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小陈?”
契诃夫的灵体飘来飘去,敏锐地发现了自己的临时宿主不正常的地方,于是直接问他。
“有什么麻烦事吗?”
“……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总感觉不太舒服啊。”陈语鸣轻轻皱了皱眉头,眉目间染上犹豫的神色,“是因为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吗?还是说有什么遗漏点……”
“没有哦,什么都没有哦,我觉得小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契诃夫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比了一个很大的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东西的,但是那都没有关系。”
戏剧家们的情感通常要比其他人敏感不少,契诃夫又是戏剧家中拔尖的一类人,自然更不用说,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猜出来别人的想法。
陈语鸣现在焦虑得恐怖,他在担心一切茶馆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以至于很难冷静下来从头至尾地好好梳理整个计划。
契诃夫明白为什么,他了解这个人平日里逞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为了一直保持高强度的用脑不停地用咖啡与烟草提神,写计划书的时候可以整宿整宿地不睡觉,还要与不少人进行弯弯绕绕太多的勾心斗角。老实说,契诃夫觉得自己就是在当年精力最旺盛时都很难同时做到这些事情。
“我知道的,茶馆是个新兴组织不错,影响力比不上老牌组织也不错,但是小陈,睁开眼睛看看别的吧。”
契诃夫说着,淡淡的金色光点在指尖飞跃。
“我们很强,比所有组织都更强,而且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要比其他人多得多。那些只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家伙们怎么能够理解伟大的我们——存活了几百上千年的我们的力量?”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要相信即使是绝望的事情最后也一定会化为希望。”
“那你们呢?”
陈语鸣突然问,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说。
“……我一直相信大家,但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更何况我本来就已经是已死之人,能够在这里碰到各位,真的是不胜荣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即使我能提供给大家的也只是一点微弱的灯火,但我会让它成为照亮人们的光芒。”
“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逃避下去的选项啊。”
尼采坐在武装侦探社的楼顶上,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深邃的星空,十几分钟过后将右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轻松地打了一个响指:
“异能解除。”
霎时天地异变,原本高高耸立的大楼一座座地倒塌下去,玻璃混着砖块碎了一地,树木被连根拔起后随意地丢弃,路面破碎,连同路灯都被毁得一干二净。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尼采打开手机,借着屏幕发出的一点点微弱的光看了看手表,确定时间后就从楼上翻了下去,快速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就在横滨的幻境解除前三个小时,傍晚的微风刚刚扫过湖面,班宁顿拎着行李箱从武装侦探社不辞而别。
他跟江户川乱步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想做的事也已经处理完毕,就没有必要再在横滨待下去了。
等飞机的时候他把陈语鸣写好的人员名单大致看了一遍,修改了几处地方又协商了一遍之后便把它发给了江户川乱步。
没过多久对方就发来了回信:
“埃勒里,你上飞机了吗?”
“没有,我还有一点时间。”班宁顿看了一下手表,站起身向着机场的卫生间走去,“我知道这里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有关系,我可是埃勒里·奎因啊。”
“名侦探相信你,所以名侦探要说的也不是这个,而是有关名单上的一位……成员。”江户川乱步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曾隶属于茶馆大不列颠分部的莎士比亚先生,他还没有死对吧?”
“对,他没有,并且永远不会。”班宁顿猛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就像是在防范什么东西一样,而后他又低下了头,“你应该猜到了,那是大不列颠最后的防线。”
“没错,‘大不列颠’最后的一道防线,名侦探早就知道了。”江户川乱步敲下这一行话发送,想了想之后又补了几句话上去,“埃勒里,在你离开横滨之前,名侦探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觉得名侦探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吗?我认为江户川乱步阁下,是最完好无缺的、最纯粹的人。”班宁顿愣了一下,默默跟丹奈交流了几秒后写道,“只有你,不曾了解死亡为何物,不曾知晓仇恨为何物,也不会流血,一个强大的侦探就应该是这样的。”
“是这样吗?”江户川乱步的手顿住了,他没有继续往下写,直接关掉了手机,向着楼下走去了。
埃勒里·奎因,曼弗雷德·班宁顿·李和弗雷德里克·丹奈,或许还有更多的成员们,那么你们了解吗?
