不好，陛下也是体谅您，让您回京避避风头。南疆之事交由微臣和魏统领便可。”

盛淮桉这一趟外出，光是在路上就耗去了不少时间，这样算算竟然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京中变化日新月异，倒也不怪。

既然她已经得到太傅的消息，回京一趟也并无不可。

“我明白了。”

柳未晞此时用这种法子要她回去，多半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盛淮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女官也识相退出去，帐中只剩她一人。

她这才垂眸，借着案前烛火取出自己收在袖中的“薄纸”。

在拿到这张“纸”的那一刻，她便认定了对方的身份，那一瞥也并不是错觉。

在拿到之前，她总觉得江南街市上那一眼是否只是虚幻，毕竟太傅从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

而她如今手中拿着的这一截锦帛，便是最好的证明这种料子在民间不能生产，也就只有皇帝赏赐朝臣才能见得到一点。锦帛的生产工艺复杂，这么多年盛淮桉也没见过几匹。

盛淮桉盯着锦帛上娟秀又遒劲的小字，目光不自觉地流连。

盛淮桉晃了晃脑袋，驱散一些愁思，掀开帘帐出去，魏知在外面等着她。看着魏知那一副不太懂官场门道的模样，她终是没忍住慨叹。

“官兵不比你的山大王好多少，有些事得靠你自己悟，不过我信你，待你班师回朝，我亲自为你庆贺。”

“殿下要走？”

魏知虽这样问了一句，脸上却没看出有多少诧异。

“是，劳烦魏统领替我备马，我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