了解死亡为何物,知晓仇恨为何物,被鲜血浸染过身心。
是谁让你和你们经历了这些呢?
班宁顿看对方许久没有回应,也把手机重新揣进袋里,跟丹奈反反复复核对了几遍待会的操作,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走进了卫生间。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有一只摄像头一直注视着班宁顿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走进去消失在视野中的那个瞬间与另外一个留着半长棕发、戴着眼镜的男人相撞。
男人趔趄了几步,然后立刻弯腰道歉,似乎讲了些什么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而班宁顿再也没有走出门。
当监视者发现飞机已经起飞之后就立即销毁了横滨机场的摄像头,切换到了北美美利坚的首都机场,时刻准备蹲守目标。
但这一架飞机降落过后,走出来的只不过少许几个人,而且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跟埃勒里·奎因的特征对上号的人。
埃勒里·奎因的陷阱,落入其中一个之后,想要中途爬出来可就难啦。
丹奈安安静静地坐在最后一趟航班上,他买的是头等舱的票,环境好得惊人,想起什么之后忍不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比起班宁顿而言,丹奈更擅长玩这种金蝉脱壳的戏码,而且改时间换航班易容伪装刻意误导这些事情对于埃勒里·奎因组合中的一人来说都是非常非常简单的东西。
“话说回来,班宁顿,俄罗斯那边不需要我们去帮忙吗?”丹奈放下酒杯,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问另一个人,“我认为组合已经渐渐步入了正轨,即使我们暂时不过去的话,但丁阁下也可以完全处理好吧。”
“不不不丹奈,这就错了,俄罗斯固然重要,但组合也并非完全安全,况且你似乎严重低估了留在那边的战力。”班宁顿大笑着说道,“你觉得司汤达离莫斯科远了,苏轼撤离了俄罗斯陈老板就没办法了?他有的是办法,很多很多的办法,所以永远不要小看陈老板的能耐和那位情报部成员——契诃夫阁下的异能啊。”
俄罗斯一如既往地是一种阴沉沉的色调,在圣彼得堡郊外的丛林里,一群人正小心翼翼地走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伙计们,我们已经找了三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依我看,那家伙根本就不在这里吧!”一个人忍不住对其他人说,“或许我们又拿到了什么假东西呢?”
“我觉得有可能,干脆再找十几分钟就撤退好了。”这个队伍的领头人说着,踩上路边的草地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风声掠过,转头查看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有点疑惑地问另外的几个人,“刚刚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你看错了吧?”人们纷纷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事情。
此时他们的目标就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的眼前,却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他的存在。
陈语鸣深吸一口气,背着手站在道路中央,看着人群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
由于契诃夫的异能发动,以至于他可以完美无缺地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这是一种最高级的隐蔽,比任何伪装都要更高明。
“或许是我太累了吧……”领头人嘀嘀咕咕地说着,刚背转过身去,一双手直接在半空中浮现出来,右手上还紧握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
刺啦一声响起,领头人穿着的布甲被如同裁纸一样割开,顺带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血液瞬间污染了雪白的地面。
一个扎着小辫的金发男人稍微晃了一下身形露出真容,转而又一个翻滚隐入空气,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等待着下一个落网的猎物。
“知道么?狼也罢,熊也罢,各种野兽也罢,我统统不怕,惟独怕人。”契诃夫笑得灿烂,“因为野兽来了,你可以用枪支或者别的什么武器打死它,救出你自己,可是坏人来了,那就任什么解救的办法都使不上了。见着野兽可以开枪,可是你开枪打死一个强盗,你就要负责,那可就要发配到西伯利亚去了。”
“但他们不是强盗,而这里就是西伯利亚。”陈语鸣接着话头说,得到了几声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所以我们完全、完全不用负责嘛。”
“他们的生死都与我们无关。”
我想说的是,一般来说写这种文章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尽量不写还在活跃的作家们。
所以想看什么东野圭吾余华北岛舒婷之类的各位可能就要失望了。
非常抱歉(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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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狩猎